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脈?
陳煜愣住,微微張着嘴,喜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要做爹了?
不,是已經做爹了?不對,是要做爹了。
大夫說完話,見着沒動靜,不禁擡起頭看了眼,隻見在場的人皆愣在原地。
“咳咳……”他出聲,珍珠和綠拂率先回過神來,上前道:“大夫,我家小姐身子如何,這肚子裏的孩子可好?平日裏需要注意什麽,你可都給我們說說。”
此時,陳煜也反應過來,隻見他面色微紅,撩開了帳幔進去,與坐在床上的人四目相對。
溫熱的呼吸有些急促,同樣,沈靜儀也濕潤着一雙眼睛。
“陳煜,這是不是真的,我,我真的懷上了?”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揪着衣襟看着他。
多久了,她終于盼來了。
陳煜壓下心中的激動,小心翼翼地将她攬入懷中,咽了咽喉頭道:“是真的,靜儀,你有了我的骨肉。”聲音異常缱绻溫柔。
聞言,沈靜儀抱緊了他的腰身,閉上眼。
骨肉,她最終懷上了陳家的骨肉。這次,她是身爲嫡妻,堂堂正正地懷上她愛的人的孩子。
不會再像前世一般,命賤無依,任由他人踐踏。
當夜,聞香齋傳大夫的事兒傳了就去,世子爺大賞,府中之人多少也都猜到了緣由。
是以,隔日一早老夫人便帶着衆人親自過來了。
沈靜儀底子不錯,大抵是那些鹿胎膏的作用,是以她這胎很穩,大夫也贊不絕口。
老夫人過來時,沈靜儀正靠着豆綠色纏枝大引枕卧在床上,見着她,靜儀原是要下床行禮,卻見老夫人出聲制住,“天兒冷,你如今有了身子,切不可亂動,好好待着便好。”
說話間,丫鬟們已經搬了梨花木的椅子放在床邊,伺候老夫人坐下。
沈靜儀有些不好意思,“多謝祖母。”她看向其他人,“二嬸,三嬸四嬸……你們也來了。”
三夫人揚起溫和的笑意,“一大早便聽謝嬷嬷報了喜,這不,過來看看。可有不适?近日都喜歡吃些什麽?”
聞言,珍珠替沈靜儀回答道:“我們夫人近日吃的多些,大多酸甜的居多。”
“喲,”三夫人道:“母親,這頭胎興許就是個哥兒呢!”
這句話說出來,好些人的臉色就僵了,沈靜儀不動聲色地掃過。
老夫人卻是高興,眯着眼道:“是個哥兒最好,這些日子,你就不必去請安了,待在房裏好好養胎,我聽說才一月出頭,月份有點兒小,等過了三月坐穩了胎,再去侯府報喜。”
沈靜儀應下,“是,一切由祖母做主便好。”
“嗯!”老夫人此時看着沈靜儀乖順的模樣,順眼多了,以往那些不滿之處,也都随之縮小了許多,“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吩咐府中去置辦,喜歡什麽也盡管說。”
“靜儀多謝老夫人,隻是世子今兒個準備了許多,倒是什麽都不缺。謝嬷嬷也是過來人,吃食什麽的,都精緻的很您不必擔心的。”
聽她這麽說,老夫人點點頭,與她又說了許多,最後還給了一張單子讓謝嬷嬷每日照着做了給沈靜儀吃。
現在誰都能瞧得出來,這沈靜儀已經是老夫人的眼珠子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更是陳家的寶了。
見着沈靜儀有些疲憊,老夫人也就沒再多說,帶着衆人離去。走得時候也是笑呵呵的,可見喜悅之情多甚。
四夫人與六夫人落在最後,後者瞥了眼身邊的人,“瞧瞧,沈靜儀這回終于是懷上了,老夫人疼得這個樣子,隻怕她肚子裏真的是個哥兒,這侯府就沒其他人地位了。”
一向不喜多言的四夫人,這次卻淡淡地回應道:“原就是該大房的,遲早都會分家。”
六夫人嗤了一聲,手中的掐絲琺琅手爐溫熱依舊,她挑眉看着她,“别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麽,三房就算了,如今長房也有了子嗣……”
四夫人眼皮未擡,“有了子嗣應該高興才是。”
“哼,高興?”她扯了扯嘴角,狠厲地看着她,“我就看你能笑到何時。”
害得她六房斷了嫡長孫,她倒要看看,如今沈靜儀懷上了,她要如何。
六夫人拂袖而去,四夫人神情卻是依舊平淡,身後,一雙眼睛默默地收回目光離去。
聞香齋裏,月季在沈靜儀耳邊說了幾句,隻見她點點頭,勾起唇角,“好了,辛苦你了。”
月季福了福身子,“爲小姐辦事,不辛苦。”
“好個小妮子,嘴兒甜的很。”珍珠端着血燕過來調笑道。
月季也不臉紅,甜甜地叫了聲姐姐便退下了。相交于從前,她沉穩不少,個子也長了不少。
珍珠将血燕遞到靜儀跟前,“小姐,這都是驗過的,溫熱剛好您快吃吧!”
靜儀接過,吃了幾口,“對了,”她擡起眼看着珍珠,“今兒個她們送來的東西裏頭,可有不妥的?”
“小姐真是聰明,料事如神。”珍珠說道:“謝嬷嬷正在處理那些東西呢!”
“哦?是誰的有問題?”她倒想瞧瞧,到底是誰如此心急。
“是六夫人的。”珍珠回答。
沈靜儀頓了頓,“六夫人的?”她扯了扯嘴角,一口一口地吃着碗中的血燕。
對方借刀殺人的本事看來用的真是爐火純青,她都不得不佩服了。
“這個六夫人尖酸刻薄,平日裏就是個愛掐尖兒的。再說了,因着七奶奶的事兒,她若嫉妒,加害于您也說得過去。”
“所以,就這就是對方的聰明之處了。”沈靜儀輕笑,“我原以爲,會是三夫人,沒想到是六夫人,看來,六夫人這性子也得罪了她。”
綠拂撇撇嘴,“六夫人那樣兒的人,府中之人差不多都得罪光了。”
“這樣的人不可怕,就怕那些……看似沉默之人。”因爲,誰也不知道,她會再背後做出什麽。
“……剛出一月,還要勞煩你看看,若是可以,我想直到内子誕下麟兒之日,都由羅太醫來請脈調養。”陳煜的聲音傳來,門外走來兩人,可不就是他與羅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