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嬷嬷低聲說道:“珍珠家裏似是不對勁兒,奴婢着大容去後巷珍珠家看過,珍珠的大哥被人打斷了腿,如今躺在床上,珍珠怕也是爲了這個,”她歎道,“這丫頭,也不知跟我說說。”
沈靜儀抿了抿唇,“打斷腿?”她眯着眼睛,“嬷嬷可知爲何被打斷腿?”
“這個大容還未打聽。”
“你讓他打聽清楚再回來告知于我。”
“是……”
沈靜儀換了身淡綠色的褙子,白色梨花紋的湘裙,整個看起來淡雅怡人。
她回了外屋,陳穎正坐在炕上抱着團子玩耍,盤子裏的西瓜已經吃完了,她笑道:“還有别的瓜,你怎麽不吩咐丫鬟再去取?”
“我又不是豬,哪能吃那麽多呢?”
“你也知道自個兒吃的多啊?”
陳穎撅嘴,“靜儀姐姐你可不許笑我。”
靜儀咬了咬唇,“我哪裏敢笑你。”說着,她在另一頭坐下,團子見了,立馬撲到了她跟前。
“哼,一看見你就不要我了,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它是我養的,不跟我親近跟誰親近?”靜儀揉着團子的腦袋。
“唉……可惜我娘不給我養這些小東西。”
“不養阿貓阿狗的,你可以養些别的,比如,王八?”
陳穎眸子一亮,“诶?我怎麽沒想到呢!”
沈靜儀笑了笑,“回頭去買隻,養那玩意兒也不錯。”
“那咱們一塊兒去買,我要親自挑。”
“也好,哪日得了空子我陪你一起便是。”
“還是靜儀姐姐好。”
聞言,她隻微笑着卻沒說話,其實,她也是有别的事才說陪她的。
平日裏,她也懶得出府。
陳穎沒留多久,日頭偏西便回去了,沈靜儀送她出了垂花門,便朝着秋水畔而去,給夏姨娘上了柱香,這才返回,走到一半,她想了想,朝着嘉善堂走去。
正房裏頭,大夫人坐在炕上和老夫人說着話,“……溫夫人給我帶話,說是這件事溫大人已經知曉了,我正奇怪呢!問了她才知曉,是儀姐兒給謝家表少爺寫了信,謝家表少爺又跟溫大人提了這事兒……”
老夫人倒是沒想到,“這麽說,還是儀姐兒的功勞了?”
此時,沈靜儀剛好進來,丫鬟隻來得及說聲,沈靜儀便已經到了跟前,“祖母說什麽我的功勞?”
老夫人招了招手,讓她坐在下首邊,拉着她道:“你可是給你表哥寫了信,與他說了丁家的事?”
靜儀了然,覺得這事也沒必要瞞着,“是寫了,祖母你們又不告訴我,隻能我自個兒打聽了。”
大夫人笑道:“不告訴你也是因爲你還小,又是女子,不必操那個心,你祖母可都是爲了你好。”
沈靜儀撅了撅嘴,“既然我能爲府中分憂,爲何不出點兒力呢?祖母,大伯娘,往後若是我能幫上忙的,可不許再推開我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笑了笑,寵溺道:“好,你長大了。有自個兒主見了。”
“别說,儀姐兒從去年到今年,還真是長大了不少。個子高了,長得更漂亮了,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大夫人跟老夫人說道。
在沈家,這種話沈靜儀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大夫人說起,她還是紅了紅臉頰。
她确實長大了,她是知道的。
連綠拂也偷偷笑了起來。
“大伯娘,夏姨娘準備停放多久?”她問大夫人道。
“畢竟隻是個妾,停七日已是極限了,這天兒又這樣熱。”
“還是找幾個和尚過來,給她超度超度吧!”
老夫人頗爲贊同,目光慈愛地看着她,“這事兒我已經吩咐了,今晚就會過來,屆時你們都待在院子裏别出來。”她歎了口氣,“唉……也是個可憐的。”
大夫人點點頭,想起顧氏,她皺了皺眉頭,“母親,夏姨娘身邊的原來的那個丫頭今兒個一早發現吊死了。”
老夫人沒有多大反應,“這種叛主的貨,就算顧氏不動手,你也沒必要留着了。”
“是,媳婦兒隻是覺得,這二弟妹的速度也是夠快的。”
“她可聰明着呢!”老夫人神色淡淡。
沈靜儀不好插嘴,隻好起身福了福,去看秋姨娘。
秋姨娘如今身子濺重,待在嘉善堂後,更是足不出戶地,整日在屋裏做做針線。
沈靜儀進去,屋裏沒有再點香,聞着舒服了不少。
見她過來,秋姨娘扶着腰起身,“二小姐,您來了。”
“我來看看,你不必客氣,坐下吧!”說着,她在炕上坐下,丫鬟立即沏了茶過來奉上便退了出去。
“聽說父親常來看你?”她按了按茶盅裏漂浮的茶葉。
秋姨娘臉上神色淡淡,再沒有了當初的溫柔笑意,她這幾日似乎瘦了,更顯得柔弱可憐。
“是常來,隻是他見我這幾日心情不好,便隻坐了坐就回去了。我也知道這個時候該留住他,可是我一想到知夏,我就……”
“如果你想報仇,就必須要讓自己接受,父親能天天過來,說明兩點,一是他處于對夏姨娘的愧疚,二是爲了你和腹中的孩子。若是你無法在這個時候穩穩地抓住他的心,郡主必然不會什麽都不做。”她道:“何必把機會送到仇人手上?”
秋姨娘咬了咬唇,拿過一旁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抓緊了道:“我知道了,多謝二小姐指點。”
“我知你心裏痛苦,不好受,可這是你自己選的不是麽,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麽就把你的脆弱都收起來。以我的了解,郡主定然還有後招兒,你暫時是平安了,可往後呢?你的孩子就算能生下來,可以郡主那人,必然不會讓他活着長大。我聽說,你肚子裏的,是個哥兒。”
秋姨娘猛地擡頭,看向她,“二小姐,那我,該怎麽辦,我還有妹妹的仇未報,我不能死,我的孩子也不能死……”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整日提心吊膽的,活在随時喪命的恐懼裏。
絕對不行。
沈靜儀抿唇,眸子未擡,道:“既然她不會放過你,那你,何不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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