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的天子攆車停留在這個龐大皇家牧場之中。
這個牧場的規模非常大,幾乎橫跨了豐鎬兩水,占地面積幾乎有差不多一百平方公裏。
牧場中,僅僅是太仆和少府衙門的工作人員,就有将近千人之多!
除此之外,還有七八百名職業的牲畜管理人員在其中工作。
牧場的負責人,是劉徹早年在河東時征召的天下第一養牛專家褚強。
當初,在河東的時候,褚強還有些抗拒。
但現在,褚強在這周南牧場,已經是幹的樂不思蜀了。
在這裏,他掌管着整個牧場所有的牲畜與工作人員的悲喜與命運。
他手中,時時刻刻都有着上百萬的現金流。
牧場中,超過五千匹馬,一萬頭牛以及數以萬計的羊群和鹿群,成爲了他地位的保證。
哪怕是列侯,到了他面前,也要低眉順目,屈節讨好。
因爲,他可以決定,分配給對方的戰馬的優劣。
更别說,随着天子上台,他的爵位和身份也是蹭蹭的向上漲。
去年,他因爲養馬和養牛,工作業績突出,而被少府和太仆衙門聯名保舉,經天子批準,賜爵關内侯,算是站到了非将軍非文臣所能達到的頂峰。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今,他将整個家族都從荥陽帶到了長安,住進了天子專門下诏爲其建造的尚冠裏豪宅之中。
兩個兒子,更是得以拜入關中名士楊璞的門下,成爲了一個光榮的士大夫預備役。
這樣的日子,過去褚強連想都不敢想。
如今,卻切切實實的出現在了他的生活中。
所以,他工作起來,也非常賣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待在牧場。專心工作。
其敬業精神,甚至讓多數同僚,自慚形穢。
“當初朕命人征召褚愛卿,真乃朕之幸也!”劉徹看着繁榮的牧場。毫不吝啬的稱贊起了褚強。
褚強的工作成績和态度,讓劉徹深感自己的幸運。
周南牧場,這個漢室現在最大的特種戰馬培育基地以及耕牛培育基地,每年都向太仆和少府,提供了超過一千匹優良戰馬和三千頭以上優秀耕牛。
更關鍵的是。在這個牧場中,通過走私貿易,從烏孫得來的烏孫馬等優秀馬種,至今沒有一匹馬,因爲生病或者其他意外死亡的現象。
如此出色的成績,讓劉徹大呼幸運。
可以想象,若不是褚強非常負責任,同時還非常細心,不然,決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結果。
但業績太好了。有時候也并不是好事。
尤其是褚強這樣一無根基,二無背景的庶民。
随着周南牧場的形勢一天比一天好。
想摘桃子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一開始,隻是幾個文官,想要在周南牧場混個資曆,分些功勞。
這也是官場的潛規則之一了。
牲畜長的好,牧場繁榮,是誰的功勞?
當然是俺們文官殚精竭慮,領導有方啦!
尤其是當今太仆袁盎,堪稱漢室摘桃子水平最高的人。
他領導下的太仆衙門,自然而然。輕輕松松的就從周南牧場這裏撈了好大一筆功勞回去。
當然了,袁盎還是講吃相的。
拿完人家功勞,也會記得補償。
事後,太仆衙門全力幫助周南牧場的運作。爲此還特批了一千萬錢的馬政資金,還派出了一個豪華的專業養馬團隊來這裏幫忙。
隻是,其他人就沒有袁盎那樣紳士了。
隻是來撈功勞、資曆的倒也罷了。
左右是挂個名,等着封賞而已,劉徹也不差那三五匹絹布。
可問題是,有些人覺得。這周南牧場,既然一個鄉裏的措大,荥陽的養牛大漢也能擺弄的風生水起,升官加爵。
我等飽讀詩書的勳貴功臣之後,自然比這養牛的家夥強了一萬倍還不止。
這周南牧場他要是去接手了,肯定成績還要翻幾倍。
類似的言論,甚至傳到了劉徹的耳裏。
這就讓劉徹不能忍了。
所以,今天過來,實際上就是給褚強站台的來了。
褚強,當然也是深深的清楚這一點。
聽到了天子的誇贊後,他謙虛的說道:“陛下缪贊,臣受之有愧,臣不過是按照陛下的诏命,忠心王事而已……”
頓了頓,褚強又道:“且牧場能有今日,臣隻是在其中盡了微薄之力,其他同僚、下屬亦是功不可沒,更離不開少府及太仆諸令長的支持,最重要的是,有陛下關愛,寵信!”
馬屁嘛,人人愛聽。
聽着褚強的吹捧,劉徹心情愉悅了起來,劉徹擺擺手道:“卿自謙啦……”
停了停腳步,劉徹回頭問道:“說說看,現在牧場,還有那些困難?若是朕能辦到的,朕絕不吝啬!”
此番來視察周南牧場,除了給褚強站台外,劉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來給周南牧場送政策,送資源。
要知道,周南牧場現在,可是漢室最大的烏孫馬繁育基地。
這兩年來,基本七成以上走私來的烏孫馬都在周南牧場之中。
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褚強想了想,道:“啓奏陛下,若說困難,倒是有一樁……”
“煩請陛下,能否催促一下墨苑的墨者們,加快青儲窖的建設速度……”褚強看着劉徹,小心的道:“馬上就将入冬了,這牧場的幹草儲備倒是已經儲備齊全了,但若是想要保持牲畜不掉膘,最好還是以青儲飼料喂養,隻是目前牧場僅有十座青儲窖,青儲料儲備不足百石,臣恐隆冬之時,連寶馬亦不得不以幹草充饑!”
青儲飼料,是墨家去年在發明‘化肥’時的附加産品。
墨家的幾個位墨者在制作‘化肥’的時候,突發奇想。想嘗試看看,能不能用青草什麽的也埋到地窖裏,看看會發生什麽事情。
結果,出乎他們的意料。
埋藏在地窖中。充分發酵後的青草,成爲了這西元前,人類所獲得的最佳牲畜飼料。
尤其是那些粗纖維的植物葉莖,發酵後,成爲了牲畜們最容易吸收的飼料。
而且。因爲是發酵飼料,所以可以長期儲存,成爲了漢室目前畜牧業的王牌。
隻是可惜,因爲條件限制,青儲窖的建設工作,在目前是一個難題,需要有合适的地窖和地點。
目前來說,整個漢室,也隻在這周南牧場建設了十座青儲窖,作爲實驗和試點。
至于要擴大規模……
這就有難度了。
目前墨苑的所有墨者的精力。都放在了水車的改進以及水力鍛壓機械的繼續改進上。
恐怕沒有多大精力來幫忙了。
不過不要緊,建設青儲窖什麽的,又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
隻要墨苑那邊拿出圖紙,少府的工匠就能搞定。
這樣想着,劉徹點點頭,答應道:“朕會給少府下令,命其在周南牧場之中,再建地窖一百座,以充卿之需!”
“臣叩謝聖恩!”褚強聞言大喜。
有了足夠的青儲料,明年冬天。這牧場裏的牲畜就能過一個好冬了,至不濟也能保證‘寶馬’們的需求。
“還有什麽要求,卿一并提出來吧!”劉徹繼續問道。
“回禀陛下,還有一樁事情……”褚強跪下來。拜道:“臣想懇請陛下,許牧場侏儒以庶民之身,并下诏有司,不得歧視!”
“牧場侏儒?”劉徹眉頭揚了揚。他的眼睛,向牧場看過去,很容易就看到了數以百計的侏儒們。在牧場中,來回奔走,或驅趕牲畜,或收割牧草,或清理糞便。
這些侏儒,就是整個周南牧場最基層最底層的員工,也是最可憐的人。
自秦以來,給皇室養馬、管理馬匹的,就是這些可憐人。
他們全部都是侏儒症的患者。
甚至還有極爲罕見的先天性侏儒症患者。
他們是社會的棄兒,邊緣中的邊緣人物。
爲大衆的眼光所鄙夷,爲世人所抛棄,甚至很多人,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他們在社會的地位,甚至低于贅婿,眼盲者,僅僅高于白癡。
出于憐憫,漢室的少府衙門,承擔起了養育和照顧這些可憐人的責任。
八成以上的侏儒以及侏儒症患者,最終都被少府衙門收養。
但漢室政府,畢竟不是後世的國家。
能收養這些侏儒,給他們一日之食,避雨之所,一張休憩的床,就已經很仁慈了。
再想要什麽特殊待遇,那就是做夢。
于是,他們成爲了少府中地位最低的一員。
甚至少府的囚徒,在地位和待遇上,都比他們稍微強一些。
通常,少府會将他們統一培養成專門照料馬匹的馬夫。
俗話說得好,上天在關上一扇窗戶的時候,會給人打開另外一扇窗戶。
這些侏儒雖然身材矮小,甚至智力跟七八歲的孩子都沒有差别。
但他們的身材,使得他們成爲了最佳的馬匹照料者,他們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清理馬匹,甚至與馬匹同住同吃,而當馬匹生産時,他們又是最佳的穩婆人選,能很方便的幫助馬匹生産。
更因爲單純,幼稚,所以他們極爲專注。
就像後世的盲人按摩師一般,他們迅速的成爲少府、太仆這兩個衙門中最專業的馬政工作人員。
毫不誇張的說,漢家的馬政建設,就是建立在這些侏儒的汗水和付出之上的。
但社會和國家,卻壓根也沒正式過他們。
劉徹就記得很清楚,後世史書上,連東方朔都拿這些侏儒開刷,利用他們的單純幼稚給自己謀好處。(史記。東方朔列傳)
看着這些侏儒,劉徹歎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道:“卿之所請,朕隻能同意一半。即下诏,禁止歧視和侮辱侏儒,并不得刻意虐待,但許庶民之身。朕不能準!”
“因爲,朕一旦準了,就是害了他們啊!”
是的,毫無疑問,一旦給了這些侏儒自由身份。那麽,他們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們一旦獲得庶民身份,就必須離開少府和太仆,去自謀生路。
他們能幹什麽?
又能做什麽?
他們可不是晏子,能憑借聰明才智,闖出屬于自己的天地。
而且,社會對侏儒的歧視,極爲嚴重。
某些人甚至将侏儒視爲不詳之人。
老實說一旦他們離開上林苑,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亡。
不是被人殺了。就是死于饑寒交迫。
更别說,這些侏儒中,還有許多有着侏儒并發症,譬如智力發育不全等等。
因此,給予他們自由,其實就是要他們死。
褚強也歎了口氣,醒悟了過來。
對這些侏儒,褚強是極爲可憐的。
在周南牧場三年了,褚強跟這些侏儒天天打交道,從一開始的鄙夷和蔑視。到如今的同情與憐憫,褚強走過了不爲人知的心路曆程。
想了想,褚強不得不拜道:“陛下聖仁,臣代侏儒們謝過陛下!”
能讓天子給少府和太仆下诏。禁止歧視和虐待侏儒們,已經是目前這些可憐人所能得到的最佳待遇了。
褚強甚至都清楚,很可能,這些侏儒自己都不明白,他們的人生,已經有所改變。
畢竟。對那些智力可能隻有七八歲甚至四五歲的侏儒來說,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以爲自己跟馬是同一種族……
歎息了一會後,劉徹将這些沉重的念頭抛出腦海,叮囑道:“近期,會有四百多匹烏孫馬從關塞而來,卿做好準備接受吧!傷病馬匹,一定要第一時間甄别出來!”
“諾!”褚強領命,然後疑惑的問道:“陛下,怎麽有這麽多?”
确實,一次性來了四百多匹烏孫馬,這是過去交易史上所未有的。
要知道,過去兩年,漢室總共就從伊稚斜這條線上得到了五百多匹戰馬,其中隻有不到三百匹烏孫馬,公馬在其中的數量甚至隻有五十匹都不到。
但這一次,不僅僅四百多匹,全部是烏孫馬,其中公馬的數量更是達到了兩百之多!
這說明了什麽?毋庸置疑!
劉徹微微一笑道:“有人要狗急跳牆了呗!”
爲了得到這一批烏孫馬,劉徹付出了整整四千張弓,五百套铠甲還有一千柄戈矛,另外還有生鐵、青銅各一萬斤。
可謂是出了大血。
而這些武器,最終會流到哪裏去,這是不用屁股都能猜到的事情——烏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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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孫的處境,目前确實極爲糟糕。
甚至,可以說是糟糕到了極點!
匈奴人在一個月前,已經攻克了烏孫在白山之南最大的牧場,全殲了當地的烏孫騎兵。
這還隻是次要的問題。
畢竟,大戰之中,戰損什麽的,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烏孫人固然被匈奴人狠狠的咬了一口,渾身鮮血淋漓。
但匈奴人也好不到那裏去。
在過去幾個月的戰争中,一個萬騎被徹底打殘,還有兩個骨都侯的腦袋被割了下來,作爲戰利品。
但,那個牧場的失陷,卻将烏孫人的秘密暴露在了匈奴人面前。
烏孫馬!
這種烏孫人用了幾十年時間,偷偷瞞着匈奴人,在私底下培育出來的全新優良馬種,已經被匈奴人得到了。
烏孫的高層,隻要不是白癡,都明白,接下來,戰争的性質已經變了。
假如說之前,匈奴人可能還在打着小老弟不聽話了,該打屁股了的态度,僅僅隻是想要教訓教訓烏孫,讓烏孫成爲匈奴的炮灰以及先鋒。
所以,在戰争中,匈奴人手下留情了。
在戰争中,匈奴人并沒有采用他們過去針對敵對部族的戰争方式:即殺死所有高過車輪的男子,燒毀所有牧場,污染所有水源。
他們采用的是其内部戰争的策略。
隻是通過兵力優勢,擠壓和壓榨烏孫騎兵的活動空間,盡力以最小的代價來獲得勝利。
但。當烏孫馬這個秘密暴露在了所有匈奴貴族,尤其是軍臣眼前時。
戰争的性質就改變了。
烏孫上上下下,都非常恐懼。
畢竟,在以前。假如烏孫戰敗,最後也頂多是老昆莫獵驕靡去給匈奴單于請罪、磕頭,同時放棄一部分自主權,若是能取得一兩次勝利,那麽。烏孫甚至還可以體面的結束戰争。
但,當烏孫馬被暴露。
那麽,匈奴人隻要不傻,馬上就能明白,烏孫人,早就心懷叵測,有着二心的這個事實。
戰争,立刻就會從小老弟不聽話,需要打屁股,變成了你死我活的争霸戰。
就像當年月氏、東胡與匈奴人的戰争一樣。除非有一方倒下或者逃離,否則,戰争不會結束。
但,現在的情況是,烏孫人就算想跑路,也沒有機會了。
匈奴人已經知道了世界的疆域,他們連跑到萬裏之外的月氏人都找到了。
烏孫人再跑,又能跑到哪裏去?
更何況,一旦西遷開始,類似烏孫這樣國内氏族力量強大的聯合體。恐怕馬上就要瓦解。
塞人跟月氏人,以前能爲了活命,給伊稚斜當孫子,現在。也能給匈奴當孫子。
烏孫人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并不是孤軍作戰。
匈奴方面的伊稚斜,依然在通過各種渠道,給他們補血、提供情報。
而與漢朝的走私貿易渠道,至今依然暢通。
這才讓烏孫勉強維持到了現在。
但現在,随着烏孫馬曝光。
烏孫人知道。他們必須放棄白山了。
再堅持在白山腳下作戰,等于坐以待斃,若不趁着匈奴人還沒調整過來的機會,跳出包圍圈,那麽,一旦匈奴人開始改變策略,對烏孫人進行絞殺,進行收買分化,那麽,烏孫就真的要滅國了。
“但,我們能去哪裏?”中候昆盾問道。
茫茫大草原,向西,等于慢性死亡,向南,則是匈奴的重兵集群,向北,那是茫茫戈壁。
隻有東方,才是唯一的出路。
但問題是,東方是匈奴人的大本營。
而且,當年東胡人也曾經走過同樣的道路。
結果,不言而喻,那是一次死亡行軍。
龐大的東胡帝國,在東遷路上,分崩離析。
“我們打回祖地!”昆莫獵驕靡站起來,用着極爲堅定的語氣說道:“向東方,朝胭脂山、祁連山、賀蘭山出發,軍臣定然想不到我們的舉動,更何況,我們還有伊稚斜,可以請伊稚斜爲我們提供向導和情報,引開路上的匈奴部族,自白山出發,一個月,我們就能回到昆邪故地,那裏還有躲在山中的小月氏部族,我們可以與他們聯合,我們還可以向南方的漢朝求援,借兵!”
此刻的獵驕靡,就如同一個賭徒一樣,将他所有的籌碼都壓上了賭桌。
“可是……”大祿尼莫站起來,表示反對:“伊稚斜靠不住,事實上,兒子更擔心,伊稚斜出賣我們!”
确實!
以草原民族的思想考慮,伊稚斜有着很大的概率出賣烏孫。
作爲伊稚斜的朋友,尼莫太清楚伊稚斜的本性了。
他就是一匹餓狼,隻要有好處的事情,他肯定會做。
就像之前,他幫着烏孫人,偷偷傳遞消息和情報,還通過各種渠道,将烏孫的戰馬,走私到漢朝,換回大量物資。
但伊稚斜這樣做,隻是想讓軍臣吃癟。
他可從未想過,颠覆匈奴帝國。
在事實上,伊稚斜跟軍臣是一樣的人。
指望伊稚斜幫忙,豈非是羊入虎口?
甚至,尼莫很懷疑,那個無緣無故的死在烏孫國内的母阏氏使者,很有可能就是伊稚斜搞的鬼。
假如是這樣的話,那麽,伊稚斜肯定早就準備好了出賣烏孫,來獲得他的利益。
有着母阏氏的支持和從前右賢王的遺老遺少們的力量,伊稚斜隻要立下殲滅烏孫的功績,或許恢複右賢王的地位不可能,但最起碼,一個右谷蠡王甚至左谷蠡王是跑不了的。
“可是,除了伊稚斜,我們沒有其他人能相信!”獵驕靡搖搖頭道:“我們隻能相信伊稚斜!”
“誠然,伊稚斜可能會出賣我們,但是……”獵驕靡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神色:“假如我們說,我們是想繞到軍臣後面,取其首級呢?”
“我相信,伊稚斜肯定希望軍臣死掉!”獵驕靡道:“他比所有人都更希望軍臣去死!”
這确實是事實!
因爲軍臣目前隻有一個四歲的兒子于單,一旦軍臣死亡,那麽,伊稚斜就是無可争辯的匈奴單于繼承人。
“就這麽定了,大祿,你去負責通知伊稚斜,就說,我們想繞到軍臣後面,發動襲擊,取軍臣首級!”獵驕靡吩咐道:“昆盾,你去聯絡中候和右候,告訴他們,本昆莫将在伊列河與軍臣決戰,讓他們帶領部衆,前往伊列河布防!”
毫無疑問,獵驕靡打算抛棄塞人跟月氏人了。
就像壁虎斷尾,将塞人跟月氏人丢給匈奴人,自己則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