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夫應道。
陳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去衙門。”又道：“你出去駕車。”
青九聞言，苦下臉，又猶豫道：“大人，那些人不能再用刑了，否則恐怕難以再支撐到……”下面的話在陳煜目光掃來之時全咽了下去。
青九乖乖地鑽到外頭，換了馬夫，揮手讓他下去，由着自個兒親自駕車。
今兒個是怎麽了，大人怎麽怪怪的？
他不知道，陳煜現在心中的确燃着團怒火，且，這團怒火燒得他不得安甯。
耳邊似乎還回響着沈靜儀說過的話，片刻後，他輕笑出聲。
他這是怎麽了？嫉妒麽？
何時，竟也學會這些了？
看着馬車離去，車夫撓了撓頭，“乖乖，這世子看起來還是個風流的，青樓的那些個紅粉可不得了喲。”
剛回來的謝嬷嬷腳步一頓，世子？哪個世子？
再說陳煜到了衙門，才從馬車裏下來，臨時接到通知的知府連忙親自相迎，殷勤道：“世子爺您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知會聲，下官好準備準備。”
“隻是來看看罷了，你去忙你的吧！若是有需要，我會命人知會你。”說着，也不理會還想說些什麽的知府大人，徑自朝着南監走去。
知府大人還想跟随，卻見青九伸手攔住，面無表情道：“李大人請留步，我家大人不喜身旁有人跟着。”
“可是……”他剛想再說什麽，卻瞥見青九腰間的繡春刀，便又咽了下去。
不喜人跟随，難道你不是人嗎？
敢想卻不敢說，知府大人隻得眼看着他們離去。待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他立即吩咐身邊的師爺，“快，派個丫鬟将小姐給我喚來。”
師爺是個機靈的，他一開口，便曉得他的意思了，當下笑着應道：“是，小的這就去辦。”
監牢裏，陳煜越過外監走到內監一間囚室前站定。
裏頭有些黑，隻大概看得清有三四個人，見到他，那幾個人往裏頭縮了縮，顯然是有些怕了。
此時的陳煜沒有溫和的外表，有的隻是在這樣陰暗的地方，白皙，卻極是冷漠無情的一張臉。
他看着這些人，緩緩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做，還是不做。”
“你要我們做的事，與去送死有何分别，既然都是死，我們甯願早點兒死。”
“早點兒死？”陳煜挑了挑眉，“你們有資格早點兒死麽？”
他這一句話引得幾人一驚，目光晦澀地看着他，“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到了我手中，你們沒有死的資格，除非是，我想讓你們死。”
“你……”
“或者，你們是覺得，知府大牢不足以讓你們嘗到刑具的滋味兒，不過無礙，過不了多久，就讓你們到诏獄嘗嘗。”
“你……”
陳煜冷聲道：“青九，先讓他們嘗嘗，诏獄是怎麽招待新人的。”
站在他身後的青九拱手道：“是，大人。”說着，他一擺手，示意獄卒開門。
門将将打開，裏頭的人便抓緊了門檻，“我答應，我答應，隻要你不抓我進诏獄，我都答應……”
陳煜擡了擡手，掃了眼其他人，“你們呢？”
其他幾個皆低下頭，一人道：“我有個條件，這件事，對于世子來說很容易，若是世子答應，我就任憑世子吩咐。”
陳煜勾了勾唇，“說來聽聽。”
“我們可以以顧家的名義在冬祭上刺殺太孫，可是，你得替我安頓好家人。”
“你憑什麽認爲我會答應你？”
“我們是顧家養的護衛，家人都在顧家手裏，既然要做這件事，就沒再想過要活着回去。”那人擡起頭道：“世子是個恩怨分明之人，即便查清了我們的身份，也并未卑鄙到對我們的家人動過手，還望世子成全。”
陳煜扯了扯嘴角，“跟我玩兒心思，你們還真是豁出去了。”
幾人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片刻後，陳煜才道：“看好他們，這幾日，不必再用刑。”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青九看了眼這幾人，也随着陳煜離開。
臨走前，他扔了些銀子給獄卒，該怎麽做，相信他們都知曉的。
陳煜才出了監牢，隻見一個身影快地朝着他撞來。未到跟前，一股濃濃的脂粉味兒便鑽入他的鼻尖，隻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幾乎就要撞進他的懷裏。
壓住心頭泛出的惡心之感，他身子一側，眨眼間，人已在另一邊上了。
“啊……”那名女子收不住腳，一頭撞進了他身後的青九懷中。
“放肆――”青九推開身上挂着的一坨，若不是看清是個女人，隻怕他手中的刀已然開鞘了。
那女子被推倒在地上，看清跟前的人，特别是腰間那把刀，吓得一個哆嗦，“對，對不住……小女子，不是，不是故意的……”說着，她又看向站在另一邊，臉色淡漠，高不可攀的人。
她一怔，目光癡癡地定在陳煜的身上，藍色的深衣長袍，玄色的披風，墨束冠，貴氣天成。
便是這般冷漠的模樣，也讓人心動不已。
這個，便是那成國公家的世子爺吧！
果然是人中龍鳳。
陳煜皺了皺眉頭，不喜那種讓他厭惡的目光再粘在他的身上，“青九！”他冷聲喚道，随即擡步準備離去。
青九立即跟上，拍了拍身上，那股子濃重的味道還在，真是熏人。
見着他要走，那女子連忙爬起來，“大人，大人……”她趕緊繞到他們跟前，“大人！”
“大膽，還不快讓開――”青九手搭在腰間的刀上，一股殺氣迸出來。
女子瞬間吓得雙腿一軟，又要往前撲去，見此，兩人有默契地立即退開數步。
“大人……小女子，乃是知府長女，方才，方才不小心撞到兩位大人，小女子在這兒，給大人賠禮了。”她站穩腳，福了福身子。
随着她的動作，纖細的腰肢，豐滿的胸脯立刻就以一種惑人的姿勢展現在他們眼前。
如今是入冬之時，雖說還不太冷，可那衣服明顯是夏季的，領口微開着，引得人遐想萬分。
隻見她擡起眸子，目光盈盈地看着陳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