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同榮嘉公主結仇又如何?
可是沒有,一個人都沒有,素來疼愛她的老夫人隻能從顧氏手中保住她的性命,大夫人不敢多言,威嚴正直的侯爺也舍棄了她,不曾爲她說過一句話。
現在想來,若非事出有因,她又怎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以謝宸查出來的事情看來,隻怕太子早就在謀劃如何鏟除沈家,鏟除知道一切的沈治和老夫人了吧!
而她,就是最關鍵的一個點。
老夫人會因爲她郁郁而終,沈家丁憂後,朝廷想要将沈家連根拔起,就不會太困難。當然這一切也根本不需要太子出面,因爲,還有一個對沈家恨之入骨的謝宸。
對于太子來說,他隻需要把刀磨好,然後遞給謝宸,讓他來動手就好。
真是可笑,到了最後,他們不過都是太子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見她面色不對,謝嬷嬷擔憂起來,“小姐,您怎麽了,如今可是雙身子,千萬保重啊!”
“嬷嬷放心,我一定會保重身子的!”她不僅要保重身子,更要與太子鬥到底。
爲她前世,爲沈家!
謝嬷嬷還是不大放心,剛想伸手去拿那封信,卻見沈靜儀更快一步拿過去,随後燃在了碳盆裏化爲灰燼。
她覺得,這些事讓她們知曉,隻會憑添擔憂罷了。
謝嬷嬷沒有說什麽,也由着她了。
沈靜儀想了想,喚了綠拂道:“你去趟侯府,找二哥……”吩咐完,綠拂便離去了。
謝嬷嬷有些不放心,“小姐,如今這個當頭,您可别胡來啊!”
“嬷嬷放心,我不會胡來,隻是爲求自保罷了。”既然太子那麽想要她的命,與其等着他出手,不如主動出擊。
前世太子隻當了一年不到的皇帝便駕崩了,她倒要看看,如今沈家沒有走到前世那個地步,他還怎樣滅了沈家。
前院,徐錦年與陳煜吃着茶,一路行來的寒氣也被驅散了不少。
放下茶盅,徐錦年道:“世子是個重承諾的,弟弟的仇報了,這東西,理當也是你的。”
說着,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紙,陳煜挑眉,接了過來。
“這便是我要的東西?”他打開看了眼道。
徐錦年颔首,猶豫了下,終道:“若是哪日此事敗露,還請世子護我母親妹妹一個周全。”
他做下這件事,就已經背叛了太子,倘若讓太子知曉,他恐怕是必死無疑。唯一的念頭,就是能保住一個是一個了。
陳煜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他:“你想着她們,可有想過自己?”
徐錦年輕輕一笑,淡漠清雅,倒真是有那一二分仙風道骨,他道:“我早已脫離紅塵,生死于我來說并不重要。”
“這份情我承下了。”陳煜說道。
徐錦年垂眸,“不,并非世子承下這情,而是錦年求你。”
“哦?”陳煜挑眉,能将求人說得如此淡漠尋常的人,隻怕也就是這徐錦年了吧!
“世子爺或許不知,徐某答應過令夫人,若是她幫錦璃嫁給蔣華,便聽她差遣。”
“據我所知,蔣華似乎是自願娶你妹妹的。”
他很不喜,一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的一句話便會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到底意味着什麽他不是不知道。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蔣華!
“無論蔣世子是否聽取了令夫人的話,徐某的諾言都有效。”說着,他站起身,“天色不早,徐某不便打攪,告辭!”
“送客!”陳煜吩咐道,管事立即上前迎了徐錦年離去。
回到聞香齋,他站在正房門前好一會兒,這才進去。
裏頭,沈靜儀正坐在炕上寫着什麽,眼眶還有些紅腫,“這是怎麽了,哭了?”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皺了皺眉頭。
沈靜儀抿唇,側了下頭,“徐錦年走了?”
“嗯!”他順勢在她身邊坐下,目光瞥到她收起的信上,表哥二字入了他的眼。
“給誰寫的信?”他狀似無意地問道,吻了吻她的耳根,
沈靜儀也沒想過要瞞過,如實道:“給謝宸。”
“你就不怕我吃醋?”
“我與他說的都是正事,你有什麽好吃醋的?”
陳煜冷哼一聲到底沒有将她的信拿過來。
“等你穩了胎,我陪你去謝府看看你外祖母。”
沈靜儀驚訝,“爲何突然要陪我去看外祖母了?”
“怎麽,你不想去?”陳煜挑眉,“那就不去了。”
“去,我去……”沈靜儀忙道,雖然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不過,能光明正大地過去看看謝老夫人還是好的。
似乎從成親後,她與陳煜還未正式拜見過她的外祖母呢!
将信交給謝嬷嬷,沈靜儀便同陳煜一塊兒用了膳,自打她有了身孕後,胃口就好了不少。
盡管因着下午的事兒,她的心情不大好,可這肚子倒是忍不住吃了個大飽。
見此,陳煜也就放心了許多,“好了,現在該告訴我,你是爲何哭了吧?”
沈靜儀原是不想說的,可,她想了想,有些事可以瞞着别人,但是不能瞞着他。
“今兒個謝宸将查到的東西遞給了我,我得知,原來太子早就對沈家出手了。我與謝家的反目,沈家與謝家的絕交,都是他設計好的。”
聞言,陳煜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撫着她的臉龐,“此事不得宣揚,你已是他眼中釘,馬虎不得。”
“我知道,”沈靜儀點點頭,“隻怕祖母得死也在他的算計之内,沈家丁憂,兵權一旦真的放下,隻怕就危險了。難怪我之前就覺得似乎有人一手推動着事态發生,原來,我與謝宸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當真是好深的心機,陳煜,你與太孫一定要小心,最好,最好在登基前不要南下!”
陳煜一頓,不可置信,“你說什麽?”他看着她,有着震驚。
皇上才給了太孫一個名冊,作爲他的後路,而那條後路與江南息息相關。
這會兒,他的妻子便讓他提醒太孫不要南下,若非知道事情不可能。他真的要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他與太孫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