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離去,沈靜儀再将目光轉到沈卓身上,勾起唇。
老夫人也看向沈卓,眼中露出濃濃的失望,“将人帶上來。”
桂嬷嬷躬身,看了眼身後的婆子,很快,一個丫鬟便被帶了上來。
沈卓瞥了一眼,立即震在了原地。
他捏緊手掌,隻聽老夫人道:“卓哥兒,下跪之人,你可認得?”
地上的人雙手紅腫不堪,身子也僵硬着,看起來似乎已經被用過刑了。
如此,他豈不是已經被供出來了?
見他不說話,老夫人深吸了口氣,“卓哥兒,祖母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沈卓猛地擡起頭來,“祖母……”
“這件事,你别說跟你沒關系,卓哥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爲什麽要這麽做。”
她很失望,自己的孫子,竟然杯教成了這副模樣。看着他那張與沈坤有幾分相似的臉,她總是會想到自己當時是不是也沒有将他教好。
所以,才讓他後來做了那些錯事兒。
沈卓紅着眼看向沈靜儀,露出濃濃的恨意,片刻,他垂首跪了下去。
“祖母,您隻聽她們片面之詞,難道真的相信嗎?”
“卓哥兒――”老夫人痛心道:“爲何你就是不知悔改?”
“祖母?”他有錯嗎?他要改什麽?
沈靜儀破壞了他父親母親的感情,讓他們四分五裂,沈含玉也聲名狼藉,遠離侯府。
這些都是沈靜儀的錯,他不過是想除掉她,還這侯府一個甯靜,有錯麽?
“孫兒不想要這個弟弟,不想要姨娘。”沈卓攥緊手掌,“若是有了弟弟,父親定然就不會要我了,以後,孫兒就真的成了沒爹疼,沒娘管的了。孫兒不要,祖母,您将這個孩子溺了吧,讓孫兒以後陪在您身邊盡孝,可好?”
老夫人心頭一怔,看着沈卓滿臉淚痕的模樣,猶如一隻可憐的狗兒,在風雨裏祈求着避難之所。
祈求着容身之地。
想想也是,顧氏不靠譜,做出這等事情來,沈家必然是容不下她的,不僅如此,隻要時機恰當,就連顧氏這個人,也不會留在這個世上。
屆時,沈卓和靜儀又有什麽兩樣?
終究是顧氏害了他,說起來,他也隻是個被母親帶歪了的孩子而已。
看着老夫人神色不對,沈靜儀心中咯噔一下,看了眼沈卓的模樣,後者與她對視一眼,微不可見你勾了勾唇。
不好,他根本就是在演苦情戲,想讓老夫人心軟,從而逃脫這弑弟的罪名。
“祖母……”沈靜儀說道,“祖母,沈卓小小年紀便如此歹毒,想要秋姨娘血崩,一屍兩命,試問這樣的錯,怎能輕易放過?”
“二姐想要我死,我死便是,你盡可以讓大理寺來拿人,反正,母親也不要我了,父親也不管我了。祖母,也隻心疼你一個,我什麽都沒有了,無所謂。”
沈卓蒼涼地說着,臉上露出一抹決絕來。
沈靜儀拂袖,“這不是你害人的借口,倘若因爲這個,我也這麽做了,難道也要由着我麽!那置這家規于何地,置這王法于何處?”
老夫人一頓,覺得有理,點點頭,“儀姐兒說的不錯,這無方不成圓,府中若是沒個章程,那就全亂了套了。”
沈卓聞言,低下頭道:“孫兒知道了,孫兒随祖母處置。”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寂寥。
沈靜儀瞪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他這般示弱,倒是顯得她太強勢了,如此逼着她,隻怕再這樣下去縱然老夫人寵她護她,也會因此心裏不愉吧!
畢竟她最喜歡的是兄友弟恭,姐妹和氣。
如此再這麽下去,隻會惹她不滿。
想了想,她壓下心中的怒火,明明都可以毀掉他了,卻又看着他毫無影響,甚至還博得了一份同情。
怎麽看,她都無法忍受!
可偏偏她無法阻止,難道真的要看着沈卓繼續嚣張下去?
倘若這次不斷了他的路,日後,必然對她是種威脅。
思及此,她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祖母,六弟若是真知錯了,您不妨再給他一個機會,畢竟還小,得讓人多教教才是。”
“嗯,儀姐兒說的也有道理。”老夫人面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道:“隻是卓哥兒這次犯下的錯太大,秋姨娘與你弟弟縱然沒有受到傷害,可這也是因爲儀姐兒來的及時。”
沈卓抿唇,“是,孫兒知錯,隻求祖母原諒……”
他磕下頭去。
老夫人目光柔和了下來,嘴上卻淩厲地道:“從今兒個起,每日來嘉善堂領十次藤條,祠堂跪上兩個時辰,可記住了?”
沈卓頭低着地,“孫兒記住了,謝祖母寬恕。”
沒有人看見,他低着頭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冷芒。
沈靜儀雖然不情願,可無法再說什麽。
說真的,她對老夫人也有些失望,可想想她如今年紀大了,所剩之日已無幾,難免不願意再見到手足相殘。
隻是,無論老夫人如何想,她沈靜儀絕不可能放過他沈卓。
這種人,若是不除,有朝一日便會爲了今日一念之仁付出慘痛的代價。
因爲,他同樣不可能放過她!
老夫人看了看阮嬷嬷懷中的孩子,又對着沈靜儀道:“儀姐兒,此事得尋個吉利日子,回頭祖母替你看看如何?”
“一切但憑祖母做主!”沈靜儀福了福身子說道。
沈卓心中疑惑,日子?什麽日子?又要做什麽?
可惜無人回答他,将目光放在跪在地上的那名婢子身上,沈靜儀似乎是知道他的意圖般,上前道:“祖母,這個婢女不若将她交給我吧!”
老夫人自然不會在意婢子,便點點頭,随了她的意。
沈靜儀看着丫鬟瑟縮了下,心中微微歎息,竟然怕她,殊不知,若是落入了沈卓的手中,隻怕屆時想死都難了。
老夫人沒做多一會兒,便帶着秋姨娘的孩子離去了,這個孩子,注定不會養在秋姨娘身邊。
待她們走後,沈卓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冷笑道:“二姐可真是好本事,連我的任也能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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