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映月瓶是什麽東西?老夫人最得意的陪嫁之物其中便有這映月瓶,沒想到,平日裏貼給沈靜儀的還不夠,這會兒竟然連這個也要給貼給她。
都給光了,那其他人怎麽辦?眼看着都到了快出閣的時候了,她另外幾個孫女兒怎麽辦?
她的女兒怎麽辦?
“母親的東西,自然是想給誰便給誰,何時由得我們說了?”大夫人不高興了,看着四夫人的嘴角,隻覺得一股小家子氣,想想也是,到底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
四夫人依舊不肯松口,“可這府裏都是一家子,母親當初也說過,您的東西,可都是留給小輩們的,這小輩們,可不止儀姐兒一人呐!手心手背都是肉,母親不該如此偏袒才是。”說着,她掃了眼沈靜儀,拐了下一旁的三太太,“三嫂,你說是不是?”
一直不說話的三太太飛快地看了臉色不佳的老夫人一眼,尴尬道:“這個……随母親的便就好……”
“你……”四夫人瞪了她一眼,“沒出息!”
聽了這話,老夫人皺眉,可三太太卻當沒聽見般,隻是笑了笑。
從珍珠綠拂身上收回目光的靜儀聞言,扯了扯嘴角,“四嬸說的對,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過……”她轉了轉眸子,道:“這手心的肉,總是比手背的肉要多些,厚些,您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見她挑着眼角看着自己,四夫人頓時一噎,這才想起來她們四房乃是庶出。
大房與二房皆是嫡出。
她們本就低了一籌,思及此,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扯起嘴角諷刺道:“這儀姐兒的小嘴就是厲害,我這個做長輩的都說不過你了。”
“四嬸見笑了,靜儀不過是按着您的話來說罷了,若說起來,還是您教的好呢!”
“你……”
“夠了,”老夫人不滿地看了眼四夫人,“一個長輩,還同小輩斤斤計較,你可真給我長臉了。”
“我……”四夫人咬唇,終究瞥過臉去,“媳婦兒知錯了,請母親恕罪!”
聞言,老夫人緩了緩臉色,大夫人也瞥了眼她,目光中帶着警告。
而三太太依舊是垂目靜靜地坐着。
沈靜儀其實都明白,這侯府裏,最聰明的,莫過于三太太了。
從不争任何東西,因爲,不争便是争,無論府裏有什麽,好壞都有三房一份。也從不得罪人,這便是三房的聰明之處。
“祖母您别生氣,四嬸說的也有理,靜儀雖然摔壞了外祖母的心愛之物,不過,終究是她的外孫女,若是再送個回去,未免太過客套,反倒疏遠了去。”
“嗯?”老夫人挑眉。
大夫人掩唇一笑,“母親,您瞧我們儀姐兒,這是變着法兒地給您省錢呢!”
老夫人一聽,頓時揚起眉毛笑了起來,點了點沈靜儀的鼻頭,“你這小家夥,盡會出些壞點子,難怪你祖父早先說,你這丫頭長大是個伶俐的。”
一句話讓衆人愣在了當場,大夫人拿着帕子掩唇:“咳……母親,儀姐兒回來了,晚上可要好好熱鬧熱鬧,就讓幾個小輩,陪您打葉子牌如何?”
“好啊!我也許久沒有玩兒過了,怕都生疏了。”老夫人笑道:“到時候,你們可不許笑話我。”
“定是不會,誰敢笑話您呢!”大夫人與三太太,四夫人笑了起來。
沈靜儀坐在一旁,有些不是滋味兒,老夫人喜歡打葉子牌,尤其是近幾年。若說許久不玩兒,那似乎還是她母親在的時候了。
老夫人的記憶又出現了混亂。
晚上,因着沈靜儀回來,府裏的兄弟姐妹也齊聚在嘉善堂裏,一片歡聲笑語。老夫人也樂得多吃了半碗小粥,飯後,小輩們倒是真的陪老夫人打起葉子牌來。
沈靜儀不大會這個,大夫人便坐了她身旁教她,幾番下來,另一邊的沈凝香有些不高興了,“大伯娘可真是偏心,光教着二姐,我們的脂粉錢都快被赢光了。”
大夫人挑了挑眉,這倆母女可真是一個德行,都揪着偏心不放。
“五……四妹你就體諒體諒吧,二姐不會玩兒,難免要看着點兒,你我都會玩兒,難不成還得讓大伯娘教不成?”沈敏如開口說道。
大夫人松了眉頭,還是敏如懂事些。
再看老夫人,竟然瞧見她打起盹兒來了,眯着眼睛,要睡不睡。
顯然,這一靜下來,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好了,都回去吧!”大夫人輕聲道,命阮嬷嬷上前,同幾個丫鬟扶起老夫人,将她送回了正房。
沈靜儀沒有跟進去,身邊的沈敏如剛想離去,問了她道:“二姐,可要一道兒?”
“你二姐哪裏願意同你一道兒,人家金貴着呢!”四夫人搖着扇子過來,沈靜儀瞥了她一眼,微微福身,“靜儀便不送了。”
沈敏如看了她們一眼,擡腳離去。
四夫人也沒再爲難她,隻是到了外頭,加快了腳步跟上三太太,“我說三嫂嫂,你也太慫了吧,今兒個我都那般說了,你怎的也不附和我一句?”
三太太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人微言輕的,說了也無用,還不如不說的好。”
兩人并肩走着。
“人微言輕?”四夫人斜睨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躲着誰都不願意得罪吧?”
“四弟妹……”
“得了,你那點兒心思我還能不知道麽。”
三太太抿唇,“我也是爲了哥兒姐兒着想,四弟妹,你應當明白的。”
“明白,我自然明白,”她憤憤地道:“之前有顧敏那賤人在,處處壓得我們擡不起頭來,如今不在了,又是大夫人,我這輩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四弟妹,還是小心爲上。”三太太看了看周圍,好在,都是她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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