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沈含玉尖叫道:“爹爹,你一定有辦法的,爲什麽一定要把我送到家廟,這些不過都是祖母爲了偏袒沈靜儀而故意說出來的罷了,您是我父親,我母親是郡主,隻要你們不肯,誰又能将我送走?”
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麽,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擁有。無論她做了什麽,總有母親和父親維護她,爲什麽這次卻不一樣了?
她不過是寫了封信而已,老夫人也口口聲聲要把她送到家廟。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沈靜儀那個賤人真的就有那麽好?連一向最寵愛她的父親也站到了她那邊。
她不甘心。
“玉姐兒,你聽爹爹說,這隻是暫時的……”
“我不聽,你就是不喜歡我了,喜歡沈靜儀那個賤人了,所以想把我送走對不對?”
顧氏眉頭一跳。
“混賬――”
沈坤暴怒的聲音傳來,那張俊逸的臉上被氣得泛紅,他指着跪在地上的沈含玉道:“她是你的嫡姐,你竟然,竟然如此說她,平日裏學的規矩都到哪兒去了?”
原來母親說的是真的,連玉姐兒都如此說,不由地,他又想到了上次沈卓受傷時說的話。
“咱們何必爲了外人弄得一家不合呢!”
這句話如今清晰回蕩在他的腦海裏,原來,他們竟從未将儀姐兒當成一家人。
不,應該說,他自己也是。
在那之前,他的确從未注意過這個女兒。
也似乎忘記了,他還有另一個明媒正娶的結發妻子所生的女兒。
是他的錯。
是他錯了。
“爹爹,求您了,您千萬不能把我送走,我,我就是死也不離開。”如果離開了,那她的陳煜豈不是要被别人搶了去?
不,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娘,您快求求父親,我不想去家廟……”
顧氏依舊看着沈坤,她要看看,他到底是如何決定的。
沈坤失望地看着她,“你這個孽女,”他強忍着怒意推開她,“事情已經這麽決定了,明日一早,就啓程,這次誰也不許阻攔。”
“爹爹……”
“你當真要将她送到家廟?”
沈坤站起身,身形欣長的他此時卻透着一股冷漠,道:“這件事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即便是太後,她也過問不了家事。”
更何況,如今太後也正爲人所不滿,這個檔口,哪裏還會顧得上沈家?
顧氏是真的被氣到了,不僅憤怒,還很失望,那所有的情緒都堵在了胸口,讓她無處宣洩。
她站起身,看着自己嫁了十幾年的男人,“你當真如此狠心,将玉姐兒送去家廟?”
“不錯!”他背對着她,聲音堅定。
顧氏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跪在地上驚慌失措的沈含玉,抿了抿唇。
她早該知道的,那個小賤人弄吹這麽大的動靜,自然不會輕易罷手。
可她這次處在了被動的局面,就是想挽回,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挽回得了的。
可是,難道真要将她送到家廟?
不由地,她将目光放在了沈卓身上。
沈卓接到她的目光,便走到沈坤面前,行禮道:“父親。”
沈坤以爲他要求情,便擡手打斷他,“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無需多說。”
“父親,”他搖搖頭,“兒子不是想替姐姐求情,相反,兒子覺得父親的做法是對的。”
顧氏皺着眉頭看着他,沈含玉卻愣住了,她的弟弟竟然說出了這種話?
“你說的可是真的?”自己這個兒子總算不糊塗。
“句句屬實,”他道:“兒子覺得,這個檔口已然對姐姐不利,不若聽了您的話,去家廟避上一段時日,待到流言淡卻,再将姐姐接回來不遲。”
沈坤聞言,眉頭舒展開來,他看着沈卓,心中頗爲安慰。
是個明白的。
“你明白爲父的苦衷就好!”這也是說給顧氏和沈含玉聽得。
沈卓再次行禮,“父親,隻是兒子還有一些話,還請父親思量一二。”
“你說!”
“姐姐乃是千金之軀,從小嬌生慣養的,隻怕受不得家廟那般清苦的日子,況且,姐姐終究是您的女兒,還請父親早日将她接回。”
沈坤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卓哥兒放心,将玉姐兒送去家廟也隻是一時罷了,待到時機成熟,爲父自然會将她接回來。”
沈卓看向顧氏,“母親,您覺得如何?”
顧氏看着自己的兒子,雖然不明白他爲何同意,但是卻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不說話,便代表默許了。
“不……不要……”沈含玉抱着顧氏的腿,“娘,我不要去家廟,去了就見不到陳煜了……”
顧氏眼眸一冷,這個蠢貨,“混賬東西――”
“娘……”
“我看你不僅要去家廟,還得請個嬷嬷重新教你規矩。”
“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連她也同意了,那她豈不是沒希望了?
顧氏冷着臉,将她推開,這麽做,也讓方才想要發怒的沈坤給堵了回去。
“卓哥兒,你陪着你姐姐回去收拾,明天一早,就送她噗家廟。”
沈卓擡手,“是,母親!”
“娘……”沈含玉哭得眼前模糊,卻被沈卓一把拉了起來,“兒子先帶姐姐離開了。”
沈坤嗯了一聲。
待到她們走後,顧氏這才冷冷地看着沈坤,“這下,你可滿意了?”
沈坤本想溫言安慰她幾句,可這麽一聽她說話,竟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她怎麽就不能像知夏知秋一般,溫言軟語地說話呢?
明明她以前不是如今的模樣的。
越想越煩躁,因此,他冷聲道:“女兒是你教的,如今出了這樣丢人的事情,你還有理了?覺得我将她送去家廟做錯了?那你早幹嘛去了,若是玉姐兒有一半儀姐兒那樣省心,得母親喜歡,也不會出了今日這樣的事來,将我的臉都丢盡了。”
“别跟我提那個小賤人,若不是你母親偏袒于她,我的女兒何至于不得寵愛?”顧氏瞪着一臉氣結的他,隻覺得胸口煩悶之感漸漸發洩,“你覺得玉姐兒丢你臉了?你覺得她不得你母親寵愛是我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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