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爲她上次所受的侮辱,二來,也是順水推舟。
官場如何,後宅就如何,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
隻不過,趙氏對此依舊貼心招待,絲毫沒有覺得沈靜儀此舉有什麽不對。若非知曉她隐藏德深,隻怕沈靜儀都要覺得她真是賢惠至極了。
這種人,不能深交。
沒想到,她當初随便那麽一說,竟然給謝宸娶了個這麽厲害的媳婦兒,這是多好的運氣?
“我家大人前些日子得了一株鴛鴦菊,衆位若是有興趣,我便去借來給姐姐們觀賞觀賞,如何?”趙氏開口道,果然,一聽是鴛鴦菊,就連沈靜儀挑起了眉頭。
借?
謝宸的花?
“喲,聽趙妹妹這麽說,看來外頭傳的不錯,謝大人果然對妹妹疼愛有佳呢!”
“也是趙妹妹的福氣,”一婦人說道:“想當初,謝侍郎高中狀元,打馬遊街,可奪了京城不少女子的青睐。如今驟然聽聞謝侍郎已經成婚,那芳心真是碎了一地。”
趙氏羞澀地笑了笑,道:“能嫁給夫君,是我的福氣。”
“瞧瞧,新婚燕爾,真是羨煞旁人呢!”
趙氏揚起溫柔的笑意,随即吩咐了侍女離去,此間,又有人說起話來,這回是将趙氏與沈靜儀比較起來了。
聞言,沈靜儀也轉過臉來,腦後步搖輕晃,道:“我祖母與老夫人是世交,兩家關系原就親密,世子自然得待我好。”
一人掩唇笑道:“我看可不止吧,京中誰人不知,成國公世子爺寵妻如命呢,得罪閻王,都不能得罪您……”
話未說話,胳膊便被撞了下,一旁的人朝她使了個眼色,說話的婦人這才發覺自個兒說了什麽,不由地緊張地看着沈靜儀。
周圍一時安靜了下來,紛紛看向猶自噙着笑意的靜儀,漸漸不安。
沈靜儀挑眉,這是怎麽了,她有這麽可怕?
溫娴咳了咳,剛想爲她打破僵局,便聽趙氏柔柔的聲音響起,道:“李姐姐這話說的,我可不信,表妹平日裏溫厚的緊,哪裏會如此小氣。”
說完,她看向沈靜儀,“表妹,這可是我頭一回設宴,你可不許調皮。”
這話一說出口,沈靜儀便成了故意捉弄她們的了。
衆人一看沈靜儀笑了,紛紛松了口氣,又開始熱絡起來,隻是方才說話的婦人卻是不敢再随意開口了。向趙氏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便端坐在長幾前小聲說笑,收斂了不少。
沈靜儀歎口氣,她這是被利用,還當做踏腳石了?
正想着,袖子被拉了拉,她側首看去,溫娴皺着眉頭,低聲道:“怎麽回事,表嫂這是做什麽,你們有什麽恩怨嗎?”
沈靜儀扯了扯嘴角,“不是恩怨,大概是,必須要這麽做吧!”
“可你方才可以解釋啊!”溫娴急了,這樣将自己的名聲弄壞了,可不好。
“解釋什麽,總歸都要做敵人,何必多此一舉,她也有這個覺悟,我覺得不錯。”起碼不用她表态了,自然,也不會傷了謝老夫人的心。
自打謝家之事塵埃落定之後,她明顯感覺到外祖母對她的情誼,以前并非是沒有,而是那時候有比這些更重要的東西。
如今,她想好好經營這份感情了,可是,謝家與陳家已經正式走到了對立的局面,哪裏是她想得那般簡單的?
溫娴皺眉,雖然趙氏這麽說是應該的,可是,踩着沈靜儀上位,她還是覺得不大舒服。
人都是偏心的,她雖然與謝宸也熟悉,可與趙氏卻是頭一回見,再加上今日這一出,她的心已經偏向沈靜儀了。
賞菊宴中途,衆人依舊興緻高昂,不僅玩起了投壺,還寫起了詩詞。
這點,趙氏倒是表現平平,可是,每次衆人上去,她都會很真誠地誇贊對方。
溫娴左看右看不大滿意,看向沈靜儀道:“聽堂祖母說,表嫂是你一塊兒挑的?”
“不過說了句,哪裏是我挑的。”沈靜儀淡淡道,其實,她并不大想與她說話,奈何對方示好,她也不忍心落她面子。
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她可以不理她,可不能允許别人瞧不起她。
周圍又有人與她搭話,沈靜儀便轉過頭去回了幾句,雖說不大搭理溫娴,卻是沒有落她面子。
接近尾聲,趙氏已經與好幾個婦人序齒,這也算是踏進了第一步。
“靜儀表妹,溫娴表妹,”趙氏同其他人告罪了聲,随即走到她們跟前道:“老夫人聽說你們今兒個過來了,命我一定要帶你們過去看看她老人家呢!”
“這個不用你說,我們既然都來了,自然是要去的。”溫娴說道,口氣雖然溫和,卻也明顯疏離。
沈靜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不是要去看外祖母麽,走吧!”
溫娴眸子一亮,立即跟了過去。
“我送你們過去。”趙氏也跟着她們走去,溫娴卻頓住腳步,笑道:“表嫂還有客人,哪能将客人留下自個兒離開。”
委婉地說完,趙氏也并沒有強求,便讓身邊的大丫鬟引着她們過去。
沈靜儀認得路,一路朝着謝老夫人所在的院子走去。
“兩位表小姐來了,老夫人可等着你們許久了,再不來,隻怕要親自過去了。”秦嬷嬷笑着說道,沈靜儀點點頭,“這不是來了,做晚輩的,哪裏能讓長輩過去請。”
溫娴也道:“就是,之前我跟表妹還說着要過來呢,隻是那會兒人多,走不開。”
說話的功夫,秦嬷嬷已經打了簾子領了她們進去,謝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看到她們,笑眯了眼,“你們兩個,我若是不派人去催,是不是酒不打算來看我了?”
“哪裏能呀,我跟表妹可一直想着您呢!”溫娴說道,笑嘻嘻地坐在她身邊。
另一邊,謝老夫人也拉了沈靜儀坐下,“好些日子沒見着你們了,娴丫頭過的可好?”
“好着呢,公婆待我不錯,夫君也疼我。”
“好就好,”謝老夫人點頭,看向沈靜儀,“你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麽,說了要經常過來走動,竟是都不見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