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陣銀鈴般笑聲傳來,隻見陳穎幾個姑子一道走來,見到沈靜儀坐在陳煜旁邊,她便去坐在了三夫人身旁。
沈靜儀擡眸掃了一眼,桌上坐的都是她方才見過的,想來,都是家中嫡子嫡女才能過來吧!
陳煜見她有些緊張,便道:“隻是家中尋常團聚,不必緊張。”
沈靜儀點點頭,“我知道……”
可就是因爲尋常團聚才會更緊張,畢竟,這是陳家對她的認可。
“聽說儀姐兒喜好江南菜,尤其是甜食,這點,你倒是與我們家幾個姐兒相似。”陳老夫人說道。
沈靜儀連忙道:“靜儀吃什麽都可以的,勞您費心了。”
陳老夫人點點頭,越來越對她滿意,想必,這樣的姐兒往後也不會做出那等刁難妾室,有失身份的事兒來。
她也放心了許多。
她道:“無妨,你頭一回來府中用飯,若是不合胃口,指不定回頭你祖母怎麽跟我鬧騰呢!”
她一說這話,衆人便笑了起來,三夫人接話道:“聽說沈老夫人可是拿儀姐兒當眼珠子似的,當真是一點兒也不虛。”
“那可不……”
說笑了一陣,丫鬟便也上好了菜,衆人淨了手後,這才動起箸來,一時間,靜默無聲。
飯間,陳煜不停地給她夾着菜,同她一道那麽長時間過,自然曉得她的口味。是以,挑的都是她喜歡的。
用過飯,衆人移步宴息室喝茶,說了一會兒話後,老夫人便讓陳煜帶着沈靜儀去府中轉轉。
上次她過來還是去歲的事,是以,沈靜儀也挺想逛逛國公府的。
披着鬥篷,兩人走在被掃盡了雪的青石小路上,沈靜儀手中捧着掐絲琺琅手爐,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陳煜回頭詢問。
沈靜儀伸手摘下一片枯葉,“這是……西府海棠吧?”
陳煜挑了挑眉,看了眼周圍,這才想起來,當初她也曾站在這裏過,差點兒揪光了海棠花兒。
“是,你喜歡?花房裏還有兩株,你若喜歡,我帶你去瞧瞧?”
沈靜儀搖搖頭,“這葉子都枯了。”
陳煜彎着嘴角,“花總會枯的,走吧!”他攬着她離去。
到了一座院子裏,沈靜儀這才認出是他的居所,那披着雪的青竹尤爲好看。
陳煜帶她去了書房,早已有人燒好了碳盆,備好了茶水點心。
“你先坐一會兒。”陳煜說道,在書案前坐下。
沈靜儀搖搖頭,走了幾步,在書架前停下,“原來你說的帶我轉轉,就是來書房轉啊!”她看着上頭的史書和一些名家典範道。
“我的書房也比外頭好,不是麽?”他說着,将書案上的一副畫卷放到一個木盒子裏。
“都是書,有什麽好看的?”她撅嘴,轉過身來。
陳煜拿着盒子走到跟前,“打開看看。”
“這是什……”突然,她頓了下來,這個盒子是……
不待多想,她急忙打開了盒子,見她這個模樣,陳煜彎起了嘴角。
“真的找到了?”她看着手中的畫,驚乎道,擡眸看向陳煜。
“是,幸好有盒子護着,裏頭的畫才不至于浸水。”
沈靜儀不敢相信,她當時不過是随口說說,根本不太報多大的希望了。
可是,這副畫居然還能找到。
看着她高興的模樣,陳煜心中也熱了起來,不過一副畫,對她的意義便如此之重嗎?
“是誰找到的,我定要好好感謝他。”
站在門外守着的青九聽到裏頭的動靜,不由地掩了掩唇。
找到?
江河之大,從哪兒找?
“你作甚捂着嘴?”綠拂奇怪地看着他。
青九放下手,面無表情道:“天兒冷,有些嗆了風。”
“啊?”綠拂轉了轉眸子,身子退開些,她還要伺候小姐的,可不能被染了病去。
見到她如此,青九黑了臉,仍舊一動不動地伫立在門口。
屋裏頭,沈靜儀将畫好生收好,“我前些天,做了這個給你。”
說着,她從袖中拿出了藏了許久的東西,陳煜一看,是腰帶。
金絲鑲邊,祥雲紋面藍底的腰帶,他從她手中接過,勾唇道:“沈家二姑娘果然賢惠。”
這句話逗笑了沈靜儀,“是個姑娘都會做女紅,難不成,你院子裏的丫鬟,府裏的繡娘不會給你做?”
“她們做的與你做的自然不能比。”他将腰帶放入懷中。
帶着沈靜儀在一旁的高椅上坐下,倒了杯熱茶給她,“前些日子瞧見沈楠出了幾次城門,可是有什麽事?”
“二哥?”沈靜儀心中了然,想必是爲了太後的事兒,她道:“怕是有什麽事兒吧,又是年關,忙些自然的。”
陳煜皺眉,“我在他身後發現了幾個人跟随,看樣子不像是自己人,你叫他當心着些。”
“什麽?”沈靜儀微驚,“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陳煜想了想,“小年之前左右兩天吧!”那****碰巧辦公,瞧見了。
沈靜儀緊了緊手,“我知道,回頭與他說聲。”
“對了,你的丫鬟就在府中,昨兒個知曉你要來,正想着見你,可要去一趟?”
珍珠嗎?
“自然是要去的,”她道:“孟家兩父子在你這兒可還好?”
陳煜挑眉,“有我照看着,你還不放心麽,孟喆已經入了錦衣衛,他的兒子也有你的丫鬟看着,一切安好。”
說着,他們已經起身,出了門。
綠拂與青九同時行禮,退到他們身後,隻是,與青九的距離仍舊很遠。
被嫌棄的青九瞪了她一眼。
一個小院子裏,珍珠正坐在門前縫着鞋子,沈靜儀注意到,那是給她做的。而陳煜也有意無意地掃了眼她裙下。
若是沒記錯,那與沈靜儀腳上的,差不多。
見到人進來,珍珠擡頭看了眼,愣住了。
“小姐?”她不确定地叫了聲。
綠拂也從後頭伸出頭來,眨了眨眼睛。
沈靜儀上前,看着她清瘦卻紅潤的面龐,微笑道:“辛苦你了。”
珍珠連忙放下鞋子,起身跪在她跟前,“小姐,奴婢不苦。”
她說的是真的,她不苦。
沈靜儀親自托起她,“不必多禮了。”
珍珠點點頭,“外頭冷,小姐和世子爺還是進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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