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兩分鍾時間内,兩千騎漢騎頂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高速沖過了匈奴人的軍陣。
曾經不可一世,威懾了整個東北亞的折蘭部族的那面神雕大旗,在漢軍的沖鋒中,轟然倒塌。
同時倒塌的還有折蘭人的勇氣、驕傲與自豪!
在其中軍大纛倒下的瞬間。
整個折蘭軍陣,呆呆的看着那些揮舞着馬刀,從己方的中軍大陣中肆虐過後,卻依然毫發無損的漢軍胸甲騎兵。
然後,就是大崩潰!
大崩潰首先發生在折蘭的右翼。
這裏是由奴隸和薩滿祭司組成的攻擊箭頭。
本來,他們會首先沖擊漢軍中軍陣中,用自己的生命,爲後續的折蘭騎兵開路。
然後,當漢軍的鐵騎,接二連三的撞破了折蘭本部的軍陣後。
這些原本瘋狂的奴隸兵和薩滿祭司,隻感覺自己心中,某個根深蒂固的形象,轟然破碎。
連本部無敵的主人和貴人組成的軍陣,都擋不住漢朝人一撞!
那我們呢?
更重要的是,折蘭部族的無敵地位,被漢朝人用三次沖鋒,直接沖碎了。
很多人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他們的三觀被徹底摧毀。
這就好比後世二戰中,霓虹的蝗軍确實很瘋狂,甚至叫嚣要一億玉碎。
然而,米帝用在其本土種下兩顆愛心蘑菇後。
瘋子瞬間變成了工口漫裏的小loli。
隻恐伺候爸爸伺候的不夠貼切。
現在,當折蘭的中軍大陣被漢騎直接踏破,連大纛都倒下來了,折蘭王生死不知時。
這些人立刻就喪失了全部的戰意。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大王死了,折蘭敗了!”
這句話立刻就成爲了比T病毒還可怕的傳染病。
在短短時間内,就傳染給了幾乎所有在右翼的折蘭騎兵。
包括奴隸和折蘭本部的精騎。
于是,冷兵器時代。所有軍隊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大量的騎兵,開始潰散。
他們将失敗和絕望的疾病進一步傳染給己方的其他人。
“大王死了!折蘭敗了!”一個又一個騎士,雙眼無神的念叨着這樣的話,然後。跟着逃兵,一起逃命。
這些潰兵的人數其實在開始并不多。
大約也就幾百人。
然而,當他們開始逃命。
立刻就将整個折蘭軍陣,扯的稀巴爛。
然後,滾雪球開始了。
哪怕是那些還想抵抗。還想拼命,還想作戰的折蘭騎兵,也被這股潰兵裹脅着一起逃亡。
偶爾有幾個想要嚴肅軍紀的貴族,企圖帶着自己的親兵,将秩序穩定下來。
但,随着那支沖到了折蘭本部背後的漢軍胸甲騎兵再次整隊,做出沖鋒之勢。
潰兵們絕望的大叫起來,然後,一擁而上,将這些過去高高在上。連看都不敢多看的主人、貴人,淹沒在他們的馬蹄下。
于是,當義縱率領三千多騎的漢軍,沖到了折蘭陣前時,漢軍上上下下,愕然發現,已經不需要他們沖陣了。
折蘭人自己崩潰了。
這支過去威震了整個世界,将無盡的恐懼和仇恨撒播的可怕強敵。
在更加強大的無敵的漢軍王牌——胸甲騎兵面前,崩潰了。
到處都是潰散的折蘭騎兵。
這些潰兵,在短短的瞬間。就将全部的折蘭陣線,沖的亂七八糟,再也不成形。
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些潰兵沒有組織,沒有紀律。
有人想抵抗,有人想逃命,更有想幹脆投降。
就連抵抗、逃命和投降這三派内部,也分成無數個小派系。
抵抗的,有想去跟胸甲騎兵拼命。做最後的流血。
也有現實主義者,覺得再去胸甲面前,等于找死,還是回頭去跟漢軍的輕騎搏殺,這樣起碼能撈幾個墊背的。
逃命派就更誇張了。
有人想往南邊跑,那裏有右賢王、樓煩王跟白羊王。
但更多的人,卻隻想着回家,回到自己在祁連山下的家園。
甚至還有人腦洞大開,覺得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都跑不掉,隻能先跑進西方和東方的山嶺之中,那裏有些小路,能逃回草原。
哪怕是投降派,也有榮譽投降派和就地投降派。
所謂榮譽投降派,是折蘭部族内部的一些貴族和軍官。
他們覺得,戰勝自己的,是那支神明一樣的漢軍。
要投降,當然就要向他們投降。
這樣,自己的榮譽和尊嚴就不會有損。
向神兵神将投降,不可恥。
不僅不可恥,反而很光榮。
成爲神的奴隸,更是榮譽。
而就地投降派,則是那些已經膽氣盡喪,沒有任何想法,隻想活命的奴隸、薩滿祭司以及部分下層騎兵。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
活命就好了,什麽榮譽不榮譽,完全不重要!
于是,在這樣的複雜情況下。
最最恐怖的事情發生在漢軍的眼前。
一片混亂,失去了組織和秩序的折蘭人,互相踐踏。
無數的人和無數的馬匹,相互沖撞。
數不清的人被撞下馬或者連人帶馬一起撞翻。
然後,這些可憐人就被己方的戰馬踩成了肉泥。
甚至某些區域内,這些騎兵,開始了自相殘殺。
逃命派、投降派還有抵抗派之間,兵戎相見。
很快情況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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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蘭人的混亂,持續到了夜幕降臨。
當月亮升起的時候。
白天的戰場上,已經是一片狼藉。
到處都能看到倒伏的戰馬和屍體的殘骸。
鮮血,将整個平原的草皮染成了紫黑色,無數的蚊蟲,漫天飛舞。
青銅铤、流星錘、青銅箭頭,散落在方圓十餘裏的土地上。
曾經威震整個已知世界,讓無數民族恐懼不已的匈奴的王牌主力,号稱單于之鞭的折蘭部族,已經不複存在了。
那面曾經威風八面,跟随折蘭人南征北戰,滅國無數的神雕大旗,成爲了漢軍的戰利品。
與它一同成爲漢軍戰利品的,還有無數的腦袋。
堆積如山的腦袋。
一個個披頭散發,滿臉刀疤的人頭。
這人頭是如此的多,以至于負責割取首級的漢軍士卒根本忙不過來。
義縱策馬,從胸甲騎兵最初沖鋒之地走過。
他眼前的戰場,宛如地獄。
接着皎潔的星光,義縱甚至看到了,一柄騎槍上,居然串了三個折蘭騎兵。
“一将功成萬骨枯啊……”義縱稍微醞釀了一下感情,有些傷悲春秋的裝逼道。
不過,他随即微微一笑:“别人萬骨枯,與我何幹,與天下何幹?”
此戰,漢軍損失,相比巨大的輝煌無比的戰果,可謂是少之又少!
全軍上下,陣亡不過八百人,倒是傷員有些多。
胸甲騎兵兩千人,傷了九百多。
但絕大部分是胸甲颠傷的。
這些都是皮肉傷,修養幾天就好了。
隻有少數倒黴蛋,被匈奴人的青銅铤和流星錘正面砸中,當時雖然沒有什麽感覺,但一休息,卸甲之後,立刻就發現自己的傷勢非常嚴重。
甚至可能要被迫退役。
不過不要緊,胸甲騎兵的老兵,哪怕是四肢都斷了,天子也會贍養他的後半輩子。
而且,這樣的有經驗的老兵,未來前程根本無慮!
義縱現在就已經知道了,南北兩軍的許多司馬,現在就都眼熱的盯着那幾十個可能要退役的胸甲傷兵。
他們成爲了香饽饽。
想組建胸甲騎兵,沒有比這樣有經驗的老兵,更合适的人選了。
而其他部隊的傷兵,也有大約兩千多人。
“明日,打掃戰場,收斂屍體後,全軍退入武州塞修整!”義縱對着左右下令。
經此一戰,他率領的漢軍,其實也已經疲憊不堪,無法再戰了。
而且有了這樣輝煌的勝利後,全軍上下也亟需好好冷靜冷靜,防止發生意外。
然後,他就開始思考,應該怎麽給長安寫奏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