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帶下去!”
青九抿唇,“是!”
謝嬷嬷幾人沒有反抗,珍珠綠拂兩人扶着她,一塊兒出了正房。
老太爺與自己的兒子相視一眼,都決定,這個當頭,還是不惹陳煜的好。反正是他自個兒院裏的事兒,應當能處理好。
隻是……
老太爺看向沈靜儀,歎了口氣,這丫頭,真是命運多舛啊!
因着沈靜儀中的毒隻能慢慢疏導,是以大夫便被留在了府中。
青九将謝嬷嬷幾人關在了後廂裏,倒是沒有委屈她們,畢竟是沈靜儀的親信。
說她們下毒,他青九還真不信。
離去之際,他轉過身,目光掃過綠拂,道:“爺現在隻是氣頭上,等他親自審問完了,便會放你們出來了。”
“我們知道,隻要能抓住下毒之人,便是讓我們蹲牢房,也可以。”珍珠與綠拂相視一眼說道。
青九點點頭,轉身離去。
正房裏,陳煜一直沒将沈靜儀放下,到她不怎麽喊冷了時,天色已經微微亮了。
大夫也忙了一夜,此時,端着一銀碗盛的藥上前道:“世子爺,先,先給夫人用藥吧!”
陳煜眼角微瞥,吓得他立馬上前,奉上手中的藥,“這藥吃了,夫人會虛汗過多,需要時刻看着,并且以溫水喂服。”
陳煜嗯了聲,端起碗,他自個兒先嘗了口,“世子爺……”在大夫震驚的目光下,再一點一點喂于沈靜儀。
“夫人的身子可有大礙?”
“沒,沒有,虧的發現得早,若是再過上幾月,隻怕就要……”
下面的話陳煜沒再聽,隻見他松了口氣道:“這房裏頭的東西,你可都查了?”
大夫立即點頭,回過身去,端了一盒東西來,“這是夫人這些日子裏可能會接觸的東西,可,小的一一驗過,都沒有毒。”說着,他偷偷瞄了眼陳煜。
“廚房裏頭呢?”雖說那小廚房裏頭的人是侯府的老人秦娘子,可,這個關頭,他誰都不信任。
“廚房裏頭也沒有,小的也很奇怪,這一未從吃食下手,二未從用物上面下手,夫人,到底是如何中毒的?”說起來,他也很好奇,竟自顧自地思索起來。
陳煜聽了,給沈靜儀喂下最後一口藥後,将銀碗扔給他。
“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出來,到底是何物!”
“是,小的遵命!”
大夫跪下行禮,繼而後退離去。
床上,沈靜儀眉頭微松,陳煜探了探她被子下的身子,的确有香汗冒出。隻待再過一會兒,便給她擦拭身子。
天空泛白,日頭隐隐将要升起,朝霞也連成了一線。
定遠公府,新房内,蔣華飲下最後一口酒水,放下手中的酒杯。
鋪着大紅錦緞的桌子上,除了酒菜,便是那幾壺空了的酒壺。
天亮了,他也該走了。
這是他,僅能給徐錦璃的體面。
剛站起身,想要朝着門口走去,床上也枯坐了一夜的人猛地掀開了蓋頭,“新婚之夜,你喝了一夜的酒,卻把我晾在這兒,這就打算走了麽?”
沒錯,她這個新娘子就這麽被晾了一夜,甚至是連蓋頭都未曾給她掀開。
蔣華沒有回答她,隻是準備離去,剛走一步,又傳來她的聲音。
“既然已經不屑至此,爲何還要娶我?”徐錦璃一把扔下那諷刺般的大紅鴛鴦蓋頭,走到他跟前,仰頭看他,“娶了我,卻如此對我,蔣清和,你這是羞辱我麽?”
蔣華低眸看向她,道:“這是你該有的命,我不會碰你,更不會讓你留下我的子嗣,這是你欠她的。”
欠她的?
徐錦璃好笑,笑得眼淚直流,“欠她?你說欠她?沈靜儀?”
蔣華不語。
隻見徐錦璃突然抓着他的衣襟,猶如瘋了般,嘶吼出聲。
“你不愛我爲何要娶我,爲何要這般對我,竟然如此,你怎麽不去娶沈靜儀,你這個僞君子,娶了我隻是想折磨我對不對,你幹脆一劍刺死我好了――”
“夠了――”
蔣華扯住她的手,用力掰開,看着她,道:“痛苦麽,這就對了,你欠她的,還有很多。若非你,我又怎會不能三媒六聘娶她,若非你,我又怎會失去她……”
猛地将她推開,蔣華打開門,天空已然大亮,朝霞漫天。
沒有一絲猶豫,他擡腳跨了出去。
徐錦璃跌坐在地上,淚眼模糊地看着他的背影,痛苦道:“蔣清和,但凡你對我有一點兒仁慈之心,我也不會淪落至此……”
蔣華停住腳步,扯了扯嘴角,“仁慈?我若對你仁慈,換來的卻隻有你的貪婪罷了。”
因爲她的貪婪,她的自私自利,她的殘忍。他失去了最愛的女人,縱使他百般退讓,也不能讓她放過她。
徐錦璃聞言,渾身一震,奈何她雙眼迷蒙,紅腫不堪,怎麽看,也再看不清他的身影了。
“不要,不要走……”她急了,爬起來,門外進來的丫鬟連忙扶住她,“夫人……”
“蔣華,你不要走,我以後一定改,不要走……”她推開丫鬟,追了出去。
“夫人……”
徐錦璃看不清路,跌倒在地,目光所及之處,早已沒了他的身影。她愣愣地盯着地面,連淚水也哭幹了。
“你便是這麽狠心麽,便是,這般在乎她麽……”
這一刻,她幾乎嘗到了一種叫絕望的東西,
這洞房花燭夜于她,便是痛徹透骨之日。
幾個丫鬟擔憂地看着她,幾人相視一眼,硬着頭皮,上前将她重新扶起。
很快,這裏的一切便被報于大夫人知曉,對此,她隻呷了口,淡淡地吩咐道:“選幾個姿色好點兒的丫頭,開了臉送到蔣華那兒。”
“是,夫人!”身邊的媽媽低聲應諾,對此并不奇怪。
原本蔣家就不願意再娶那個不僅聲名狼藉,且毀了容貌的徐錦璃,即便她有個公主母親。
可,也不知着了什麽瘋,她們世子爺竟然又改變主意,不顧自己母親的勸阻,硬是娶了她。
若問爲什麽,隻怕隻有蔣華自個兒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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