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點點頭,眼底有着一抹驕傲,“那是自然,誰不知道先皇後最是看中母親。就連先皇對母親也是看重着的。”
沈靜儀沒有說話,隻是在坐在一旁聽着,偶爾想着曾經十幾年的光景。
老夫人從前進宮,她倒是知道的不大多,隻因那時候小。不過廖氏說皇後當初抱過她,那她必定也是跟着進過宮的。
後來,她有記憶開始,倒是沒有印象了,其一,沈家不一樣自家的閨女太過于接近皇室中人。其二,那時候她母親的身子不大好,她要時常陪着。
想到這裏,她又想起那時候風頭一時無二的顧氏來。
“儀姐兒,儀姐兒?”廖氏叫了好幾聲,眉頭微微蹙起。
沈靜儀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大伯娘,您叫我?”
廖氏嗔了她一眼,“瞧你想着什麽呢,連叫你幾聲也沒回過神來。”
“方才一時想到祖母了,便走神了……”她不願再将氣氛帶得低落起來,便吐了吐舌頭,道:“對了,大伯娘,靜儀昨晚在知府府中倒是碰見了一個有趣的人,您猜猜是誰?”
廖氏挑了挑眉,“這裏是江南,難不成還有旁的熟人不成?”
靜儀搖頭,“并非是熟人,而是上回與張夫人一起來的張大姑娘。”
“哦?”廖氏有些奇怪,“我瞧那丫頭有些木讷,怎的到你跟前就成了有趣了?”
說起這個,她将昨晚遇到張大姑娘的事說了一便,不過也是該省的省,該說的說了。
聽到其外祖母還是見過沈老夫人之時,廖氏印象便好了幾分。
“那張大姑娘也是可憐之人,”她看了看沈靜儀,想到當初她們也是在顧氏手裏這般處處受打壓,心裏便又同情了幾分。
“繼母到底是繼母,哪裏能真的疼她。”馬氏歎口氣。
廖氏點頭,對着沈靜儀道:“我聽你說,這孩子也是個實誠的,既求到了你面前,不若幫上一幫,結個善緣。”
“靜儀也是這麽想的,隻不過這事兒涉及到知府夫人,卻是不好辦得太明顯。”
話說到了這裏,廖氏哪裏還不明白,挑着眉角道:“說吧,想要我怎麽幫你,整天古靈精怪的。”她笑罵道。
沈靜儀也不客氣,道:“大伯娘隻要您以舊識的名義給那霍家老夫人下個帖子,讓她到府中來就是,對了,最好也将她那孫子帶來,這人值不值當幫,也要看看人品才是。”
雖然她信得過陳煜,不過自個兒看看總是好的。
廖氏自然不會拒絕她,辦妥了這事兒後,它便同馬氏一塊兒退下了。路上,她想起上次的事,道:“那次膳食的事兒,可查清了?”
馬氏一頓,搖搖頭,“那事兒是母親處理的,聽說廚房換了幾個人,後來我就沒過問了。”
聽這話,沈靜儀眸子閃了閃,不着痕迹地道:“嫂嫂如今身子不便,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不必不必,我身旁都有人跟着呢,哪裏用你的人了。”她看着奶娘抱着的陳琅,道:“聽聞母親素來疼愛妹妹,若是我這一胎是個女兒,就嫁給你家哥兒可好?”
“人家都希望頭一胎是個哥兒,你倒是好,倒是喜歡起姐兒來了。”靜儀笑道。
馬氏搖搖頭,她嫁進沈家也快一年了,與她這個生在沈家的女兒是不一樣的。沈家大房沒有一個閨女,庶女都沒有,雖說廖氏希望她生個兒子,可那是站在家族上面考慮的。
但是她知道,若是她生個女兒,想必婆婆與公公會更高興。
畢竟兒子已經有幾個了,女兒孫女卻是一個沒有的。
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往後能夠百般寵愛集于一身。
那必定是幸福的!
兩人分開,馬氏終究沒拗過沈靜儀,讓得她的丫鬟月季送了她回去。而她自己則是去了陳煜那兒,這幾日他不在這裏睡了,倒是把這裏完全當成了書房。
那後頭的書房也搬到了這裏來。
此時,陳煜正看着面前的人,修長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敲着書案。
“大人可是還要動手?”面前的人拿不定主意道。
修長的手指頓了下,片刻後,道:“暫時不必動手了,”說着,他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即對他道:“你下去吧,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手。”
“是,屬下告退!”
因着沈靜儀過來,那人等她進了門,行了禮這才退下。
她一來,便接過了奶娘手中的琅哥兒,抱到了專門鋪着厚厚的毯子的地上,兩個多月的孩子,對什麽都是好奇的時候,隻要你引一引他,便能讓他笑個半天。
綠拂與奶娘留了下來,其餘人都退了下去,陳煜見她們母子不過來,隻能拿着信,起身朝着她們走去,坐在了翹首長案前。
這裏是沈靜儀之前坐的地方。
瞥了他一眼,沈靜儀問道:“我的事有消息了?”
“嗯,都在這兒了。”陳煜點了點擱在案上的信,靜儀剛想伸手,卻被他攔住,“你們去外頭候着。”
這話是對綠拂她們說的,秉着以往的習慣,她迅速轉身拉着奶娘跑了。
“怎麽了,難不成還有什麽秘密?”靜儀挑眉,卻是沒有動那封信,看着他。
陳煜搖頭,轉而将她的手握住,在掌心裏厮磨着。
沈靜儀也不打攪,隻一手逗着孩子,一手任他握住。
想了會兒,他道:“你的夢裏,謝宸如何了?”
沈靜儀明顯一僵,随即淡淡道:“我死的時候,他已是次輔了,離首輔隻差一步。”
陳煜颔首,“這麽說來,他倒是個命硬的。”說着,又道:“首輔是何人?”以他的判斷來看,他父親應該不會接這個位置的。
畢竟,陳家已經不需要太多的榮華富貴了。
這些東西,非但不是榮耀,反而隻會是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