一夜荒唐,她身上還有着那些羞人的痕迹,可見昨晚到底有多放肆。
此時,門外的人聽到動靜,推開了門,進來伺候梳洗。
沈靜儀坐在梳妝台前,讓人給她上了一層薄薄的珍珠粉來遮擋眼底的青黑。
月季站在她身後,爲她挑選了一套金鑲玉的頭面戴上,正好與她身上芙蓉色的錦繡襖裙相襯。
含了口花茶,她按了按唇角,随之問道:“綠拂呢?”
“回小姐,綠拂先前就被世子爺叫去了。”
沈靜儀一頓,“世子叫她作甚?”
月季一笑,“聽說,世子爺覺着房裏太素淡,便想布置一番,綠拂姐姐該是跟着青九大人去爲小姐折梅了。”
見她如此,想必是知道昨兒個綠拂又偷偷說陳煜壞話的事兒了,沈靜儀也是沒轍。
“罷了罷了,随他們折騰吧!”這男人有時候也是小氣得很,沈靜儀說道,便不再過問。
用了些點心,再去慈溪堂請過安後,沈靜儀便帶着琅哥兒在屋子裏玩耍。
琅哥兒能将就着自己走兩三步了,隻是還不大穩當,不過小家夥人小膽子卻不小。沈靜儀本是想拉着他走,卻被他推開了,硬是自己慢慢挪着步子。
正午時,陳煜從前院書房回來,見到挪着步子的琅哥兒,不由地将他抱了起來,親昵了一番。
聽沈靜儀說起方才的事,陳煜挑了挑眉,“小東西,倒是有我陳家的風範,好,往後就多讓他自個兒走走。”
“該走的時候自然要多走。”沈靜儀說道,與他一同坐到了炕上,“綠拂他們何時能回來?”
“什麽時候摘滿了自然就能回來了。”陳煜扶着兒子道,隻聽小家夥嘴裏咿呀咿呀地說着,覺得甚是有趣。
沈靜儀瞪着他,“你怎的如此小氣,不過是多說了幾句話,也值當你大冷天兒地将人趕出去。”
陳煜聞言,擡眸認真道:“夫人誤會了,爲夫是爲了你,聽聞顔色好的東西,能讓人心境開朗,爲夫這是在讨你歡心呢!”
沈靜儀:“……”
懶得跟他扯,沈靜儀不再理會這個話題,惹得屋子裏的丫鬟一個個憋笑起來。
“咳咳,”她說起别的事兒來,“祖父、祖母那裏每月的月銀我準備再加二十兩,這個天兒,要吃的,用的定然也多。至于其他人,都不必加了,父親不會說什麽,你我更不會說什麽。至于三房,咱們不加,他們自然也沒理由鬧騰。”
陳煜點點頭,笑道:“府中由你管着,這些事兒你自個兒決定就好,往後不必過問我。”
“嗯!”靜儀甜甜地應了聲。
用完飯,哄着琅哥兒睡下後,沈靜儀才等回了一身寒氣的綠拂。
她抖了抖,好在她身上披着鬥篷,倒也沒受多大罪。
沈靜儀趕緊讓人将碳盆端至跟前,問道:“冷不冷?我讓人給你留了飯,快去用了吧!”
“奴婢用過了。”綠拂說道:“回來前,奴婢肚子餓了,青九就帶奴婢回去用了飯。”
一聽她這麽說,沈靜儀戳了戳她的額頭,“好啊,枉我還在擔心你,讓人給你備了熱水又備了飯菜的。你倒是好,在外頭跟情郎快活去了。”
綠拂揉了揉額頭,不好意思地道:“小姐,人家肚子餓了嘛,您别生奴婢的氣啦,奴婢這回可帶回了一個消息,保管您聽了高興。”
“哦?”靜儀不買賬,“若是我聽了,不高興呢?”
“怎麽會,那可是關于沈卓……”
“嗯?”
綠拂停住,撅了撅嘴,繼續道:“奴婢同青九無意間發現城南有處棺材鋪子頗爲可疑,便暗中查探了一番,哪裏知道,卻碰上了沈卓的人。”
沈靜儀一頓,微微皺眉,“你确定,是沈卓的人?”
綠拂用力點頭,“青九識得那人,據說曾是罪犯,雖隻比侏儒高些,可一身力氣着實大的很。錦衣衛有消息傳來,曾經與之在通州交過手,後來不見蹤影,想必之後就混到都城來了。”
“這京都還真是什麽人都能混進來啊!”這話有些諷刺,不過卻讓她更堅信沈卓的内應應該不少。
除了傅家,棺材鋪,還有什麽?
“傳令下去,悄悄地将棺材鋪裏的人抓了,能撬開口的就留着,撬不開的,也别讓他們有機會活着出去。”
綠拂命令,“是,奴婢這就去告知大容。”
“這裏有信物,你讓暗衛去吧,大容他們怕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沈靜儀将一塊玉佩遞給她。
綠拂接過,便又出去了。
回頭,沈靜儀想了想,又讓月季到跟前吩咐道:“你讓大容他們順着棺材鋪子往下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一旦證實是沈卓的人,便告知綠拂,讓她不必留情。”
月季驚詫地看着她,“小姐,若是沈卓的人真不少,那這樣會不會太惹眼了?”
“那些人應該都有來曆,且都不是什麽正當人士,就算死了,也是給朝廷和百姓除了後患。再者,沈卓得知必然也坐不住,我就不信他還能忍。”
這樣掃蕩下去,總歸能将他的人清理幹淨,到時候隻他一人,縱使手段再了得,又能如何?
月季聞言,領了命下去吩咐。
幾乎是陳家的暗衛一出動,謝宸便收到了消息,他派出去的人帶回來的話卻是讓他微微驚訝。
書房裏,他擱下了筆,微微摩挲着手指,“讓靜儀出手,這就是你阻撓我的手段?”
隻要他一行動,陳家的暗衛必定會将他動手的消息告知沈靜儀。到時候,他該如何面對她?
不得不說,陳子銘想的倒是周到。
這是算好了他不會再出手幹涉?
窗子外漸漸落起了雪,一陣幽香伴随着冷風緩緩鑽入,滑過他的鼻尖。
書案後,不知過了多久,謝宸突然叫道:“來人!”
“公子有何吩咐?”一個黑衣人落了下來。
謝宸淡淡地道:“傳令下去,外頭的人,全部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