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她目光中閃過的一絲精明,沈靜儀淡淡地笑了笑,“總歸是我的嫡母,靜儀不敢議論,如今京都已然一片混亂,若是靜儀說了什麽,隻怕……”
她聲音低下去。
薛夫人揚眉,不經意地問道:“京都?這天子腳下,會出什麽事兒啊!竟然還能将京都攪亂?”
“沒,沒什麽……”沈靜儀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外祖母,薛伯母,靜儀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她起身福了福道。
謝老夫人點點頭,“近日天氣漸涼,你身子又弱,可要當心着點兒,往後我每日叫人做碗燕窩給你送去。”
“多謝外祖母,”沈靜儀道,轉身離去。
薛夫人眸子閃了閃,再看向謝老夫人,“老夫人……”
“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兒啊?”謝老夫人呷了口香茗道。
“無、無事了……”
“該怎麽做,我想不用我教你了吧?”
“怎敢勞煩您,這件事原本就是我薛家的事兒,您能給個面子,已經足夠了。”
謝老夫人點點頭,沒過一會兒,薛夫人便離去了。她這才放下茶盅,眯着眼睛道:“也虧得她有這手,竟然能引起薛家的注意。”
秦嬷嬷笑道:“早便說了表小姐不是個無知之人,您瞧,這不就做的很好嘛!”
“是啊!是做的很好,這借刀殺人的确不錯。”
秦嬷嬷讪讪一笑,一時不知該如何爲沈靜儀辯解,畢竟她說的也都是事實。
沈靜儀之所以将她與顧氏的事情散播出去,爲的就是引起她們的注意。更準确的地說,是引起那些反對齊王的家族的注意。
很明顯,她做的很好,一旦得知這些事情屬實,那麽,她們的家族便會以最快的速度,遞上折子參上一本。
不是參齊王,而是參那顧家。
無論是齊王的仇人,還是顧家的仇人,隻要沖着顧家去就好。
作爲混迹朝堂的家族,怎麽可能不知道那顧家與齊王的關系?
是以,這次的事情便全是沖着顧家去的,顧侯爺因爲此事忙得不可開交。刺殺沈靜儀一事他雖然已經接到自家妹妹顧敏的來信,可還是自個兒的事情重要。
他可不想與沈坤一樣,被革職。
話說也不知那些人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然将當年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顧侯爺是個四十來歲,有些虛胖的不惑之人,此刻,他正爲着這件事頭疼,不停地在廳内走來走去。
顧家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看到他這沒出息的樣子,聲音一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沒想出來對策嗎?”
老夫人一開口,所有人都知趣地退下。一時間,便隻剩下了顧老夫人身邊的媽媽,和那抓耳撓腮的顧侯爺。
“哎呀!娘,您能不能爲我考慮下,這件事如今鬧得如此之大,三妹她不要臉,咱們候府可不能不要,不然都叫她連累了如何是好?”
顧老夫人一聽,頓時氣得不行,“你這個混賬東西,什麽叫做她不要臉?你們是親兄妹,如今你妹妹有難,你不想着如何幫她,竟還在這兒落井下石?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顧侯爺也不高興了,他臉一沉,“母親,您這話可就過了,何爲我沒良心?從小到大,您哪回不是偏着她,給她收拾了多少回殘局?我南平侯府,難道幫她的還不夠多麽!”
他一拂袖,轉過身去。
顧老夫人一愣,咬牙道:“可這回不同于往日,你妹妹如今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倘若這件事一旦暴露,不僅她,就連我們顧家也得受到牽連,你又是她大哥,若是連你都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
“她不是能耐麽,進宮找太後去啊!”顧侯爺不吃這一套。
顧老夫人一咬牙,“太後每到換季就會病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之下,如何能去打攪她?”
雖說她是太後的大嫂,可她從來不敢拿自個兒身份說話。
更别說,事事都要去求她了,這件事,從當年便是個錯。
可沒辦法,隻能一錯再錯。
“隻要幫她過了這一關,往後,就随她去吧!”
除了這件事能夠威脅到她,她相信,憑着顧敏自己,不會再有事能夠成爲她的束縛了。
顧侯爺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他能怎麽樣?既然當初幫了顧敏,如今自然也脫不了幹系了。
“好了母親,這件事兒子會好好考慮的,您先回去吧!”
“還有一件事!”顧老夫人道:“常州府孟家,你立即派人去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活着。”
“這個兒子知道,隻是,那沈靜儀……”
“她也必須死!”
“可她身邊有錦衣衛護着,我們根本下不了手。”顧侯爺擔憂道,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叫錦衣衛那幫崽子查到他侯府頭上,可就不妙了。
這麽想着,他心裏開始猶豫了。
“錦衣衛又怎樣,不過是弄死一個沒娘的姑子罷了,他們還能将侯府怎樣不成?”顧老夫人不屑地道。
顧侯爺無意與她争這些個事兒,他還要好好考慮考慮,到底是幫他的妹子重要,還是侯府的利益重要。
不知爲何,他這幾日眼皮總是跳的厲害。
而事實證明,他的感覺是沒錯的,大理寺卿不知從哪兒搜來了他草菅人命的證據,問題是,他還不能喊冤。
因爲,那些都是爲齊王做的,若是他敢說一個字,齊王必定會先下手以絕後患。
不久,顧侯爺被押入大理寺,震驚朝野。
而沈靜儀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頗爲驚訝,她盯着手中的信看了幾遍,眉頭深鎖。
謝嬷嬷注意到,開口詢問,“小姐,可是有何不妥之處?”她掃了眼信,是她熟悉的筆記,顯然是姜陽的來信。
沈靜儀将信按在梨花木的黑漆桌上,幽幽地道:“嬷嬷,我總覺得,這件事太過順利了。”順利地幾乎不用她怎麽想下一步,因爲,已然很明顯了。
謝嬷嬷不解,“小姐爲何如此說?”
“嬷嬷,這件事太過順利了,憑我的手段,這些事情的确會在京都引起一陣波瀾,對顧家也會有所打擊。可,絕不可能有這般大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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