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當然是很明顯的。
首先,充實了主爵都尉的人手。
最起碼,能在天下郡國之中,搭起一個草台架子。
其次,這些士子熟悉商賈的門道,屬于業務專精。隻要他們稍微盡些職責,過個兩三年,國庫的收入就會比現在充盈。
當然,最重要的是,保護了這些最原始的資本政治精英,使他們能相對安全的成長。
不然,将他們丢到地方去管民政。
劉徹用屁股都能猜到會發生事情!
在後世,資本用資本的****,教人民做人。
讓你有話說不出口,有聲音發不出去。
甚至,他們會利用各種手段,抹黑你的話,歪曲你的内容,對你栽贓陷害。
完了,還要在你身上踩上一萬腳,指着你大罵:愛國賊。
而在這西元前。
地主階級的****,更加簡單粗暴。
他們不僅僅會讓你連話都說出來。
更會将你從肉體到精神,徹底抹去。
與地主階級和士大夫貴族相比,後世的****資本,簡直就像一個連走路都還沒學會的小屁孩。
更不用談今天的那點子商賈的力量了。
簡直就是打個噴嚏都能拍死!
但,假如将這些商賈子弟統統塞進針對工商業而成立的稅務機構,去監管和監督商賈。
那麽,士大夫地主權貴們,就不會有意見。
商人做官,在漢家并不稀奇。
劉徹就記得很清楚,前世,約莫也是在這個時刻,他的便宜老爹爲了錢,解除了禁止商賈直接做官的禁令。
從這以後,商賈做官的越來越多。
甚至到武帝朝,鹽鐵官,直接就是官商合一。
想着這些事情,劉徹回頭又對一個宦官吩咐一句:“傳朕的诏命,去丞相府和禦史大夫衙門,請丞相與禦史大夫,今夜入宮夜宴!”
想要将千多号,甚至兩千來号的士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全部弄進主爵都尉衙門,并且因此在郡國開設主爵都尉的官署。
這,都需要丞相與禦史大夫的支持和配合,甚至是背書。
而這,對劉徹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困難。
禦史大夫晁錯,雖然平時與商賈有往來,甚至有朋友就是商賈。
但,他對商賈的仇恨和警惕,卻從未有任何的降低。
這不僅僅是他個人的直覺,讓他知道,商人與資本的危害,更是法家本身的訴求與利益所在。
法家,是諸子百家裏,比農家還要重視農業的學派。
其整個思想體系的核心,完全是圍繞農業而來。
以‘盡地力之教’來實現富國強兵這一最終目的。
至于周亞夫,就更麻煩了。
周亞夫可以容忍現在的商賈活躍,也可以容忍他們暴富。
但,劉徹很清楚,周亞夫絕不會容忍,出現一個被商賈控制的機構。
這關系國本問題。
素來自诩忠臣,自比周公的周亞夫,是絕不會坐視任何可能危害到國家穩定和政治平穩的事情。
所以,怎麽說服這兩個人,成爲了劉徹的難題。
劉徹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能說服他們的辦法。
畢竟,就算你口舌如簧,說的天花亂墜,也不可能說服一個修行數十年的和尚去吃肉。
丞相和禦史大夫不想聽命怎麽辦?
這在漢室,絕對是所有皇帝都不願意面對的一個難題。
因爲,一旦皇帝跟丞相、禦史大夫意見向左,而且,雙方都不願意讓步。
那必然會導緻一個事情——罷相。
就像太宗罷張蒼那樣颠覆性的政治動蕩。
張蒼之政,差點湮滅。
而劉徹是無論如何,不肯罷相的。
劉徹是希望在自己的在位時期,爲這個國家和這個民族,立下一些有益的規矩的。
在丞相問題上,劉徹希望,立下無論如何,不罪三公的政治潛規則。
這是從米帝那裏學來的。
無論如何,總統不會獲罪。
哪怕這個總統幹過天怒人怨的事情。
無論總統在任上做過任何事情,繼位上去的是哪個黨派的。
繼位者都會拼死保護和維護前任。
這看上去很不合理,也很不公平,但這個制度确保了米帝不會發生嚴重的對立和分歧,統治階級能始終找到共同點。
這也是驢象對噴了百餘年,但卻相安無事,一直能唱二人轉的原因之一。
不然,你要換了黨派上台,就拼命抹黑前任,搞前任的飛機。
下次輪替,也是如此。
那國家自然就會陷入無休止的内讧和扯皮。
甚至,随時都可能再來一次南北戰争。
而漢室的丞相,位高權重,代表着國家和政府的臉面。
像武帝那樣對丞相說:您啊,回家呆着吧,國家大事,就不需要您摻和了……
合适嗎?
國家和皇族的臉都腫的能做成小籠包了。
更别提逮着丞相一堆亂毆。
當,連丞相都不能保證安全時,誰能保證自己一定安全?
政治傾軋由此而起,甚至巫蠱之禍,也是因此而來。
在劉徹看來,丞相,幹的不好,可以讓他退位讓賢,回家去種田。
但,緻法于丞相?
這就不好了!
這也是當年賈誼獻策,制定将相不辱的潛規則的原因所在。
刑不上大夫,有些過了。
但刑不上三公,卻是政治穩定的必然。
也是穩定人心所必須的條件!
這樣想着,劉徹就有了決斷了。
假如今天晚上,跟周亞夫與晁錯談判失敗。
那就……
“将丞相和禦史大夫派出去!”劉徹在心裏說道。
丞相,可以派去齊魯。
名義劉徹都想好了——代表朕,安撫齊魯士大夫。
畢竟,齊魯的士大夫前年被吓的半死,無論如何,哪怕是出于演戲的考慮,皇帝都得派個巨頭過去安撫一二。
至于晁錯?
禦史大夫有責任也有義務,巡視郡國,劾查不法。
而安東那邊,新固之土,正需要一個巨頭過去,巡視、檢查。
把丞相和禦史大夫支開,劉徹就可以用自己的狗腿子和馬屁精們,把這個事情搞定了。
這樣,等到周亞夫和晁錯回來,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飯了。
他們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下這個事情。(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