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儀聽了,心中冷笑。
無論她怎樣,他的心都是站在她們那邊的,那麽她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問他,她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爲何對她猶如陌生人,甚至有時候……
避如蛇蠍。
“父親謬贊了,靜儀作爲姐姐,這些都是應該的。”
沈坤笑了笑,歎口氣,“若是玉姐兒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沈靜儀眸子微動,沈卓才跟她說過要接沈含玉回來,今兒個沈坤就提到她,難道說,這件事是他默許的?
還是,他也摻和了其中?
她垂下眸子,袖中的手指隐隐發顫。
“再過幾日就是乞巧節了,妹妹一個人在家廟也不是個事兒,不若靜儀去跟祖母說說,求祖母将妹妹接回家吧!”
沈坤眼睛一亮,“儀姐兒你……你此話當真?”
沈靜儀嘴角微不可見地露出一抹嘲諷來,面色如常道:“自然是真的,四妹是我親妹妹,看她吃苦,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沈坤這回是真的覺得沈靜儀心地純善,自己這個女兒真的是忽略太多年了。
看着她,長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标緻,也越來越像曾經的那個人。他的心中五味陳雜,突然地,他說了聲,“對不起……”
沈靜儀一愣,“什麽?”
沈坤回過神來,移開目光,笑了笑,“沒什麽,父親是說,儀姐兒真懂事,這些年,是父親忽略你了。往後,父親會盡力補償你。”
補償?
她需要他得補償嗎?既然過去沒有,那麽,現在她也不需要。
雖是這般想,可她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一絲異常來,隻笑道:“靜儀不要父親補償,隻要父親開心便好。”
她這麽說,他更是愧疚了,擡手揉了揉她的頭,原來,她的秀發這麽好,摸起來比玉姐兒的還要順。
不覺間,對她真的憐愛起來,“你這些日子好好養着身子,玉姐兒的事不急,給她點兒教訓也好。總歸不能再慣着她,等她回來了,你作爲長姐,該管束的就管束,郡主那裏你不必在意,凡事有我給你做主就是。”
“靜儀多謝父親,隻是,妹妹有郡主便好,我若是多說,恐怕郡主是不給的。”
“哼!你管她作甚,往後咱們二房的事,你管着好了,不會的就跟你大伯娘學學。你也快滿十四了,該是學着主持中饋的時候了。”
沈靜儀一愣,他這是什麽意思?
“二房不是有郡主麽,父親這是……”
“郡主身子不好,往後你跟着你大伯娘學着就是,不必管她。”
“是,靜儀知道了。”她微微抿唇,掩下心思。
“你且好好休養,父親還要過去看看你祖母。”
沈靜儀點頭,“謝嬷嬷,送父親出去。”
謝嬷嬷福了福身子應諾,沈坤起身出了正房便讓謝嬷嬷停下了,“回去照顧儀姐兒吧!好生伺候着,回頭我再讓人送些血燕過來。”
“是,您慢走!”謝嬷嬷福身道。
正房裏,看到謝嬷嬷回來,沈靜儀看向她,“嬷嬷說,父親這是什麽意思?真的要奪了郡主的權利?”
“奴婢看來,應當是,據說昨兒個老夫人讓大夫人帶人圍了瑞豐堂。依二老爺以往的性子,必然會與老夫人說個究竟,這會兒竟然這般安靜,怕是二老爺那邊已經放棄了。”
“是麽?”沈靜儀扯了扯嘴角,“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隻要太後一日尚在,她顧敏就有機會翻身。候府,便不能真的對她怎樣。”
“小姐……”謝嬷嬷看了看,還好,丫鬟都被清出去了。
“盯着祖母那邊,那婦人,應該來了。”
“是……”
嘉善堂,沈坤剛進去,便看到大夫人三太太,四夫人皆坐着兩側。
正中的地上跪着一個婦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這是錦屏偷偷給奴婢的錢,還有這些首飾。奴婢覺着心裏不安,便都全數送還回來了,還請老夫人從寬處置。”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使了個眼色,桂嬷嬷過去接了過來,一看,是五千兩銀票,和幾隻步搖簪子。
沈坤覺得有些眼熟,便叫了聲,“等等,拿過來我看看。”
桂嬷嬷應諾,将東西捧過去,沈坤揀了支頗爲精緻玉簪看了看,眼眸一凝,“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我送給儀姐兒的東西也敢偷。”
沒錯,這正是他年前回來時,送給沈靜儀的玉簪。雖然沒有給沈含玉的好,但是也比一般的精緻。
他又是個記性比較好的,經過手的便很難忘記,是以還記得。
老夫人一聽,便信了一半,錦屏她也是知曉的,同樣都是從她這兒出去的,雖然不如珍珠是她跟前伺候的。
似乎昨兒個的确沒在悠然居看見她。
“桂嬷嬷,你去趟悠然居,把錦屏給我帶過來。”
“是……”
桂嬷嬷應諾離去,沈坤順便問了下這件事,才知道,原來是說錦屏下毒并且偷盜錢财,還栽贓嫁禍給珍珠。
聽到這事,他也放心了不少,這就說明這件事真的與沈卓無關。
看到他的神情,老夫人皺了皺眉頭,隐約覺得這件事另有隐情。
桂嬷嬷到悠然居的時候,并未驚動沈靜儀,隻找了謝嬷嬷出來,“……老夫人讓我将錦屏帶過去問話,不知這人在何處?”
“錦屏?”謝嬷嬷搖搖頭,“那丫頭我也有好幾日内瞧見了,平日裏又不用她在跟前伺候着,慣會偷懶。”
“什麽?沒見她人?”
“可不是,指不定又躲在房裏偷懶了,要不我帶你去找找?”
“也成,可得快些,你知道夫人的脾氣。”
“我省得。”說着,謝嬷嬷帶着她朝西廂走去,來到一間房前,敲了敲,“錦屏,可在裏頭?老夫人找你問話,趕緊出來。”
說着,她又敲了幾下。
無人反應。
桂嬷嬷不由皺眉,“到底在不在?”
“應是在的,沒聽她離開院子。”她又敲了敲,這時,門松了開來,她一推,頓時一股惡臭帶着血腥味兒襲來。
桂嬷嬷一怔,忙推開謝嬷嬷一看,一地的鮮血,錦屏已然死去多時。
“這……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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