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裏經聲不斷,沈家老夫人不知何時離開了,到了僻靜德禅房内,主持坐在炕上,老夫人坐在另一邊,她将手中的紙箋遞給他道:“請大師幫我看看,我這孫女命運究竟如何。”
主持大師了空接了過來,上面寫的是沈靜儀的生辰八字,再者他方才已經見過她的面相,對于她的命運已經了然。
搖了搖頭,老夫人見此心中一緊,忙問道:“了空大師,可是不妥?”
“沈小姐的命的确多舛,不宜早婚,且姻緣線太過缭亂,本是薄命之人呐!”
“什麽?薄命?”老夫人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大師,你說的可是真的?我這孫女真的命薄?”
了空點點頭,他又看了下手中的生辰八字,想了想,奇怪道:“不過倒是奇怪,似乎這命線到了中間卻有了變化,橫處了一條道生路。”
老夫人聞言,立馬亮起了雙眼。
“大師,那我孫女……”
“沈小姐還有機會的。”他想了想,“隻要不過早談婚論嫁,就有機會得遇良人,尋得生機。”
“那,不過早是多久?”
了空算了算,“阿彌陀佛,沈小姐十五歲時有一道坎兒,隻要過了十五歲的這道大坎兒,那條生路就會大開,屆時命運自有安排,老衲這裏不便多說。”他雙手合十道。
老夫人定了定神,點點頭,“多謝大師,我知道了。”
原來,原來儀姐兒做的那個夢是真的,她差點兒就釀成大禍了。若是到時候她真的出了什麽事,她就是死也不安心呐!
“大師,您可有避禍之法,若是我孫女過不了那道坎兒怎麽辦?”
“沈小姐五行屬水,江南稱爲水鄉之地,隻要前往南方尋找到貴人相助,便不會有事。”
“南方……”老夫人咀嚼了這兩個字,心中盤算着什麽。
從禅房出來,老夫人神情疲憊,臉色也有些蒼白,桂嬷嬷見了立馬上前扶着她,“夫人……”
她擺了擺手,“先去給孩子們點長明燈吧!”
桂嬷嬷閉上嘴,扶着她離去。
禅房裏,了空皺着眉頭看着手中的生辰八字,良久,才搖頭歎息一聲,“因果輪回,天道循環,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大殿裏,沈老夫人帶着小輩們每人點了一盞長明燈,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去。
沈楠和靜儀走在最後,“祖母怎麽了,臉色似乎不太好。”
“我也不知道,方才我見祖母似乎和主持一道離開過一會兒,回來就這樣了。”沈靜儀蹙眉道,她也覺得奇怪。
“你待會兒去看看,若是有事就到隔壁的外院子去找我,我住在右邊一排,你去了會看到府裏的護衛。”說到這裏他頓住了,“不行,你一個姑娘家的,還是胖你的丫鬟過來通知吧!”
沈靜儀笑道:“我知道了,二哥放心就是。”
沈楠也笑了起來,看到已經到了,他停下腳步看着她,“你進去吧,我也要回去了,記得有事讓人告知我。”
沈靜儀點點頭,福了福這才轉身離去,她沒有回頭,不過她知道沈楠一直在後面看着她,直到拐彎看不見才離去。
心裏暖暖的,隻怕除了祖母,再沒有人像他這般對她好了。
“哼,二哥可真是偏心,都到了門口了還不放心,搞得我們會欺負她似的。”
沈凝香酸溜溜地說道,靜儀頓了頓,并沒有理她,徑自從她身邊路過。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她見她不理她,又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沈敏如見此,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少說兩句。
哪知沈凝香根本不領情,也不顧着還有幾個庶女在場,便過去拽住了靜儀,“跟你說話呢,你爲什麽不理我?”
珍珠連忙擋在前面,警惕地盯着她。
沈靜儀瞥了眼被她拉住的披風一角,皺了皺眉頭,“你想要我說什麽?”
沈凝香噎了一下,随即憤憤地道:“說憑什麽二哥隻對你好,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說我們什麽了?”
此時,大人們早一步走遠了,并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
沈靜儀從容不迫地扯過她手中的披風,道:“二哥回來給我帶了禮物也給其他姐妹帶了禮物,這是情義。若是他不給你們,給我帶,那也是理所應當。一樣的,他要對誰好,對誰不好,那都是他的事,就算對你不好又怎樣?有本事你就當面質問二哥去,至于我,”她轉過身去,“我有那個必要跟他說你們什麽麽?”
她提步離去,留下一幹人等傻在那兒。
好一會兒,沈凝香才回過神來,氣得臉色通紅,“豈有此理,她,她這是什麽意思?她以爲她是誰,有娘生,沒娘養的,居然敢這麽對我們說話?”
“五妹,你太過分了,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若是讓祖母聽見,你這半年都别想出房門一步了。”沈敏如說道:“我們好歹也是姐妹,這種傷人的話,以後休要再說。”她目光掃過沈蘭芝沈瑤幾個庶女,厲聲道:“如果有人敢将方才的事說出去,我就告訴祖母,讓祖母懲罰你們。”
幾個庶女自然不敢亂說,“三姐放心,我們,我們方才什麽都沒有聽到……”
“管好你們的丫鬟!”沈敏如再次道,她看了眼沈凝香,拂袖離去。
沈碧心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
“什麽嘛,連三姐都幫着她……”沈凝香絞着手帕,恨恨地跺了跺腳跑開。
她方才說的話的确有些過分,可是她也是氣極了,又不是故意的,用的着一個個地都這樣嘛?
“五小姐……”丫鬟叫了聲,連忙追過去。
“大家都散了吧,記住,方才的事誰都不許多嘴。”沈碧心說道,轉身離去。
幾個庶女相視一眼,搖搖頭,“這事兒我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讓她們自己鬥去吧!”
“我什麽都沒聽見……”
沈蘭芝帶着丫鬟連忙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