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學會了一些門道兒,知道其中的腌臜。
沈靜儀欣慰地笑了笑,“不必擔心她,如今她正忙着和那兩個新姨娘鬥,暫時顧不上這邊。”
是了,從沈含玉找她開始,她就确定了這是沈卓聯合沈含玉要給她挖得陷阱。
也虧得沈卓一早就開始布置了,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翌日,沈含玉又過來了,照常是一身清淡的素色,沈靜儀也隻着了身水藍色印花褙子,淡綠色的八幅湘裙。
腰身不盈一握,原本精緻豔麗的面容因爲年歲漸長,而清麗起來。
這是介于豔麗與清麗之間的結合,更使得人移不開眼。
沈含玉看着她,眼中閃過一抹嫉妒。
雖然她長得也不差,但是卻沒有沈靜儀這般精緻奪目,更何況,她還是繼承了她母親的江南女人長相的特點。
光說這皮膚,就是嫩得能夠掐出水來,真是看得人眼紅。
“二姐這皮膚可真好,平日裏都是用得什麽香膏養着?”
沈靜儀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臉上敷着一層淡淡的香粉,便開口道:“是牡丹香膏,我記得府中的小姐們都有的。”
“我也用過,怎麽不見有二姐這樣好的皮膚?”
“你平日裏少抹點胭脂水粉便可以了。”
本來年齡就不大,正是最好的年華,非要塗脂抹粉的,壞了原本的皮膚,怪誰?
“二姐姐不想說便不說好了,何須這般。”
如今有身份的女子,哪個不是濃妝淡抹的?她倒好,讓自己放棄這些,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沈靜儀沒再說話,好心好意,别人不領情她又何必再說呢?
出了府門,她們一路來到飲香樓,還是原來的包房,這回她才知道,原來這房間已經被沈含玉包了半月。
真是難爲她們了,爲了她花費了這麽多。
說書先生準時過來,接着昨日未完的繼續說起來。
這次說的是趙衙内于秦娘子百般讨好,兩人暗中常有書信事物來往,秦娘子拒絕一次,趙衙内便更加堅韌。
最後,抵不過感情的誘惑,秦娘子與趙衙内兩情相悅。
這裏說到秦娘子與趙衙内幽會,無意間碰到了與趙衙内有着婚約的貴女。
三人見面,下面的事情又被說書先生敲闆了,衆人意猶未盡。
看到這裏,雖然不明白沈含玉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這樣的故事豈不是在暗喻着她與蔣華?
若不是經曆過前世的一切,她也不會知道這個故事究竟意味着什麽。
“不知道這故事是何人所作。”她似是不經意間問起。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聽說,隻要是好的故事,說書先生都不會吝啬拿出來的。不僅有他自己寫的,也有從别的地方搜羅來的。”
“珍珠,”沈靜儀叫道:“去問一下,這個故事是說書先生寫的,還是他搜羅來的。”
沈含玉臉色一變,“二姐……”她連忙叫了聲。
“怎麽?”靜儀挑了挑眉。
她尴尬一笑,“我是說,你問這個做什麽?若是給人瞧見,對我們名聲有礙,畢竟,這是上不得台面的……”
靜儀扯了扯嘴角,“無妨,我不過是問問罷了,不知哪位高才,竟能作得出這樣的故事,堪比《青衫淚》”她睨了她一眼。
沈含玉臉色一白,有些緊張起來,但是卻又受不了她這般逼迫,冷聲道:“二姐不顧自己的名聲也就罷了,怎的還要拖累我?你若真是派人去了,别人會怎樣瞧我們?”
“妹妹何須動怒,既然你不想我打聽,我便不打聽就是,何須緊張至厮。”
“誰緊張了,我不過是……”她眼一翻見到自己的婢女朝她使眼色,這才勉強壓下火氣。
“我不過是爲了咱們的名聲着想罷了。”她嗡聲道。
沈靜儀輕笑一聲,揮了揮手,讓珍珠退在一旁站好,“時間不早了,妹妹是再逛逛,還是與我一同回府?”
“我還想買些東西,二姐先行一步吧!”
見她臉色不太好,沈靜儀勾了勾唇,帶着丫鬟離去。
見此,沈含玉這才松了口氣,“幸虧她沒有去查,這故事可是我派人送給那先生的,他雖是不認得我,可見過我們府中的馬車。”
若是一查,豈不是就露餡了?
都怪沈卓,早知道應該讓他自己派人送來的。
“小姐何須擔心,就算二小姐知道,也不能說是您給的。”
“話是這樣說,不過總是會叫她懷疑不是。”她自言自語道:“也不知明日她還會不會跟我過來……”
不過,就算她不過來,她也得想辦法把她弄來。
飲香樓上,另一個包房内,沈卓給對面的男子倒了杯茶,“表哥請。”
“嗤……”男子笑了笑,“好的不學,你倒是學會了賣弄風月,竟然還來這兒聽這種故事。”
“表哥别怪,也是我前兩日聽聞這裏的說書先生說了一個故事,連二姐和四姐也天天過來,我聽着實心癢得慌,便過來看看。”他露出一臉天真道:“哪裏知道,路上竟能遇見表哥。”
蔣華看着他,“你方才說什麽?”
“嗯?什麽?”他不解地問道。
“二表妹……和四表妹也在這兒?”
“可不是嘛!”他眼睛往樓下一撇,正巧看見一抹水藍色的身影,連忙道:“看,那是二姐,可惜這麽早就走了,不然……”
他話還未說完,蔣華瞥了一眼,便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另一邊的窗戶,這邊是可以看到門外大街的。
隻見那抹水藍色的身影出了門來到馬車前,然後踩着丫鬟放下的腳踏準備上車。
微風一拂,掀開了幕離一道縫隙,精緻的側臉露了出來。
果然是她!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既興奮,又激動,還有些緊張,看着她進了馬車緩緩離去沒有停留,卻又失落起來。
總之,一顆心熾熱得慌,撲通撲通地直跳。
連背影都這麽好看。
自從那次街上偶遇之後,他就沒見過她了,不過,好在她收下了自己送的禮物已經原諒他了。
想到那副畫,他心口更加熾熱起來,沒人知道,他已經臨摹了一副,隻不過上面的女子變成了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