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儀望進他的眸子,一時間,醉了去。
他有些足以令人自慚形穢的面容,有着令女人爲之瘋狂的資本。能嫁給他,她相信,這是她的幸。
看見她又望着自己呆愣,陳煜溫柔了眼眸,“看了這麽多遍,摸了這麽多遍,還是會癡迷麽?看來,爺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啊?”
沈靜儀愣了愣,随即笑道:“是,很重要,非常重要。”
她的笑似乎感染了他,盡管在外頭諸事繁忙,可一回到家看見她,所有的陰霾都會掃盡。
“徐錦程還沒死,這事兒會不會大事化了,小事化無?畢竟,這還是太後的喪期。”沈靜儀問陳煜。
隻見他搖搖頭,目光中露出一抹寒光,他摩擦着她的紅唇,眼眸微眯,冷漠道:“不會,因爲,我不會讓他活着。”
沈靜儀一愣,她發現,或許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外表的那些看似溫潤,其實,都是給别人瞧的。若是真的以爲他是個溫潤的,隻怕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有些好笑,難怪當初謝宸一個勁兒地讓她别同他走得太近。看來,是清楚他的性子了。又想起他讓她别與謝宸走得太近,她又覺得頭疼,這兩人,隻怕是互相牽制,
安陽郡王這件事鬧得似乎比她想象得要大些,同時,她也确定了一件事。
皇帝怕是病重了。
不然,不會如此迅速地處置了安陽郡王,連給齊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隻待太後喪期一過,便立即處斬安陽郡王。
是的,是處斬。
這麽做,完全是在逼齊王,是以,出事當日,陛下便已經将齊王禁足,派了人看守。想來,是早已想好該如何做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沈靜儀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來。
“徐錦程的死,以榮嘉的性子,必定會反擊。如今,我們隻要坐山觀虎鬥便行了。”
“可若是她擱下了不追究呢?”珍珠問道。
沈靜儀搖搖頭,“不會,你别看她一心向佛,平日裏也不出門了。可,就憑着她讓徐錦年來求我那幾次,我便看得出來,此人城府極深。”
她想到在慈甯宮那冷冷的一眼,再想到她與太子的關系,微微一笑。
隻怕,這場禍事也是太子樂見的吧,隻不過,犧牲的,卻是榮嘉公主的兒子。
此時,東宮内,太子坐在鋪着明黃色錦緞的炕上,看着來人,“榮嘉倒是許久未進宮了,過來坐下吧!”
“不敢,妹妹今日過來,隻是想要皇兄還我個公道。”
“哦?”
一雙眸子挑起來,倒是與朱瞻文像了不少,他道:“什麽委屈說來聽聽,能做到的,皇兄自然不會吝啬相助。”
他眯着雙眼,其實明知道是什麽,卻還是如此問。
榮嘉擡起頭來,雙眼通紅,“我要齊王家的兩個兒子,都爲我兒陪葬。”
太子擰眉,見此,她立即道:“錦程也是您的外甥呀,皇兄,如今他橫死,我若是不爲他讨個公道,隻怕他麽不會甘心。”
“這件事恐怕不易。”
“求皇兄成全。”
榮嘉跪着,不肯起身,她其實也不笨,相反,她很聰明。
知道皇帝快不行了,如今要讨好的人是誰。
太子明顯很受用,他看着榮嘉,“皇妹放心,此事,我定然給你個交代。隻是,如今時局不穩,還不知往後會發生些什麽,是以,我隻能答應你,若是齊王他兒子都落在我手中,必然會給你兒子陪葬。”
榮嘉擡頭看他,眼中露出一抹晶瑩。
罷了,有這個承諾,總比沒有的好,看來,她想要替自己的兒子報仇,還得另想其他法子。
從東宮出來,她的心便涼成了一片,回到府中,她看見徐錦年,連忙抓了他道:“你總算回來了,你弟弟他……他沒了……”
徐錦年一愣,顯然也沒有想到,“五弟怎會沒了,母親。您好好與我說說。”
不一會兒,榮嘉便将事實原委告訴了他,隻見他皺着眉頭。
“你如今回來了,那就快去找沈靜儀,我記得,你們之間還有幾分交情不是?”榮嘉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就讓她讓她的夫君幫我,隻要我殺了齊王那兩個兒子,哪怕是讓我站在太孫那邊也無妨。”
徐錦年聞言,倏地瞳孔一縮,“母親。禍從口出,您胡說些什麽呢!”
“我如今還管得了那麽多麽?”她扯了扯嘴角。幾乎是一夜白頭,她的發髻上又多了好幾把雪絲,“錦璃成了那個模樣,你弟弟也死了,你又是出家之身……”
徐錦年有些愧疚起來,他起初知曉此事的時候,人還在山上修行,這會兒才匆匆趕來。可惜,一切都晚了。
“我絕不會放過她們,絕不會。”榮嘉陰狠道:“我不管用什麽法子,總之,我要朱尤清朱尤景二人的性命。”
否則,她枉爲人母!
徐錦年有些頭疼,他看着自己母親這個模樣,分明是已經勸不住了,隻得答應下來。
“兒子明兒個就去成國公府試試。”他話雖這麽說,卻是毫無把握的。
榮嘉聽他這麽說,點點頭,“放心,母親不會讓你白去的,既然有求于人,自然得有誠意。”
“母親的意思是……”徐錦年不解。
“沒什麽,不過是賣給成國公一個消息罷了。”
徐錦年皺眉,有些擔憂,皇權之争一向殘酷,這個關頭,他們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的好。可,盡管如此,他還是去了成國公府,仿佛早就知曉一般,接待他的是陳煜。
“明人之前不說暗話,”徐錦年對着陳煜道:“我這裏有筆交易想與世子做,不知,可否成之?”
陳煜并沒有驚訝,揚起一抹微笑,挑眉道:“徐三公子但說無妨,這成與不成,總要說了以後才能得知,不是麽?”
“是徐某考慮不周。”他說道,心中對這個陳煜有些欣賞,沈靜儀嫁給他,倒也不虧。
“徐某手中有錦衣衛指揮使與齊王來往密切的證據,不知道這點,與世子的交易,可否能成?”他看向陳煜,一雙眸子淡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