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點頭,“是瘦了些,莫要太操勞的好。”
“是……”靜儀應道。
“看表妹夫那寵媳婦兒的模樣,也不像是會讓靜儀受累的。堂祖母,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我哪裏能放得下心,活到老,操勞到老,都是兒孫債啊!”謝老夫人歎了口氣,有些感慨道。
溫娴與沈靜儀相視一眼,前者道:“堂祖母可是遇上了什麽事兒,不妨說出來,我們一塊兒想想辦法。”
沈靜儀配合地點頭。
謝老夫人微笑,擺擺手道:“沒什麽,人老了就愛胡思亂想,你們這些孩子不會明白的。”
“您不說,又怎知我們不會明白呢!”沈靜儀說道,謝老夫人卻是再提這事兒,隻道:“知道你們要來,我這兒又兩個好東西,你們拿去玩玩兒。”
說話間,秦嬷嬷已經去拿了兩個匣子過來,一個是玉匣子,一個是紫檀木匣子,兩個看起來都較爲貴重。
謝老夫人将紫檀木匣子遞給溫娴,“你家那小子滿月我也沒過去,這麽就當是補給他的禮了。”
溫娴雙手接了過來,笑道:“那阿娴就厚着臉皮接下了。”
“你這孩子。”謝老夫人笑了笑,又将玉匣子遞給沈靜儀,“這朱玉是給你養身的,而且驅災辟邪,能保佑你一生順遂。”說着,她已經打開,親自拿了出來,要給她戴上。
“外祖母,這個……”沈靜儀本想推脫,可謝老夫人手快,卻是已經戴好了。
這朱玉初碰肌膚冰冰涼涼的,沒過一會兒便溫熱了起來,她按住胸口的朱玉,不知怎麽的,開口的話就成了道謝,“靜儀多謝外祖母。”
“堂祖母,您偏心,給靜儀的就是養身保平安的,給我的就是貴重而已。”
“休要胡說,你那個可是請珈葉大師開過光的,保一生平安順遂。”
聞言,溫娴嘻嘻笑道:“還是堂祖母好,每次跟靜儀過來,都能蹭點兒好東西。”
沈靜儀也笑了笑,睨向她,“感情我不過來,你若是來了,外祖母就沒有好東西給你了?”
溫娴一噎,故意委屈道:“自然是有的,不過跟着你能混到更好的嘛,誰讓你面子大呢!”
謝老夫人失笑,她年紀大了,身上的擔子也卸了,如今就是希望小輩們能夠經常在身邊,不至于讓她太過冷清。
沈靜儀也不跟她計較,兩人就陪在老夫人身邊說這話,都不想去前頭,正好躲了過去,樂得自在。
“……你表嫂爲人如何?你們都是年輕人,看得也明白些。”老夫人說道,溫娴微微皺眉,剛想說話便靜儀掐住了話,道:“表哥有表嫂這樣的賢内助,想不成功都不可能,外祖母您就放心吧!”
溫娴看了她一眼,默默地端起一旁的茶盅喝茶。
謝老夫人聽她這麽說,還真是放心了不少,原本她還擔心着小門小戶出來的,到底失了股大氣。
不過,聽她們這麽說,應該是不錯了,這賞菊宴沒有白費心思!
又陪着謝老夫人說了許多,中午也就順便在這兒擺飯,席間大多都是沈靜儀與溫娴愛吃的,老夫人高興,比平日裏多用了半碗飯。
期間,趙氏打發了丫鬟來看看可有什麽需要的,謝老夫人不喜有外人,便将她們打發了。
“你們表嫂是個不錯的,現在我就盼望着她能盡快給我們謝家生下嫡長孫了。”
“外祖母的期盼定然很快就會實現的。”
謝老夫人微頓,笑了笑,“你是個有福氣的。”她拍了拍靜儀的手,又看向溫娴,“你方才不是挺能說的,怎麽這會兒不開口了?”
溫娴被點名,立即笑了笑,“阿娴在想,表嫂可真是能幹,一個人操持着中饋,将賞菊宴辦得這樣好,若是我,隻怕都及她呢!”
謝老夫人點點頭,“你也多學着些,往後遲早要接手中饋,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貪玩兒了。”
“是,阿娴謹遵堂祖母教誨。”溫娴笑着道。
見着謝老夫人有些累了,沈靜儀與溫娴交換了個眼色,兩人便告辭離去。謝老夫人見着時辰差不多了,也不好再多留,隻得放人。
同靜儀一塊兒離去,溫娴看了看她,道:“你送的禮我都收到了。”
沈靜儀面色不變,嗯了一聲。
“謝謝你,還……想着我……”她低聲道。
“再怎麽說,我們明面兒上也是表親,該有的禮數自然是不能少的。”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溫娴上前兩步,“靜儀,那次,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事後才知曉的。”
“我已經忘記了,你不必再解釋。”
“可你對我疏離了很多。”
沈靜儀微頓,停下腳步,道:“若是一塊玉,打碎了,再将它接好。即便是不小心的,可你覺得這塊玉還能恢複如初麽?”
溫娴愣了愣,明白她的意思,咬緊了唇,道:“對不起……”
沈靜儀輕吐了口氣,“就如今這樣,也挺好,我們都不是當初的閨中小姐了,各自成家,說不定哪天,趙氏的今日,也是你我的明日。”
“不會的……”溫娴搖頭,“我與她不一樣,我們是姐妹,我們共患難,同生死過,從東廠手裏逃出來,怎能是她能比的。”
她不會忘記,當初是誰救了她,自己卻落入水中,險些喪命。
她們之間,豈是趙氏能比?
沈靜儀垂下眸子,“希望你會永遠記得這句話。”
“自然會……”
“什麽話呀,兩位妹妹竟還悄悄地說麽?”趙氏從青石路上走過來,笑着迎上兩人,“前頭還在等着二位,遲遲不回,這不,托了我來看看你們。”
沈靜儀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琅哥兒在家怕是要急了,我得先回去了,改日得了空子,再上門拜訪。”
“我也該回去了,哥兒還小,出來這麽久了,我不放心。”溫娴也立即說道。
趙氏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揚起了笑容,“這樣啊,我還想着多留你們些時辰呢,看來是不成了。”她頗爲可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