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包庇他,隻是,讓他落在别人手裏我不放心,既然如此,不若落在我手裏好了。”
他不會心慈手軟放過沈卓,況且,人在他手裏也可以拖延點兒時間。
容七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微微皺着眉頭,“想要在陳煜手裏搶人,這可不容易啊!我們的人與錦衣衛已經不止一次發生沖突了,搞不好,又要折損些進去。”
“硬拼不行,那就用計,不是有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麽!”謝宸淡淡地道,聞言,容七一拍大腿,“對呀,可是,這等于從虎口裏拔牙有什麽區别?”他垮了臉道。
“區别自然是在于能不能拔到!”謝宸給了他一個破天荒的,帶着善意的微笑。
容七頓時覺得背脊一寒,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
趙氏回到房裏後,便揮退了所有人,獨坐在炕頭。
這滿室的華麗,卻孤寂得隻她一人欣賞。可她怨不得,委屈不得,更說不得。
像她這般,身份低微,又是出自小門小戶的女子,像謝家這樣的門第,豈是她們這種人家能高攀的。更何況,她嫁的還是那個擁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稱的謝宸。
可事實就是如此,她真的嫁給了這個傳說中的天之驕子。
她原以爲,老天真是待她所不薄的,可這一切,不過都是個笑話。
成婚小半載,她仍舊是處子之身,她以爲是自己不夠好,可是,直到今日她才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心裏,真的有着另外一個女人。
更可笑的是,這個女人早已嫁爲人婦!
既然如此,爲何要娶她?
既然嫁了一個這樣的人,她又如何能看着他心裏還有着别的女人?
閉了閉眼,再睜開,她依舊是溫婉動人的趙氏,依舊是人人羨慕、誇贊的謝夫人!
因着國喪,所以朝廷禁止宴樂婚嫁,綠拂的婚事又得改個日子,就連陳穎也是一樣。
三房如今在府中極爲低調,如今因着婚事,三夫人又開始擔心了起來,整日裏碎碎念念的。
這天,剛抱着琅哥兒去探望過老夫人的沈靜儀,回來時遇到一臉愁悶的陳穎,便叫了她一塊兒回院子裏說話。
把琅哥兒放在炕上,沈靜儀坐到外側,這才對陳穎說道:“不過幾個月的事兒,也值當你愁悶至此?”
陳穎趴在炕幾上,撅起嘴,“我這不是愁婚事,而是,而是大家都說我嫁不出去了,婚事一波三折。”
“這又不是你的錯,理會這些做什麽,若是閑得慌,不若常過來看看琅哥兒,如今他可是會扶着床沿走了呢!”
“真的啊?”陳穎一聽來了興趣,“哎呀,這日子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咱們琅哥兒快要抓周了吧?”
“還有一個多月呢!”
“那也快了,一眨眼就過去了,”她歎道:“我原來想着,去看看馬姐姐跟吳姐姐的,不過近日京中不大太平,娘也不讓我出門兒。”
沈靜儀将琅哥兒扶起來站着,順便說道:“你最好一步都不要踏出去,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畜牲,專喜歡揀女子下手。”
“這人真是喪盡天良,九哥一定要抓住他,将他五馬分屍,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她自然不知道這幕後黑手就是沈卓,隻和衆人一樣,覺得是某個殺人魔頭。
沈靜儀笑了笑,隻道:“放心,沒有你九哥抓不住的人。”
陳穎聞言,笑睨着她,打趣道:“瞧瞧,嫂子這般誇贊哥哥,看來哥哥還真如傳言那般,對嫂嫂是一等一的好,真是羨煞我也。”
“好不好,旁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麽?”靜儀白了她一眼,專心逗弄起琅哥兒來。
因着陳煜不回府用飯,陳穎便留在院子裏,跟沈靜儀一塊兒用了些許清淡素食。
等陳穎回去,月季便過來禀報道:“小姐,近日外頭都在傳言,太上皇之死另有隐情,隻怕是……”後面的話她不敢再說下去。
沈靜儀點點頭,“查一下謠言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若是查到了,千萬别驚動了。”
“是,還有一件事兒,”月季小心翼翼地道:“孟小郎與大容兩兄弟追查到了城外不遠處的村子裏,在那裏發現了些沈卓的一些蹤迹,可惜他們過去時,已經人去樓空了。”
“哦?”她挑眉,“離得這樣近,他還真是狂妄啊,難道,就這麽肯定,我們抓不住他麽!”
她笑了笑,轉頭吩咐了她幾句,月季小心地應下,随即便下去着手安排了。
如今綠拂也快要嫁出去了,她身邊的事便大部分都交給了月季,另外她又讓月季物色了兩個可以培養的人,準備往後提了二等去。
十月中,京城落下了第一場雪,比往年要遲了些,卻也暖和了些許。
琅哥兒這是頭一回見到府中銀裝素裹的模樣,異常喜歡,沈靜儀便給他披了錦鯉戲蓮的小鬥篷,帶着他在院子裏看雪。
綠拂也過來了,在她們身後撐着傘,隻是不知何時,撐傘的人換成了另一個。
“江南這會兒怕還是那般模樣,一年到頭不見個雪吧!”瞧見他的身影,靜儀說道。
“也不盡然,有些地方,偶爾也會下些,隻不過太小了。”陳煜瞧見琅哥兒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小手指向梨樹枝丫上裹得雪,便上前,伸手弄了些來,放到他手心裏。
沈靜儀皺眉,“會冷的,你别慣壞了他。”
“這點冷怕什麽,兒子都要叫你養嬌了。”陳煜說道,又挑了些雪,“小時候我還吃過這個,跟舅舅家的表兄,結果不僅鬧了肚子,還被外祖母罰跪了半日。”
沈靜儀看向他,默默地将琅哥兒抱遠了些,“你今兒個這麽早回來,沈卓的案子有進展了?”
陳煜笑了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他道:“在保定發現了他的蹤迹,錦衣衛與之交過手,應該不難找出他的行蹤了。”
能夠在他眼皮底下躲這麽久,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