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脫了外頭的襖子。”靜儀道。
陳穎點點頭,由着丫鬟給她褪去了襖子。
“靜儀姐姐,我上次見你受了傷可吓死我了,好在九哥說你沒事兒,你都不知道,祖父祖母聽說的時候,也吓了一跳呢!”
沈靜儀微愣,陳家的老夫人和老太爺?
“這……”她讪讪一笑。
“好幾次過來都被擋在外頭了,就是遞了拜帖你也不回我。”
“那幾日在我祖母跟前侍疾,許是忙了點沒在意那麽多,回頭看到了這不給你回了。”說到這裏,她想到溫娴說的,“聽說,你母親給你相了門親事,如何了?”
陳穎聞言,臉頰紅了紅,扭捏道:“靜儀姐姐,我說了,你可别取笑我。”
“放心,不取笑。”
得了她的保證,陳穎紅着臉道:“那人雖然老實了點兒,可他人還是挺好的。”
“哦?”沈靜儀忍住笑意,“哪裏好了?”
陳穎回憶起來,“那****躲在屏風後頭偷偷看他,結果一不小心推倒了屏風,将他吓了一跳。可他非但沒有怪我,還幫我在母親跟前說了一通好話,若不是他,我恐怕就不是抄寫女戒,而是禁閉了。”
“咳咳……”沈靜儀清了清喉嚨,壓下笑意,“所以,你這幾日都在抄女戒?”
陳穎點點頭,随即又笑道:“那人雖老實了點兒,可卻是個滿腹經綸的人,他祖父還是個大學士。”
“那倒是,書香世家,到底不會差了去。”靜儀贊同道。
由此看來,明年的春闱,謝宸的競争力也是很大的。
畢竟,京城也不缺才子,縱然謝宸是金陵才子之,也不會比京中子弟有多少優勢。
不過,她倒是不擔心。謝宸的能力隻會比他們強,不會比他們弱,更何況,他高中本就是注定的。
功名,不過是他走向權利的一座橋梁而已。
“對了,我昨兒個聽到祖父說,想要九哥接你去我們家見見。”
“什麽?”沈靜儀驚訝,“去,你們府上作甚?”
“靜儀姐姐明知故問,你和九哥的事,我可聽到了,九哥還說一定會娶你。”陳穎嘻嘻笑道,看到沈靜儀終于紅了臉,忍不住更加歡了。
沈靜儀歎了口氣,“這件事,恐怕不行了,如今祖母正病着,我也着實沒那個心思。”
陳穎想想也是,跟着垮下臉來,“來的時候,我還瞧見楊家小姐了呢,也不知怎的,近日跑我們府中倒是勤得很。不過,她倒是未曾提及九哥,也不曾做過什麽。”
沈靜儀眸子微動,“楊家小姐?”她想了想,有些印象了,“便是那個名喚楊蓉的麽?”
“對呀!”她皺着臉道:“靜儀姐姐你可得注意了,祖母也挺喜歡她的。”
沈靜儀點點頭,她的這番暗示她又怎會不明白?
聽誰說起過,那楊家小姐如今已有十六,似乎等了陳煜有幾年了。
等他好幾年了麽?
不知怎麽的,沈靜儀心情有些低落下去,見此,陳穎連忙道:“不過,靜儀姐姐你放心,據我所知,九哥是喜歡你的。還有,祖父也更喜歡你些,在家中成天拿着你和我們說事兒呢!”
靜儀疑惑,“拿我能說什麽?”
“你的字兒好啊!”陳穎笑道:“祖父說,同輩中,怕是沒有人的字兒能夠與你相比了。便是那素有第一才女的楊小姐,祖父也說太過注重技巧,花哨了些,沒你寫得好。”
“是麽!”沈靜儀微微驚訝,她倒是不知道,原來陳老太爺對她的評價如此之高。
一直到天色晚了,陳穎這才回去,沈靜儀一個人窩在炕上看了看天色,有些灰蒙蒙的。
若是太後要出手,怕就是最近了,難得沈含玉沉得住氣了,竟然沒有來找她撒潑。如今被接到了宮裏,想必太後也會調教一番吧!
想着,她摸了摸釉面粉彩的杯沿,沈含玉不足爲懼,隻是,顧家就有得傷腦筋了。
縱使陛下将顧侯爺關押過,可最後還是放出來了,不僅如此,還保留了爵位,這一切都是出自于顧氏之手。
顧氏與顧家,息息相關,若是不能一舉鏟除,恐怕哪個都不容易對付。
真是傷腦子啊!
她擡手按了按眉角,綠拂見此,上前道:“小姐,可是頭疼?”
“嗯……”
“奴婢去将窗子關起來吧!天兒晚了,這風吹進來是怪冷的。”
沈靜儀一頓,突然想起了前世,她死去的那夜。
那晚她也是見她冷,給她關了窗子,後來她咳了血,故意讓她去折幾支紅梅進來。其實,那個時候,她便知道自個兒已經撐不住了。
不知道她回來後,看到她已經死了,會怎麽樣,這丫頭,素來是個倔的。
也不知蔣華有沒有好好安頓她。
“小姐,小姐?”綠拂伸手在她眼前繞了繞,沈靜儀回過神來,看向她,“怎麽了?”她眼中有些晶瑩的東西。
綠拂奇怪,“小姐怎麽了?可是在想老夫人的事?”
沈靜儀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小姐不必擔心,大夫不是說了麽,老夫人會好的。”綠拂去将燈點燃,屋裏登時亮了不少。
是啊!會好的,可是,卻隻能活個兩三載了。
沈靜儀道:“回頭你去準備下,給我備些禮,過兩****要去看望下姨父姨母。”
“小姐要出門嗎?”謝嬷嬷端着藥,剛好進來聽到她說的話。
“嗯,我想去趟溫家。”她道。
謝嬷嬷點點頭,“小姐是想打聽郡主的事吧?”說着,将藥端給了她。
沈靜儀接過,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想要扳倒顧氏本就不可能,我不過是去确認下罷了。”
她頓了頓,仰頭喝下藥,一旁的綠拂連忙拿了蜜餞遞來。
“這郡主的确不容易扳倒,不然,這麽多年來,大夫人也不用頭疼了。”
“那倒是,不過,如今咱們清楚她的軟肋在那兒,對付她自然要好辦些。隻是還有個太後罷了,你也知道,二哥請封世子一直被壓着,倘若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出什麽叉子。”
她擔心的是,沈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