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治在一旁勸道:“好了,您也别想太多了,這不是沒事兒嘛!”
“那是因爲及時發現了,我早就不同意她進門,二房壓過大房,就是親兄弟也不可能說沒一點兒私心。郡主身後又是太後又是顧家,你說說,卓哥兒若是同楠哥兒争,太後必定會插一手。”
“娘,您想哪兒去了,老二不是個糊塗的。”
“他是不是糊塗的我不敢說,那顧氏絕對不是個糊塗的。這次我若是不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她,恐怕這府裏就是她的天下了。”
“您這麽做了,隻怕是二弟不會太高興。若是爲了一個女人,跟自個兒兒子置氣,傷了母子情分,何必呢?”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隐忍了?哼,她不過是個郡主,太後一旦……”
“咳咳……娘,您喝杯茶潤潤。”沈治端起黑漆炕桌上擺着的吉祥如意茶盅,遞給她道。
老夫人也注意到自己失言,順着她的手接過茶盅呷了口。
“你派人多注意着些二房那邊的動向,特别是顧氏,我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義。”
“這個娘放心,我心裏有數。”
老夫人還想再說什麽,此時,桂嬷嬷卻打了簾子道:“老夫人,二小姐來了。”
兩人相視一眼,這才結束方才的話題。
“快讓她進來吧,這大冷天兒的。”她的臉上又浮出了笑容。
沈治這才松了口氣,方才看着她一直沉着臉,就怕她氣壞了,看來,這儀姐兒的确會讨母親喜歡。
不由地,他又帶了幾分喜愛。
沈靜儀回到悠然居拿了自己寫的字帖後這才同沈楠一起過來請安,沒想到剛到門口就看見桂嬷嬷守在門口。
既然來了,也不好再離去,免得老夫人事後怪她,便硬着頭皮過來了。
還好,已經說完話了。
沈靜儀和沈楠一道兒進來,給兩人請了安,便各自在繡杌上坐下。
“儀姐兒這是得了什麽好的,笑得小嘴兒都合不攏了?”
老夫人見到她雙頰粉紅,眉開眼笑的模樣不由地打趣道?
“祖母可真厲害,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眨了眨水靈靈的雙眼。
模樣生動活潑。
“哦?那你跟祖母說說,到底是什麽好事兒,讓祖母也樂樂。”
沈靜儀笑道:“大伯答應我給我指點書法,所以我拿了本字帖過來,請大伯看看。”
“嘿,你這丫頭,我還以爲是什麽呢!”老夫人不在意地說道。
“祖母,是大伯耶,能得大伯的指點,勝過我自個兒練一千遍。您看看二哥就知道了,他的字兒可是咱們這一輩中最出色的。”
“哦?那你爲何不讓你二哥教呢?”
“二哥也是大伯教的,如果我跟大伯學,說不定哪天我能比二哥還要厲害呢!”
幾人不由地笑了起來,老夫人更是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你這個猴兒精兒,心倒不小,也不怕你二哥笑話。”
一旁的沈楠搖搖頭,“祖母可别說,儀姐兒的字比之以往是大有進步,不信,您和父親瞧瞧。”
說着,他伸手拿過了字帖遞給兩人,沈治聞言也有了幾分興趣。他這個大子可不是什麽人都會誇的,當然,能讓他誇上一兩句的,必定有不凡之處。
老夫人接過來看了一會兒,頗爲滿意地點點頭,眼中笑意大盛。沈治又接了過去,一看,頓時頗爲意外地看了一眼沈靜儀。
字體娟秀柔韌,又透着一股蒼勁,既保留了屬于女子的秀氣,又多了一分屬于男子的風骨。
這是是老夫人教的意境不錯,可是能學得七八分像的,可沒幾人。
這樣的字,放在一般人身上,起碼得練二十年不等。
“倒是沒想到,儀姐兒這丫頭是盡得母親真傳。”
沈治放下字帖說道。
老夫人搖搖頭,她也覺得她最近的書法大有進步,“都是她自個兒勤奮,不然,我再教也沒什麽用。”
“那倒是。”他點點頭,“我看你也沒什麽需要指點的了,假以時日,恐怕咱們家要出了個文士了。”他對着沈靜儀說道。
沈靜儀笑道:“我可不敢當,要說咱們家,那還是五妹厲害,如今已經才名遠播了。”
“你也不差,總是把表現的機會讓給别人,人家自然成名兒了。”沈楠說道。
“她年紀還小,這麽早便有了這樣的才名并不算太好,當心日後太過心高氣傲了,隻會耽誤自己。你們可得給我收斂了,别事事總愛掐尖兒出風頭。”
沈楠與沈靜儀相視一眼,同聲道:“是!”
沈治滿意地點點頭,看向沈靜儀的目光多了一分憐愛。
這麽乖巧又聰明的孩子,誰不喜歡?更何況他雖然有三個兒子,卻沒有一個女兒的。
兩人見着無事,便從嘉善堂出來了,準備到園子裏走走。
沈楠一出來就問道:“靜儀,你給我說說二房是不是出事了。”
沈靜儀驚訝,他怎麽知道的?她似乎沒告訴過他吧?
“二哥,你好聰明哦!比三哥還要聰明。”
“少來這套,說吧!清清楚楚的。”他停下腳步,斜睨着她。
沈靜儀沒法,隻得和盤托出了。
“……所以我才讓你通知我父親回來的,這麽大場戲,不看可惜了。”
沈楠皺着眉頭,“你是說,二嬸她……”
“我什麽都沒說,你自個兒猜的。”她說道,“就是可惜了,本來我還以爲能再有個小弟弟呢,看來……”她搖了搖頭。
顧氏的手段的确令人咋舌,整個秋水畔竟然都有,難怪那三個姨娘這些年沒有一個能夠懷上子嗣的。
就是懷了,也莫名其妙沒了。
也不怪祖母會這麽大動肝火,這正室獨尊的吃相忒也難看了點兒。
沈楠不好說什麽,内宅的八卦和這些腌臜事本就方便他一個男子過問。
今日問起也是擔心沈靜儀罷了,“那你就不怕害得二叔白高興一場,回頭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