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儀察覺到外頭沒了動靜,眼角一頓,立馬起身跪了下去,“郡主,縱然此事是因我而起,可我真的沒有想過将四妹送到家廟,我求過祖母了,無論您信是不信還望郡主,能夠放靜儀一條生路。”
顧氏錯愕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麽突然轉變,不過她正在氣頭上,也沒有理會許多。
林媽媽察覺到了不對,可一時也沒想明白,隻是冷眼瞧着她。
“你現在知道跪着求我了?啧啧啧,可惜太晚了,僅僅如此,難消我心頭之恨。”她從主位上走下來,一步步接近。
“郡主想要怎樣?若是可以,靜儀願意代四妹妹去家廟。”
顧氏冷眼一掃,眼中的厭惡顯露無疑。
剛想說話,便聽門口傳來一道清雅的聲音,“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可以代替了?”
顧氏一滞,睜大了眼睛,擡頭望向門口,那個大紅色身影的人,正靜靜地站在那裏。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站在那裏有多久了?
突然的,她看向地下的沈靜儀,眸子裏閃過一絲狠厲,舉起手就要打去,“你這個賤人,竟然敢算計我……”
“小姐……”
原本堪堪落下的手被牢牢地抓住了,沈靜儀回過頭來,隻見沈坤抓着顧氏的手腕,臉上雖是平靜,可那雙眸子裏卻盛滿了失望與憤怒。
他怎麽也想不到,那些話會從顧氏的嘴裏說出來。
就好似一個認識很多年,了解很多年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你完全陌生的人一樣。
太讓人震驚。
“儀姐兒該怎樣,我這個做父親的會負責。”他道,随即将沈靜儀扯了起來,“往後這裏你不用過來了。”
顧氏身子晃了晃,林媽媽立即上前扶住,忍不住說道:“老爺,二小姐心機深沉,方才那番話根本就是她故意激怒郡主這才說了的,郡主本意并非如此啊……”
沈坤停住身形,如他所說,他很了解顧氏,雖是表面,但是方才那番話卻絕對是真的。
因此,他轉過身來,二話不說便擡腳朝着林媽媽踹去。
“林媽媽……”
顧氏驚叫一聲,看着滾在地上的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坤。
“該死的婢子,顧氏身邊就是有你這種不知羞的腌臜貨才會一錯再錯。今兒個,你們就給我好好反省反省。”說着,不等她回答,便拉着沈靜儀走了。
他很生氣,氣的是顧氏,這份生氣裏,夾着濃濃的失望。
珍珠與綠拂連忙跟上,隻是在離去之際,綠拂突然轉過身來福了福,她的這種做法在顧氏眼裏就等于是挑釁。
事實上,綠拂也正是這個意思。
顧氏雙眼陰沉地看着她們離去,心中隐隐翻騰着些什麽,卻終究被壓了下去。
林媽媽還在地上哀嚎,顧氏想起來,連忙過去将她扶了起來,“媽媽,你怎麽樣?”
“奴婢……奴婢無事,”林媽媽費力地道,胸口的刺疼讓她連喘氣都得小心翼翼的。
顧氏咬緊了牙,“來人,快叫大夫。”
外頭守着的丫鬟這才受驚般地闖了進來,一看,立即分開行動。
經過大夫診治,沈坤那一腳着實夠重,竟是将林媽媽的肋骨踢斷了根。
他着實氣得很了,否則也不會對顧氏的乳娘動手。
出了瑞豐堂,沈坤看着靜儀,“你平日裏若是無事,便不要再去瑞豐堂了。”
靜儀低着頭,像個委屈的孩子,“是,靜儀隻是聽說四妹被送去家廟,心中甚是愧疚,這才想來看看郡主,卻不想,郡主對我誤會至深。”
沈坤皺了皺眉頭,他不是傻子,這明顯不是誤會能解釋的事。
顧氏說的那些話都是發自内心。
當然,他覺得靜儀還是個孩子,便沒有告訴她。
“她也是氣極了,你不要在意,這就回去吧,你身子剛好,可得當心點兒。”他又對她身後的兩人道:“好好照顧二小姐,若是再出事,你們就不必待在府裏了。”
兩人連忙低頭應諾。
沈坤拂袖,面色複雜地朝着秋水畔的方向走去,見此,沈靜儀微微勾起了唇。
“小姐,二老爺看起來似乎……”
“無妨,他雖是嘴上護着郡主,不過……”她笑了笑,擡腳朝着另一條路走去。
“難得今日郡主打扮得那樣漂亮,可惜了,二老爺根本不理她。”綠拂幸災樂禍道。
珍珠敲了她一記,“你少說點兒,還有郡主,隻怕是記住你了,往後可要小心了。”
這句話讓前面的沈靜儀微微一頓,“你們不必怕,往後無論發生了什麽,你們都要告訴我,切記不可有任何隐瞞。隻有說出來,才能夠解決,明白嗎?”
兩人點頭,“奴婢省得。”
後來,她無比慶幸自己當時說了這句話。
靜儀松了口氣,按照顧氏那個手段,遲早會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如今她最擔心的莫過于謝嬷嬷了。
剛回到西苑,謝嬷嬷便上前來,“我的小姐,可算回來了。”
“嬷嬷有事嗎?”靜儀問道。
“還真有,”說着,她們已經進了正房,丫鬟們立馬沏茶倒水,“謝家表少爺來信了。”
“謝宸?”她微微一愣,“我記得上一封信才寄出去不過八九日吧?怎的這麽快又來了?”
“這個奴婢也不知。”她将信拿出來遞給了她。
沈靜儀任由丫鬟給她擦了擦手,方才接過信,仔細看起來。
信上還有墨香,也不知用的是什麽墨什麽硯。
字也還是他的親筆。
看着看着,她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眉頭也深鎖着。謝嬷嬷見此,揮了揮手,讓其他的小丫鬟退了出去。
房裏,寂靜一片。
良久,沈靜儀才将信放在幾上,深思起來。
“斬其羽翼,斷其手足?”她呢喃道:“可我怎麽才能鏟除她的心腹呢?”
顧氏的心腹無非是林媽媽,可林媽媽那種人,隻怕她還不是她的對手。
珍珠綠拂兩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謝嬷嬷一直盯着她的神色,見她自言自語,不由問道:“小姐,可是有何不妥?”
靜儀搖頭,“并非不妥,謝宸這是在教我,可我一時想不出法子。”她再看了眼這封信,有些奇怪起來。
他怎知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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