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吓了一跳,随即想到了進宮的沈含玉,隐隐有些想法,但到底還未證實。
凡是涉及到沈含玉的,總沒好事。
她看了眼蔣華,到底不敢問他爲何也在宮中。
馬車似乎很快就到了,當然,代價是珍珠已經被颠得有些頭重腳輕。剛到府門口便看見着命婦大妝的大夫人與一道走出的溫夫人,珍珠連忙上前行禮,“大夫人,溫夫人,小姐回來了。”
“什麽?回來了?”大夫人拉住她向後看去,“在哪兒?”
“在路上,怕是快到了,我先回來準備,小姐受了傷,得盡快安排大夫。”
溫夫人一驚,“受傷?”她還想問下去,隻見大夫人拉住她道:“既然人已經快到了,先回去準備吧!”
珍珠也是這個意思,不然她這麽先行回來就沒有意義了。
大夫人等人又回了府中,溫夫人與珍珠一道前往西苑準備,大夫人則是去安排。她們沒有注意到,馬車裏還有一人下來,也進了府中。
待到陳煜帶着沈靜儀回來時,得知消息的老夫人由阮嬷嬷和桂嬷嬷扶着,老夫人雙眼通紅,看到陳煜抱着雙眼緊閉,一臉蒼白的沈靜儀,顫抖着手,“這個黑心的賤婦,竟然這麽對待我的儀姐兒,她就不怕報應,她就不怕報應啊!”
桂嬷嬷登時也紅了眼,陳煜無法,隻得安慰道:“老夫人莫要擔心,靜儀隻是暈過去了,不會有大礙的。”
“什麽暈過去了,”珍珠可都告訴她了,“她在宮裏跪了那麽長時間,怎麽沒大礙?”
她有些激動,陳煜也不想多說,腳步快速地進了正房裏。
“奴婢來吧!”珍珠和綠拂上前将陳煜擋了開來,珍珠拿着早已準備好的帕子給沈靜儀擦臉。
大夫和老夫人也過來了,後頭還有一直未有人發現的蔣華。
衆人連忙散了開來,将床幔放下,請大夫診脈。
房内安靜了一會兒,老夫人等人心疼地看着沈靜儀,着實揪了一把汗。
不一會兒,大夫放下手道:“沒什麽大礙,隻是中了署氣,且郁結于心,饑渴過度。再加上小姐本身身子就弱,恐怕得将養段時日才能恢複了。”
陳煜松了口氣,看了眼床幔裏朦胧的身影,道:“她的雙腿跪了幾個時辰,麻煩你再開點兒活血化瘀的藥來。”
大夫沉吟了會兒,點點頭:“這藥有是有,不過小姐身嬌肉貴,恐怕還得用宮裏的玉肌膏每日按揉比較好。”
陳煜聞言,立即應道:“好!”既是宮裏的東西,他去要一些便是。
後頭的蔣華見着沈靜儀沒什麽大礙,也放下了心,想了想,他轉身出去。
“謝天謝地,我的姐兒無大事,”老夫人被扶到床前坐下,親自換了布巾給她擦臉收拾。
珍珠綠拂一人忙着去拿藥,一人忙着去端水。
過了良久,老夫人這才起身朝外走去,東次間裏,衆人都坐在那裏,見到老夫人過來,連忙起身相迎。
老夫人擺了擺手,隻由兩個嬷嬷扶着來到炕前坐下,看到蔣華也在,也隻是微微呀然罷了。
“今日之事還要多謝陳煜你了,”老夫人道。
陳煜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陳煜不敢,事情是由陳煜引起的,自然得陳煜來負責。”
“不!”她搖搖頭,“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要怪那個賤婦。
害得她給儀姐兒準備的後路毀了,如今又折磨了她一番。
這日子,她怕是真不想過下去了。
陳煜剛想說什麽,卻見門口匆匆走來一人,衆人一看竟然是沈坤。
他走到老夫人面前,小輩們朝着他行了一禮讓開了路。
“儀姐兒……她沒事吧?”
老夫人默然,隻是盯着他,那種目光竟讓他有些害怕。充滿了失望,憤怒,以及冷漠。老夫人從來不會這麽看他的,縱然有過失望,可何曾如此陌生第看着他?
不知不覺,他有些慌了,“母親……”
“儀姐兒需要靜養,你們先下去吧!”老夫人對着衆人道。
大夫人望了望自己的妯娌幾人,溫夫人也看了眼沈坤,眼中明顯有着不滿。
陳煜蔣華幾人也退下,此間,隻剩下了老夫人與沈坤二人。
“母親,這次的事,是顧氏做的不對,”他沒辦法再偏袒她,“您放心,我一定會……”
“老二,你還不清楚嗎?”
“母親……”
“顧氏她根本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可知道,這些年來,你的那些未出世的孩子都是怎麽沒的?你可知道,儀姐兒這些年過的有多艱難?”
“我……”
“你扪心自問,對得起死去的淑媛嗎?”
沈坤後退了一步,踉跄地站穩,他擡起頭看着老夫人,“母親,别提她,别提了。”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麽的,他突然常常夢見謝淑媛。
夢裏的謝淑媛很美,跟如今的儀姐兒很像,在他們新婚之時,他還是很愛她的。他們一起作畫對詩,談天論地。
可是這一切突然就變了,他還記得,那晚也是在這個院子裏,她看着他,死不瞑目。
那種眼神,随着時間的推移并沒有淡卻,反而越來越清晰。
“老二,你造的孽,爲何非要儀姐兒來承擔?”老夫人落下淚來,“淑媛已經死了,難道你還想賠上儀姐兒嗎?”
“我沒有……”沈坤搖頭,跪了下來,“娘,我真的沒有,我縱然不喜儀姐兒,可她畢竟是我的骨肉,我怎麽也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你的過問就是顧氏的手段?”
“我……”
“你可知,我今日命你大嫂拿了儀姐兒的庚帖去成國公府,後腳,南平候老夫人就到了,硬是将事情給破壞了去。還有你的好女兒沈含玉,在宮中竟然敢讓嫡姐跪了她幾個時辰,她哪裏來的臉子,還長幼不分?”
“玉姐兒?”沈坤驚愕,“娘,玉姐兒一向聽話懂事,這件事會不會……”
“夠了――”
“娘……”
“我今兒不是來聽你辯解的,”老夫人失望,拂袖轉身背對着她這個兒子,她怕再看着他,她會忍不住抽他。
沈坤閉上嘴。
老夫人這才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聲音緩緩說道:“将玉姐兒送去家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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