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刻着沈謝氏,看上去有種寂寥的錯覺。
沈靜儀在墓碑前跪下,磕了幾個頭,上了三柱香。期間,沈坤一直未曾說話,直到沈靜儀站起身,他才回過神來。
“可累着?去那小屋裏歇會兒吧,遲些時候回去也是可以的。”
他說道,沈靜儀也未曾推辭,待到沈楠也上過香後,才跟着他一塊兒被老仆迎到了小屋子裏。
她沒有問沈坤爲何不進來,想必,他是想單獨與謝淑媛說會兒話吧!
料想的沒錯,他突然跪在了墓碑前,頭抵着冰冷的墓碑,忍不住濕了眼。
近日,他夢見她的次數又開始多了,那些都是他們曾經經曆過的。
莫名的,他覺得有些悲哀。
“淑媛……”他閉上眼睛,額頭抵着的是她得墓碑,隻見他泣聲道:“待到儀姐兒成婚産子,我再無牽挂,便來陪你可好……”
回答他的隻有一襲山風。
良久之後,他才起身,身後的小厮見此,才去請出了沈靜儀與沈楠。
看着伫立在墓碑前的那抹欣長的背影,沈靜儀抿了抿唇。
“父親!”她走過去叫道。
沈楠看了眼天色,“二叔,可以啓程回府了,再晚隻怕進城門就得摸黑了。”
“走吧!”沈坤點點頭,率先轉過身去。
沈靜儀腳步微頓,側首看了眼墓碑處的一小灘水漬,心中微微動容。
沈楠回頭看了她一眼,這才收回視線,跟上。
馬車裏,沈靜儀靠在車廂裏,面前是袅袅餘煙的香茗。
隻是無論再上好的茶香,也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謝嬷嬷與綠拂對視了一眼,前者道:“小姐,喝杯茶吧!”
沈靜儀掃了眼她遞來的茶水,伸手接過,頓了頓,道:“嬷嬷,父親當年,喜歡母親麽?”
謝嬷嬷一愣,回想起來,“其實,原本二老爺與夫人剛成親時,可是羨煞了好些人。男才女貌,任誰瞧了都忍不住贊歎,可惜頭兩年夫人并未懷上孩子,許是因爲這個,二老爺漸漸納了幾房侍妾,可對夫人依然很好。不久之後,就傳出了喜訊,夫人有了您,可那顧氏就是趁着這個時候,硬是破壞了夫人的姻緣。”
“那,到底是父親着了她的道兒,還是,他的确背叛了母親呢!”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夫人後來心灰意冷,這個倒是真的。”
謝嬷嬷還是偏向着謝淑媛的。
沈靜儀點點頭,輕呷了口茶水。
回到府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見了老夫人便在嘉善堂偏廳一塊兒用了飯。
許是奔波一天有些累了,沈靜儀便早早回了碧紗櫥内歇息。
裏頭,她散了頭發,一頭青絲垂了下來,猶如緞子般,讓人忍不住贊歎。
“你孟喆,如何了?”她看着鏡子裏頭的人說道。
珍珠給她梳發的手一頓,抿唇道:“小姐……”
“讓他來提親吧!”沈靜儀突然說道。
珍珠愣住了,擡眼看向她,鏡子裏,反射着她驚訝的神色。
沈靜儀微笑,“你我主仆一場,又對我忠心耿耿,自然要給你找個好歸宿才好。”
這番話,讓珍珠心中甚是感激,立馬福了福身子,“奴婢多謝小姐!”
“隻是,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要嫁給一個鳏夫麽?”她回過身,看着面前的人道。
“奴婢想好了,”珍珠低着頭,“孟喆雖說是個鳏夫,可他很好,對奴婢也很好。”
“那他可願意娶你?”
珍珠頓了頓,道:“奴婢會努力說服他的。”
沈靜儀微笑,其實,她倒是挺欣賞珍珠的性子。
喜歡就去争取,天經地義!
翌日,陳穎匆匆過來,待開了一則笑意。
據說,徐錦璃重傷,不僅如此,還毀了容。
聽她這麽說,沈靜儀眉頭一皺,“若是這麽說來,那徐錦璃與蔣華的婚約就更不可能取消了。”
“爲何?”陳穎驚訝,“徐錦璃都毀了容貌,這般,京城裏還有誰敢娶她。”
“蔣華啊!且,她本就與蔣華定有婚約。”
“靜儀姐姐,你都不知道,如今蔣家可吵着要退婚呢!徐錦璃蓄意傷人,蔣伯母可氣得不輕。”
沈靜儀眸色淡淡,“誰知道是誰傷了誰,你也莫要道聽途說。”
蔣華好歹身手不錯,怎會輕易被徐錦璃傷到?
陳穎撅了撅嘴,“我覺着蔣華哥哥挺可憐的,被徐錦璃追着不放不說,這會兒,連婚約都解除不了。”
“以榮嘉公主的性子,和徐錦璃的執着,她們會同意才怪。若是如此,皇室的顔面何存?平遠候府的顔面何存?”
“可用不能讓他娶個……”毀了容的醜女吧!“聽說,都鬧到陛下那邊兒了。”她揀了些糕點塞進嘴裏。
沈靜儀笑了笑,“這事兒就算鬧到陛下跟前也沒用,你且瞧着吧,這樁婚事,是鐵定得成的。”
不成,平遠候府和榮嘉公主的臉往哪兒擱?
不成,她徐錦璃這輩子都别想再嫁了。
更何況,以她對徐錦璃的了解,如此,她更不會放手。
就算死,也要拖着蔣華一起。
也好,這世,就讓他們互相鬥去吧,再與她毫無幹系。
天,晴空萬裏,暖風熏熏。
一大早,陳煜便來到侯府,在老夫人與大夫人千叮囑,萬囑咐的情況下,這才帶着沈靜儀離開府門,朝着大興寺出發。
時隔一年,再度回來,沈靜儀心中是複雜的。
起初,她從未想過會陳煜再續前緣,更沒有想過,還有機會能夠再嫁給他。
撩起車簾,她看向騎在馬背上的人,微微一笑。
青九在後頭發現,驅馬上前道:“公子,二小姐在後頭看你呢!”
“嗯?”陳煜挑了挑眉,硬是制住了自個兒沒有回頭,随即他吩咐道:“你來前頭帶隊。”說着,他馬兒一掉頭,便朝着中間的馬車過去。
“公子……”青九張了張嘴,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他就不說了,方便了人家,苦了自己。
看見他突然掉頭,沈靜儀笑道:“外頭風大,你可要進來坐坐?”
“既是美人兒相邀,豈有推脫之理?”說着,他輕輕一躍跳到了馬車上,撩了車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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