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沈靜儀回答,“嬷嬷,明日去西苑住段時日吧,反正那裏已經收拾好了。”
“小姐不可。”
“爲何?”
“您今晚才與郡主撕破臉,那番話必定會引起她的懷疑。若是這個時候就過去,隻怕會逼得她動手。再說了,咱們手上并沒有證據,屆時隻會得不償失。”
沈靜儀抿了抿唇,她知道謝嬷嬷說的有道理,可是她現在心裏是猶如貓抓一般,癢的很。
她幾乎就可以确定她的母親必然有東西留下,而那東西,連郡主也懼怕。
可是聽了謝嬷嬷的話,她又不得不按下心來。
罷了,這件事也得找個合适的機會,否則老夫人問起也說不過去。
兩人結束談話,謝嬷嬷起身離開後綠拂便進來了,同珍珠一起伺候她歇下之後已然很晚了。
夜,有些凄迷,風嗖嗖地刮過帶起一陣微涼。
翌日,沈靜儀照常去嘉善堂請安,老夫人拉着她說了一會兒話,沈靜儀本就讨得她的歡心,幾句話一說,便令得她歡笑不已。
而顧氏這次卻一反常态,她的目光就沒脫離過沈靜儀,生怕她說出什麽似的。
對此,她隻是扯了扯嘴角,權當沒看見。直到衆人一一退下,沈靜儀也離去,顧氏這才起身告退。
臨走時,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微微蹙了蹙眉頭。招來桂嬷嬷,“你去查查,顧氏和儀姐兒之間怎麽了,我今兒個瞧着有些不對勁兒。”
桂嬷嬷領命,立馬出去,待到她回來時,将自己打聽到的說了一遍,老夫人便陷入了沉思中。
阮嬷嬷看了眼桂嬷嬷,有些責怪。
“夫人……”
老夫人擡手,打斷了她的話,徑自說道:“這麽多年了,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你們說,顧氏昨晚會跟儀姐兒說什麽呢?”她目光飄遠,有些失神。
阮嬷嬷見此歎了口氣,“您放心好了,郡主還不至于給自己找麻煩,将那事兒說出來。”
“是啊!是不會說,”老夫人道:“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我隻盼着那天到來之時,儀姐兒能夠原諒我。”
這回,阮嬷嬷和桂嬷嬷都不說話了。
片刻後,阮嬷嬷才安慰道:“二小姐是個良善的,再說了,您這麽多年對她的疼愛可不是做出來的,奴婢相信二小姐是個有良心的。”
“是啊夫人,您就别擔心了,二小姐可是您這兒養大得,怪誰也不會怪着您啊!”
老夫人回過神來,看了她們一眼,搖搖頭,“罷了,扶我去歇歇吧!”
兩人應諾,扶着她朝裏間走去。
沈靜儀出了嘉善堂便一直待在悠然居沒再出去過,甚至前幾日剛收拾好的西苑也沒再去過,直到清明這天。
一大早,沈靜儀跟着長輩們拜祭過祖先後,便帶着謝嬷嬷珍珠綠拂三人來到西苑,準備在這兒拜祭她的母親。
雖然謝淑媛有着平妻的頭銜,死後也享有香火供奉,但是靜儀覺得,這裏才是她應該拜祭的地方。
那個冷冰冰的祠堂,母親定然不願意一個人待的。
“小姐,莫要過于傷心了。”謝嬷嬷看着床前的靜儀說道。
“無事……”
她隻是想到了小時候而已,那個時候謝氏就在這張床上帶着她……
過了一會兒,沈靜儀起身帶着她們離開西苑,林媽媽看着她們的背影離去,觀察了會兒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隻得轉回瑞豐堂去。
四月的天有些熱了起來,偶爾也會夾雜着涼風,但那都是早晚較多。
悠然居無意間迎來了一個稀客,沈靜儀看着坐在她對面,笑靥如花的沈含玉,神色淡淡地道:“四妹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沈含玉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複道:“沒什麽事我就不能來了嗎?”
呸,要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才不稀罕過來呢!
靜儀聞言挑了挑眉,卻并未答話。
“二姐姐,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辱罵于你,我,我當時也是看卓哥兒那樣,氣急了才那麽說的,你可不準怪我。”
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沈靜儀不着痕迹地抽了出來,拿過茶幾上的香茗呷了一口,“那件事你不提我也忘了,既是無心,我又怎會怪罪于你。”
沈含玉微笑,“我就知道,二姐是個寬厚得。”她轉了轉眸子,繼續道:“二姐姐整日待在家裏不悶得慌嗎?”
“還好,若是悶了,逗逗團子,做做女紅也就過去了。畢竟,我可不像五妹那樣,整日地吟詩作對。”
沈含玉臉色有些不好,她這麽說,何嘗不也是在說她?
女紅,文采她樣樣都比不過她們,也就是自己的身份高些罷了。
似乎沒看出來她沉下的臉色,沈靜儀也不理她,就那麽晾着她。終于,沈含玉忍不住了,再度找起話題來,“我知道有家茶樓,裏面的點心不僅好吃,而且花樣兒還多,二姐,反正你也無事,要不咱們去嘗一嘗?”
“家裏廚子做的點心不比外頭的差。”
“話可不能說,這茶樓的點心可真是一絕的,上回還是母親讓人買了些回來,我也是嘗過之後才推薦給你的。”
“哦?那就多謝四妹的好意了。”
沈含玉有些急了,若不是這件事是沈卓再三交代的,她是打死都不想來這兒的。
“二姐姐……”她嬌嬌地道:“二姐姐可還是怪我,不肯原諒于我?”
靜儀蹙眉,“我說了不怪便是不怪。”
“那你爲何拒絕我的邀請?”她急急說道:“我是誠心要向你道歉的……”
“所以呢?你想我怎樣?”
沈含玉眼眸一亮,立即道:“那咱們明日便去茶樓喝喝茶,就當我給姐姐你賠罪如何。”
靜儀掀起眼皮,看了她良久,這才吐出一個字來。
“好!”
“二姐姐最好了,就知道你不會拒絕于我。”她歡呼起來,沈靜儀看着她,嘴角扯了扯。
目的這麽明顯,她們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麽?
沈含玉達到自己的目的便離開了,謝嬷嬷一直在屋裏伺候的,兩人的話自然也都一清二楚。
她擔憂道:“小姐,小心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