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姐看的明白。”珍珠說道。
“咦……小姐,您瞧那是誰……”綠拂從車窗處回過頭來道。
沈靜儀擡眼,“何人使得你如此喧嘩?”
“是容公子啊!”綠拂說道,“他進了那家清歌樓呢!”
此時,那抹身影正搖着折扇,與另一個錦衣公子一道兒,兩人有說有笑,好不玉樹臨風。
珍珠伸着脖子看了眼,“那不是京城最有名兒的煙花之地麽,上回三爺去了,被大夫人知曉,還吃了一頓打呢!”
沈靜儀沒說話,隻是抿緊了唇,對于容初進了秦樓楚館之地,并不感到驚訝!
她隻是爲溫娴可惜!
“珍珠,表姐身子不好,作爲溫家未來的女婿,盧家郎君應當知曉,該如何做,你自個兒看着辦吧!”說完,她便靠在車壁上不再說話。
珍珠微微躬身,“奴婢明白!”說着,心中歎了口氣。
但願溫娴能夠真正明白她們家小姐的良苦用心。
樓中的一間包房裏,一人悄悄至容初耳邊說了些什麽,隻見他瞥了眼臨街的窗子,便收回了目光。
見他不爲所動,那人也就乖乖退下。
“早便聽聞江南容七公子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錦衣男子說道,“這是此樓最有名的佳釀,雪釀,容公子,請!”
收起折扇,容初露出一抹微笑,“顧公子客氣了,容某初來乍到,往後,還要請顧大公子多擔待點兒才是。”
說着,他舉起酒杯示意了下,一飲而盡。
雪釀,果真如雪……
侯府裏,沈靜儀進了府門,剛到後院便瞧見迎上來的沈敏如,“三妹怎的在此?”
“二姐姐,快跟我走,大伯娘那兒說了,讓你一回來便到她那兒去呢!”沈敏如握住她的手,邊說邊拉着她疾步離去。
沈靜儀心頭一跳,“可知是何事?大伯娘隻傳了我嗎?”
“我也不知,娘和四嬸兒也去了,許久不見出來呢!”
“那……祖母呢?”
“祖母還在嘉善堂呢!”
聽完,沈靜儀松了口氣,老夫人應當還好,可除了老夫人,又有何時能讓大夫人如此興師動衆呢?
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正房門前,沈敏如将沈靜儀松開,“大伯娘隻說了要見你,我就不進去了,二姐姐快進去吧!”
沈靜儀點點頭,“多謝三妹妹了。”
見此,婆子恭敬地挑開竹簾,将她迎進了正房。
珍珠綠拂兩人剛擡腳,便被攔了下來,“裏頭隻能主子進去,你們二人便候在外頭等着吧!”
兩人聞言,這才瞧見另一邊站着好些丫鬟婆子,于是福了福身道:“奴婢多謝三小姐提點。”
沈敏如微微颔首,也頗爲煩憂地看着正房的方向。
裏頭,沈靜儀一進來便被大夫人喚到身邊,拉着她的手傷心道:“儀姐兒,你祖母……”
“祖母怎麽了?”不等她說完,沈靜儀便反射性地問道:“不是說祖母沒事嗎?大伯娘,是不是祖母出事兒了?”
說着,覺着不妥,便想要轉身離去,大夫人立即拉住她,“不是,儀姐兒,你祖母她的确無事,隻是……”
沈靜儀一急,“隻是什麽?”
“儀姐兒,你莫急,”三太太說道:“你祖母的身子确是無事,可是,這……記性似乎不好了。”
“記性?”沈靜儀奇怪,轉過頭,看着大夫人,“大伯娘,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大夫人歎了口氣,“你今兒個出府,我便去嘉善堂,給你祖母請安,哪裏曉得,她就突然不對勁兒了。”
見不到她們婆婆媽媽,四夫人道:“就是說,老夫人記性不好了,請了大夫過來瞧過,說是得了健忘。越是往後,許是連我們都認不出了。”
沈靜儀渾身一怔,怎麽會這樣?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麽?
她跌坐在繡墩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需要時間來适應這個消息。
大夫人心疼地握着她的手,知道她還如此關心老夫人,她也就放心了。
似乎,今年,這壞事兒就特别多呢!
“我說大嫂,咱們還是趕緊商議下,這事兒該怎麽辦吧!老夫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能總這麽拖下去不是?”
眼見着她們四房的嫡女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不能耽誤了去。
“四弟妹,你這說的什麽話呢!”三太太使了個眼色,好歹沈靜儀還在這兒,這孩子又跟老夫人親近,這麽說,可不是傷她心?
四夫人撇撇嘴,“我又沒說錯。”就是因爲沈靜儀遲遲不定下來,她們幾房才一直拖着,此時,她巴不得她趕緊嫁出去。
雖說那陳煜是個好的,可照着如今的情形來看,她們凝香應是真沒機會了。不是沒想過辦法,隻是無用罷了。
既然如此,也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不是?
“此事容後再說,”大夫人道:“儀姐兒,這件事我會和你父……大伯好好商量下,今兒個喚你過來,是讓你有個準備。”
沈靜儀點點頭,“是,靜儀曉得了。”
老夫人往後可能會不認得她麽?若是如此,她該怎麽辦?疼她的祖母,會不認得她……
“你們都回去吧!至于那件事兒,我會考慮的,不必操之過急。”大夫人對三太太與四夫人說道。
三太太沒有異議,站起身點點頭,四夫人似乎還有些不情不願,可看得大夫人的臉色,也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待到她們出去了,大夫人才道:“儀姐兒,你祖母的身子,大夫說可受不得任何刺激了,怕是随時都有可能……”後面的話,她沒再多說,沈靜儀卻也知道。
眸中滑過兩行清淚,沈靜儀深吸了口氣,“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嗎?爲何突然就這樣了?”
“唉……你祖母也是受了太多打擊了,儀姐兒,大伯娘知你還在賭氣,可你想想,你祖母年紀已經這麽大了,還能同她氣多久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