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到團子往這兒來,就擅自做主給帶進來了。”
沈靜儀一笑,伸出手道:“無妨,把它給我。”
珍珠将團子遞給她。
“汪汪……”
團子胖嘟嘟的身子在炕上跳了跳,看得出來見到她這個主人,很是高興。
“那邊可有動靜?”她揀了塊炕旁矮桌上的糕點喂給團子,并未擡眼。
“回二小姐,昨兒個您走之後,大小姐就被叫去了瑞豐堂,足足待了一個時辰才出來。”
“哦?”沈靜儀笑了笑,“看來她們倒是挺談得來啊!”
“據說,大小姐出來的時候,有些失魂落魄的,像是被吓着了。路上撞翻了捧着花盆的餘婆子都不知道。”
沈靜儀的手指微頓,任由團子在哪兒****,帶起一陣陣酥麻。
“吓着了?”她眯起眸子。
什麽事能吓着她?
“二小姐,大小姐不可信,三房畢竟也不是咱們的人,奴婢想,還是小心爲妙。”珍珠說道。
靜儀點點頭,看着她一笑,“你說的對,我們的确要小心點兒。”
珍珠見她聽勸,松了口氣,愈發覺得二小姐真的不是之前衆人口中的那個木讷美人。
當然,這個衆人自然是伺候過和認識她的丫鬟們。
“初六祖母要帶我去大興寺,你準備一下,”她頓了頓,“帶着綠拂一起,錦屏留下看門兒,你覺得怎樣?”
珍珠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
“無妨,你在我這兒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了,這裏沒外人。”靜儀說道。
“奴婢覺得,您這般捧了綠拂太過高調,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前幾日奴婢就丢了根銀镯子,卻在綠拂的床上發現了,不過這件事奴婢并沒有張揚。回頭試了她,她也的确不知情。”
話點到即止。
靜儀笑了,看着她,不愧是祖母屋裏出來的,這眼力和手段就是不一樣。看來她是早就看出來她是有意提拔綠拂,也是下一個她這個位置的接任者。
“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你應該明白,若是想要擔的起重擔,就必須有過人的手腕。若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别人擠破腦袋也得不到的,那麽她就不會上進。不上進就沒有足夠的能力,沒有足夠的能力,又如何待在主子的身邊伺候?”
珍珠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時也驚出了一陣冷汗。
天,二小姐何時有這等手段了?這禦下的本事簡直和老夫人如出一轍。
想來,她又對她恭敬了幾分。
不愧是老夫人教出來的。
沈靜儀不知她心中所想,隻是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團子毛茸茸的腦袋。
“你年紀也快到了,過不了兩年就要說親,二十歲就要放出府去了。你應該知道,祖母既然将你送給我了,那你便是我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
“奴婢省得,小姐隻管放心就是,奴婢既是小姐的人,便隻有小姐一個主子。”
她跪下來說道,身子伏在地上。
沈靜儀固然存了拿捏的意思,不過她并沒有想過威脅她,“起來吧,我不是打算威脅你,隻是提醒你,你的主子是我了。”
珍珠臉色一白,捏了捏一角,這點小動作并沒有逃過沈靜儀的雙眼,隻聽她道:“你放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過你也知道,我如今在府中雖有祖母護着,卻仍舊如履薄冰。我必須要有自己的人脈,足夠的能力,才能保全自己。所以,我的身邊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尤其是背叛。”
她的聲音不大,珍珠聽了,卻猶如敲在心上,渾身一震。
“奴婢從未想過背叛小姐,”她擡頭說道,“老夫人既然将奴婢給了小姐,便是小姐的人,若是奴婢有了背叛的心思,老夫人便第一個不會放過奴婢。更何況,奴婢對小姐絕不會有背叛二字出現。”
沈靜儀勾起嘴角,“好,今日這番話我記住了,你我主仆二人也算榮辱與共。他日,必定爲你尋求一戶富足人家,好好安頓。”
“謝二小姐的好意,奴婢隻求能伴在小姐身邊,偶爾一解憂慮足以。”她磕頭,态度堅決。
沈靜儀點點頭,她知道,自己已經用這段時間的表現收服了她。
作爲一個主子,若是沒有相應的能力,憑什麽讓人家心甘情願跟着你,爲你盡忠職守?
所以,她在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手腕和心智,也是給她們看的。
讓她們知道,她們跟的主子不是無用之人。不再是之前那個木讷無知,單純好騙的二小姐。
綠拂不久後回來了,她帶來的消息是沈楠并不在府中。想想也是,他畢竟是沈府的繼承人,平日裏定然有很多事要處理。
“可打聽到何時回來?”
“聽東籬院的門子說,大概兩三日後。”
“要這麽久嗎?”靜儀蹙眉,“罷了罷了,你讓人看着,若是回來了就告知我。”
綠拂福了福,“是!”
她不知道,本在太師府賀壽之時,多留幾日的沈楠聽到沈靜儀尋他的事,便連忙辭别了老師,趕回了沈府。
同時,沈靜儀也得到了消息,她不方便去外院,所以隻能讓人帶話給他,讓他過來。
沒過多久,沈楠的身影出現在内院,先是給老夫人大夫人請了安,這才帶着禮物來悠然居。
看到翹首以盼的沈靜儀,不禁彎起嘴角,“有些日子不見,靜儀就這麽想哥哥?”
沈靜儀眉眼間都是笑意,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素雅粉色,外罩白色狐裘披風,一頭青絲梳了個燕尾髻,隻插了根紫色琉璃簪子,懷中還抱着看到他搖着尾巴的團子。
“二哥這些日子到哪裏去了?”她說道,撅起嘴,“我有事想跟你商量都找不到人。”
沈楠樂了,攜了她進了東次間,“不是還有你三哥麽,二哥不在,你還可以找他啊!”
“三哥天天往外跑,哪有空子理我。”她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