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芳姐兒到底是我看着長大的,你說,我能放着不管麽?不過是納個妾,也要跟我這般犟着。你快去,将芳姐兒帶到别院去吧,莫要讓她受了委屈。”她捂住胸口,氣得不輕,臉上青灰更明顯,無法,媽媽隻得先給她順着氣。
陳煜的速度倒是快得很,這邊出了慈溪堂,那邊就将派了人去瀾香苑,不僅将劉婷芳押出了府,還對外宣稱她勾引表哥未遂,因此被趕出了國公府。
走時一輛馬車一個丫鬟,除了簡單的衣物外,什麽也沒有。
原本就差點兒死在陳煜手中,這會兒雖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卻依舊掙紮着爬出馬車,目色哀凄道:“請轉告世子,既然他不要婷芳,那,婷芳活着也無甚意義,隻願以香魂永伴郎君身側。”
她的聲音粗啞,面色蒼白,隻着一身素衣勉強站在風中,單薄得讓人憐惜。
周圍路過的幾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不一會兒,府門又開了,出來的是青九,隻見他看向劉婷芳,高聲道:“我家世子爺念你與老夫人尚有一絲情誼,便原諒你**府邸,加害世子夫人之罪。這般已是仁至義盡,速速離去,可不追究。”
劉婷芳身子晃了晃,擡起頭看向他,脖子上的勒痕更加明顯。隻見她擡手拔下頭上僅有的銀簪,道:“既然表哥如此狠心,那婷芳,就此别過!”
說着,她就要擡手朝脖子刺去,青九一見,面色有些不好,随手一彈便将她手中的發簪打落。聲音也冷了幾分,“劉小姐,若你再一意孤行,莫怪我家爺不講情面。”說着,他朝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一人朝着劉婷芳走去,“你要做什麽,憑什麽阻止我,你放開我……”
那人也不顧她掙紮,擡手給了她一記手刀,将她打暈扔進了馬車裏。
“将她帶出城,會有人接應。”吩咐了聲車夫,他便退了回去。
圍觀的人見此立馬散了開來,各自離去。
聞香齋,陳煜回去後,沈靜儀仍舊未醒,不消片刻,青九回來禀報,他擡了擡眸子,“扔出去了?”
“是,隻是表小姐性子太倔,還要自盡,屬下想,若是讓她死在了府門口,恐怕與夫人無益。是以,屬下便擅自做主,打暈了她,命人送出城去。”
“想死?”陳煜勾了勾唇角,“哪有那麽容易,那頭都安排了?”
青九點頭,“已經辦妥了,對方是個不惑之年的縣令,已經死了幾個夫人了。隻是,表小姐送過去,隻怕不會輕易從了他。”
“既然如此,就幫她一把,她不是喜歡用藥麽,”他微微瞥了他一眼,“就讓她好好記着。”
青九拱手稱是,心裏頭再次決定,一定不能惹着他。
日頭到了正午,床上的人這才幽幽轉醒,嘤咛一聲,第一感覺便是痛,身上哪裏都痛。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響,坐在臨窗大炕上的人立即放下書,來到跟前。
“可是不舒服?”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拿過大引枕墊在她的身下。
沈靜儀張了張口,發覺喉嚨也有疼,剛到巡夜的荒唐,她臉色有些不好。
陳煜抿唇,倒了杯茶送到她嘴邊,“來,喝口茶水潤潤。”
沈靜儀就着他的手喝了幾杯,這才覺得好了些,看向他,“昨夜,你可是中了媚藥?”
他知道她的意思,擱下茶杯,“屋子裏燃了媚香,我并未碰過她,今兒個已經命人将她趕出府了。往後,你也不必再爲她煩憂。”
“趕出府了?”沈靜儀皺眉,“你這麽做,祖母會怎麽想,隻怕會厭了我吧!”
“在意她作甚,隻要你沒做錯什麽,其他的,自有我擔着。”
“若是我做錯了呢?”
陳煜微愣,擡手将她鬓角的發絲勾到耳後,“做錯了,也有我擔着不是。”
沈靜儀動了動,身子卻酸疼得厲害,見她皺眉,陳煜将她扯進懷中抱着,聽她道:“我昨晚若是不去,你是不是,就同她成了好事了?”
陳煜緊了緊手臂,擡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擦着,帶起一道酥麻。
他道:“即便你不去,我也不可能碰她。”頓了頓,又道:“有你在,我不可能碰其他女人。”
沈靜儀抓緊他的衣襟,眸中劃過一道冷光,老夫人這麽做,卻是一點兒不顧及她了,就因爲她沒有懷上子嗣麽?
心中說不清是什麽,卻是冷得異常。
在床上躺了兩日,沈靜儀才下得床來,那一夜着實太過瘋狂,饒是如今,她還有些疼的慌。
“小姐,”珍珠替她穿上正紅色的牡丹穿花衣裙,爲她束好腰帶,“您真的要去慈溪堂麽,奴婢聽說老夫人這幾日免了所有人的請安,說是身子不大好。”
“不大好?她倒是會躲,覺得這樣,我就會罷休了?”她扯了扯嘴角,“挽飛天髻。”
珍珠低頭,“是!”
慈溪堂,沈靜儀過來,院子裏的丫鬟連忙迎了上來,“奴婢給九奶奶請安。”
沈靜儀瞥了她一眼,“聽聞祖母身子不大好,怎的你們都在院子裏候着?”
丫鬟低頭,“老夫人身邊有媽媽伺候着,用不上奴婢。”
用不上?
她沒有說話,徑自朝着正堂走去,索性,也沒有人攔得住她。
老夫人得了消息,看見她,微微皺眉道:“不是免了你們請安麽,怎的還過來了。”
她如今最不想見得便是她了。
沈靜儀神色不變,上前福了福身,“給祖母請安,聽聞祖母身子不大好,是以,替世子爺過來瞧瞧。”
老夫人心中雖有不滿,面上卻沒表現出來,隻說道:“他有心了。”
沈靜儀微笑,在一旁坐下,眸色清冷道:“祖母可是因爲婷芳表妹的事,對靜儀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