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同樣的位置，爲何她們都選擇他，而不是他？
就因爲徐錦璃？
“唉……華哥兒，你這又是何苦呢？”老夫人撫着他的頭，“儀姐兒注定與你無緣，你也不必再執着了。”
“可是，可是我……”
“華哥兒，”老夫人鄭重道：“莫要害了儀姐兒。”
蔣華身子一僵，半天沒再出聲。
他其實，真的不甘心。
隻是因爲這個身份，他就要犧牲自己的婚事，連一個喜歡的人都得不到。
他不甘心。
沈靜儀坐在亭子裏怔怔出神，石幾上的茶水已經涼透，她手裏也無意識地摩擦着杯沿。
蔣華的話猶如還在耳邊，她想，如果沒有前一世的經曆，而他也沒有徐錦璃這道束縛，或許她真的會信了他。
信他是真的愛自己。
可是前世的記憶就猶如烙印，如果他是真的喜歡她，爲何後來對她不聞不問？爲何就那麽任由她自生自滅？
或許，他是喜歡她的這副皮囊吧！
“走吧！”她起身道。
幾人一左一右随侍着，回了悠然居。
綠拂揮退了其他人，“小姐，方才消息傳來，四小姐已經到了城門口，隻怕過不了一會兒便能到候府了。”
“這麽快麽？”她微微失神，目光聚集在幾上的紫檀木盒子裏，“你說，若是她知曉了我和陳煜的事，會怎樣？”
綠拂一怔，“小姐是說……”
沈靜儀勾唇，“等她回來，你們就将消息不着痕迹地透露給她，父親不是說她改了麽，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麽個改法。”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她剛動身，卻被沈靜儀叫住，“慢，這件事讓月季去做吧！”
一旁的月季聞言，連忙福了福身，“是，奴婢定當辦妥。”
“嗯……”
待到她離去，謝嬷嬷這才問道：“小姐，爲何……”
“我不太放心你們去辦，若是你們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又該如何走下去。”
綠拂聞言，堅定道：“奴婢一定會好好守着小姐的。”
靜儀笑了笑，“好，你們記住，無論何時何地，若是發生個萬一，一定要設法保住性命才是。隻要有命在，就能改變一切。”她呢喃道。
謝嬷嬷與綠拂雖然不大明白她爲何這麽說，可是還是點頭應下。
小姐讓她們小心活着，她們就一定會小心活着。
傍晚時分，沈含玉的馬車在候府門前停下，從車上下來，她激動地看着眼前的大門。
沈靜儀，沒想到吧？她又回來了，就算她有厲害，又能奈她何？
進了門，直到垂花門前，她才看到接她的人，沈坤和沈卓，還有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剛想開口，身邊的嬷嬷卻拉住她，朝她使了個眼色，無法，她隻得忍住。上前兩步，她福了福道：“玉兒見過爹爹，二姐。”
沈坤看着她的模樣，雖然消瘦了些，但是氣色還算好，便也放下心來，“好，在家廟一切可好？”
沈含玉擡起頭來，眼中淚水盈盈，“爹爹……”她撲進沈坤的懷中，“嗚嗚……女兒好想爹爹，我以爲，您都不要我了。”
畢竟是自己從小寵大的女兒，沈坤見此，哪有不心痛的道理？
拍着她的背，他安慰道：“莫哭了，回家就好，你可知道，你能回來，還是多虧了你二姐。若不是她去求了你祖母，隻怕你還待在家廟呢！”
他是什麽意思，沈含玉自然懂，咬了咬唇，她退開，看着一臉微笑的沈靜儀，“謝謝二姐，往日妹妹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還請姐姐寬宏大量，原諒妹妹才是。”
她柔弱，這個模樣看起來倒像是她欺負了她，逼得她不得不道歉似的。
沈靜儀扯了扯嘴角，道：“無妨，都是自家姐妹，這點小事兒我早就忘了。”
聞言，沈坤滿意地笑了笑。
“謝謝姐姐……”沈含玉微微點頭，目光掃向一旁的沈卓，兩人目光交流片刻，她道：“父親，爲何隻有你，母親呢？”
沈坤臉上的笑意一僵，府中對于顧氏的事情瞞得很緊，幾乎是沒有外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以，沈含玉也根本不知情。
他神色淡淡地道：“你母親做錯了些事，如今在瑞豐堂誰也不見，閉門思過着。”
沈含玉一愣，看了眼抿唇的沈卓，對沈坤道：“母親犯了什麽錯，爲何要……”
“好了，不要提她了，”沈坤冷硬道，想到她剛回來，又軟下聲音，“你剛回來，先去拜見你祖母吧！”
沈靜儀見此，也道：“是啊四妹，祖母這些日子可是天天念叨你，挂念着你呢！”
沈含玉神情一滞，誰不知道，府中老夫人最是不喜她，如今還說什麽挂念着她，分明就是諷刺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微微低頭，在沈坤看不見的角落，狠狠瞪了沈靜儀一眼，嘴裏柔柔地道：“父親，回頭，我能不能去看看母親……我，想她了……”
沈坤頓了頓，看着她，歎了口氣，終究是自己女兒，顧氏又是她親娘，到底是不忍駁了她，“先去拜見你祖母再說吧！”
沈含玉聞言，眸子一亮，“謝謝父親！”
“嗯……”他的臉上重新挂上笑容，“走吧！”他看了看沈靜儀，并沒有忘記她。
這一改變讓沈含玉臉色僵了僵，很快又掩了下去。
若是以往，有她和沈卓在，他哪裏還能注意她？如今卻事事顧着她，看來，她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想到此，她眼裏閃過一抹寒光，稍稍落後一步，趁着沈坤和沈靜儀在說話的空子，她和沈卓也小聲低語了幾句。
正在說着什麽的靜儀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淩厲的鋒芒，她唇角微勾，突然側首看了她一眼，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又很快壓下。
沈含玉氣結，心裏想道：不就是得了父親的寵，得意個什麽勁兒？如今她一回來，看往後父親倒是寵誰。
隻是她卻不知道，沈靜儀臉上滑過的那抹算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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