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那你這幾日多休息休息吧!小姐這邊有我跟綠拂就好。”
“無事的,嬷嬷不必擔心。”珍珠扯了扯嘴角笑道。
謝嬷嬷沒在說話,而綠拂也是低着頭,她不願意自己暴露了情緒,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出聲質問。
沈靜儀呷了口茶,微微皺眉,“這茶葉可是不好了?若是不好了去庫房取些新的。”
珍珠疑惑地拿起茶葉罐子看了看,又聞了聞下,似乎的确有些不一樣的味道。
“奴婢這就去。”她抱着茶葉罐子退下,一出來,便遇上了面帶微笑的錦屏,習慣性地,她皺起眉頭,“有什麽事嗎?”
錦屏笑道:“沒事兒,就是聽說珍珠姑娘你臉色不怎麽好,過來看看。”
珍珠将手中的茶葉罐子交給小丫鬟,讓她将茶葉倒掉,自己朝着庫房走去,錦屏還跟着她,“我沒什麽事,多謝你的關心了。”
“不必客氣,好歹我們也是一個院兒裏的,你若是有什麽,不妨跟我說說,雖然大忙幫不上,總歸也有份心意不是?”
聽她這麽說,珍珠猶豫了下,臉色緩和了許多,“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一些家長裏短的瑣事罷了。”
說着,已經到了庫房門口,珍珠拿着鑰匙打開房門,錦屏也順道跟了進去,“我瞧你臉色有點兒差,還是多休息的好,若是有什麽小事兒,不妨告訴我,我平日不像你那麽忙,也能幫幫你。”
“多謝你了,我也沒什麽事需要你幫的。”
說着,她已經取了新茶葉帶上,兩人出了庫房,珍珠鎖好門便朝着茶房走去。
錦屏看着她手中的茶葉,目光閃了閃,“方才的茶葉不是好好的嗎?爲何倒了?”
“怕是這幾日下雨,受了潮氣,茶葉有些壞了,小姐讓我換新的來。”
“哦……”錦屏說着,“小姐身邊正有人伺候着,你不妨在這兒歇會兒吧!我瞧你也累了,昨晚可是睡得不好?”
珍珠點點頭,“是有些,”她在杌子上坐下,心思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她一直在掙紮着,也一直在擔心着,沈卓說她很快就知道了,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他做了什麽嗎?可是,她看過了,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并沒有什麽異常啊!她要不要找個機會打探打探?
她不知道,正在她皺眉思索間,錦屏趁她不注意,将一包藥粉倒進了放在閣上的茶葉罐子裏,搖了搖,再輕輕放下。
做完這些,她也有些緊張,看了看外頭并無其他,這才放心下将發抖的雙手隐藏在袖子裏,她道:“珍珠姑娘,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兒事,先走了。”
珍珠無意識地點點頭,目光仍舊出神地望着不知某處。
正房裏,沈靜儀不知不覺間在榻上睡着了,外頭下着小雨,謝嬷嬷怕她着涼,便拿了披風給她蓋上。
看着沈靜儀眼底的青色,她皺了皺眉頭,退到一旁小聲地問綠拂:“小姐晚上睡不好嗎?怎的眼底都青了?”
她心疼道。
綠拂撓了撓腦袋,“奴婢守夜的時候小姐似是有夢呓,隻是聽不大清說的是什麽。”
謝嬷嬷點頭,若隻是做夢那就罷了,畢竟悠然居請大夫肯定會驚動不少人。因着不放心,待到沈靜儀醒來,她親自詢問了她,“……可是覺着哪裏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就早點兒找個大夫來瞧瞧。”
靜儀也不想麻煩,“隻是沒睡好罷了,不是什麽大病,”頓了頓,她又道:“我們這兒應該有安眠香吧?若是沒有就去祖母那兒要些,我晚上點了用。”
“有,我記得的,一會兒拿出來給您晚上用。”
沈靜儀點點頭,沒看到珍珠,便問了句,“珍珠怎麽不在屋裏?”
“之前讓她去換茶葉便沒回來了,過後我去問了下,錦屏跟她進了茶房裏,怕是這會兒快過來了。”
聞言,沈靜儀沒有多說,隻是怔怔地望着窗子外頭。
要背叛她嗎?
她身邊的人,絕對不再允許背叛。
閉上眼,她道:“把她叫過來。”
謝嬷嬷一愣,随即應諾,“是……”
珍珠恍恍惚惚地坐在茶房裏,綠拂過來她都沒注意,隻管着發呆。
“珍珠姐姐……”她目光複雜地看着她,提高了音,“小姐讓你過去一趟。”
突聞聲音,珍珠這才被驚醒,“什麽?”
綠拂抿唇,“小姐讓你過去一趟。”她垂下眸子,已經在前頭引路。
珍珠這才覺得自己已經在茶房待了這麽久,二話不說,連忙跟了上去。
正房裏,沈靜儀躺在榻上,她身上蓋着水煙潑墨的披風,珍珠記得,這還是她開春給她做的。
她一向喜歡素雅些的衣服,她給她做了這件披風後,她很是喜歡,還賞了她很多東西。
目光垂下,她福了福,“小姐……”
對于已經進來的珍珠,沈靜儀卻一直将目光放在窗子外頭,并沒有回答她。
綠拂見此,看了眼還在屋内的其他小丫鬟,接收到她的目光,她們便自主地退下,合上了門。
雖然很輕,可是那聲音總像是敲在她心上,咚地一聲。
她緊了緊手,謝嬷嬷和綠拂都沒說話,一時間,屋裏便寂靜了下來。
這樣的等待,猶如煎熬。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沈靜儀的威壓,可她還是感覺到緊張,眼見着珍珠快要撐不下去了,望向窗外,隻留給她精緻的側面的沈靜這才儀終于開口:“這幾日在家中可有什麽事?”
珍珠心中微動,張了張口,卻又頓住,掙紮了半天,她道:“哥哥因爲欠了人家錢,腿被打斷了……”
“你從回來後就一直心神不甯的,是爲了這件事嗎?”
珍珠身子微顫,抖了抖雙唇,低聲道:“是……”
“真的嗎?”她終于回過頭,目光清冷地看着她,那雙她熟悉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珍珠不敢與她對視,連忙垂下了頭,卻沒有回答。
她的沉默讓沈靜儀眸子微動,裏面的清冷少了不少。
歎了口氣,她着實不想一個好不容易扶持起來的臂膀,就此斬去。
倘若她能回頭,在還沒有鑄成大錯之前,她可以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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