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對軍國大事,多少還是懂一些的。
而且,那個文人不喜歡紙上談兵呢?
反正嘴炮可以随便開,萬一要是出了纰漏,那就肯定是前方的将軍沒能貫徹自己的意圖,決斷失誤所緻。
當下,劉武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就開啓了自己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之旅。
他指着地圖上的齊國以及膠西、膠東、淄川等國,大大咧咧的道:“回禀陛下,臣确有些愚見,臣愚以爲,齊人怯懦,而魯人惜身,非足以委以大事者!”
得,開地圖炮了!
劉徹眉毛一揚,不過……
話又說回來,這地圖炮開的,還真有些符合普世價值。
在中原地區,尤其是北方的中國人看來,齊魯地區的人,真真是無藥可救的膽小鬼和吝啬到了極點的守财奴的綜合體。
這個認知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群人的看法,而是多數人所共認的一個常識。
就連後來太史公司馬遷都說:齊人怯于衆鬥,勇于持刺,故多劫人者。
至于魯人:地小人衆,斂啬……
而齊魯地區之所以會這樣被人畫成靶子,連躺在地上都能中槍。
在劉徹看來,其實是一小部分齊魯地區的貴族士大夫階級留給人的印象太過糟糕了!
想當年,秦王掃六合。就連最弱的燕國都有荊轲刺秦王的反抗和呐喊。
其他諸國也都進行了頑強的抵抗。
唯有齊國,不戰而降……
頗有些數十萬人齊卸甲,竟無一人是男兒的味道。
楚漢争霸中,齊人更是再次打了一次醬油。
特别是楚漢争霸後期,項羽烏江自刎後。魯地的貴族儒生集團們表演的太過分了。
在天下人。尤其是北方的貴族士大夫階級們看來,你們魯人不是說要給項王殉葬嗎?甯死不降嗎?
尼瑪大爺帶了幾十萬大軍來了,你們就降了?
這算個什麽事情?
褲子都脫了,你丫給大爺我看這個?
這一來二去,自然而然,齊魯地區就成了北方人印象中的嘴炮大軍根據地。
這話呢,其實也沒錯……
齊魯地區的貴族士大夫階級以及文人集團。基本上都是靠着嘴炮混日子的。
但是……
齊魯的農民。戰鬥力可不小!
特别是膠西、膠東的漁民們,可是這個時代中國最敢冒險的群體。
自打算發展航海事業後,劉徹就命人收集天下各郡的漁業資料,結果發現,齊地的膠東和膠西漁民最多,而且捕撈的大都是海魚……
敢冒着随時可能喪命的風險出海捕撈的人,豈會是什麽貪生怕死之輩?
況且,曆史也證明了。齊魯地區不是缺乏能征善戰的戰士,而是缺乏能帶領軍隊勇敢作戰的将軍、官員!
當孫膑之時。誰敢說齊人怯懦?
當田單之時,誰又敢說齊人除了嘴炮就不會别的了?
隻能說,齊魯地區的百姓是被自己上層那群貪生怕死,貪圖享受的貴族官僚士大夫給坑了的可憐人。
隻是,這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一旦說出口,那齊魯的儒生肯定要撒潑打滾耍無賴。
劉徹微微笑着,看着劉武沒有說話,等着劉武自己跳坑。
劉武卻是興緻越說越高,對齊魯地區的暴發戶和那幫眼睛長在額頭上的儒生,整個漢室朝野,其實看得起,也沒幾個。
于是,劉武對齊魯的民風習俗大加鞭撻了一番後總結道:“臣以爲,征伐朝鮮,請陛下用我中國子弟就足以了,至于齊魯之衆,就不必上陣了……”
劉徹一聽,笑容更盛。
中國這個詞彙,在古代分廣義與狹義兩種情況。
劉武此時所說的,毫無疑問,是狹義的中國。
指的就是傳統的中原地區,尤其是以雒陽爲核心紐帶的河東、河西、河南,但劉徹知道,劉武指的,實際上是梁國。
不得不說,文青的思路,總是很容易就被猜出來的,特别是劉武,這位大漢皇叔有着根深蒂固的小資情結,順風時容易得意忘形,一旦逆風,立刻六神無主,病急亂投醫。
不管是去年的吳楚之亂,還是前世後來的雇傭殺手刺殺朝廷大臣,都将劉武的這個特性暴露無遺。
而現在,劉武正是他最得意的時候。
唯一一個能在法理上壓制他的皇帝兄長死了,新登基的天子,不過是個乳臭味幹的少年,東宮太皇太後又是他最大的靠山。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武心裏面已經悄悄的拿自己與周公作對比了。
自比周公的劉武,當然渴望更多的人的認同以及更多的褒揚與贊美。
劉武現在感覺,文人們寫詩作賦來捧他的馬屁,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他得做出幾件足以名垂青史,讓後人仰視的成績出來。
而這次朝鮮攻略,對劉武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劉武此刻,隻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此次征讨朝鮮,以漢家兵鋒,朝鮮必是無可阻擋!”劉武在心裏想着。
此事,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肯定能得出漢軍必勝的答案。
朝鮮國小民寡,而且腹背受敵,他背後的真番、馬韓等國,早就跑來長安朝貢和表忠心了,漢家大軍一出。衛滿朝鮮注定要滅亡。
唯一的疑問隻在于,朝鮮人能抵擋多久?
劉武在心裏稍稍算了一下,就覺得,朝鮮人能抵擋漢軍一個月,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以漢軍剛剛經曆過吳楚叛軍的精銳之師。碾壓一個夷狄小國。還是那種連南方三越都不如的小國,在劉武看來,肯定是手到擒來。
這麽想着,劉武就迫不及待的道:“朝鮮無道不臣,天人共怒,陛下興王師讨不臣,天經地義。臣雖不才。也願效犬馬之勞!”
劉徹等的就是劉武的這句話。
他呵呵一笑,道:“皇叔有心了,朝鮮孛逆,朕自當誅之,隻是,朕之所慮,在于朝鮮民衆!”
劉徹換上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道:“朝鮮君臣孛逆。小民何辜?大戰之後,必有無數人流離失所。朕每憂于此,心有不安……”
“陛下聖仁,倘若朝鮮君臣知陛下之心,必羞愧而死!”劉武立刻送上一個馬屁。
劉徹踱了一步,他自然清楚,劉武想幹嘛。
他想在這次對朝鮮作戰中出風頭!
就算競争不到主帥的位置,恐怕,他也想在其中留個名。
但,劉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軍隊,隻能也必須由他自己掌握。
其他任何人,就是兒子老婆,也不能插手。
這是他的安身立命之基!
但是,之後朝鮮的開發,以及建設,卻是需要劉武來出力了。
這也是劉徹願意将朝鮮交給劉武的兒子的原因。
以劉明爲朝鮮王,不僅僅是要拉攏和麻痹梁王一系,更大的目的,還是樹立一個榜樣,一個實驗區。
反正,朝鮮那邊就算出了問題,走了岔路,那也影響不到漢室。
所以,很多想法,在朝鮮就可以放開手腳,大膽的去做了。
劉武哪裏知道這些?
他順着劉徹的話,道:“陛下勿憂,臣已經準備好了工匠與吏民,朝鮮一下,臣立刻就命他們動身,前往朝鮮安撫黎庶,建立衙門……”
劉徹聞言,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了一下。
雖然劉徹本意也是讓梁國來承擔朝鮮的開發費用以及初期的建設費用。
但劉武這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劉徹心裏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好歹壓下心裏的不舒服,劉徹勉強擠出些笑容,道:“皇叔有心了!”
算是認可了劉武的做法。
也讓劉武心裏,更加肆無忌憚了。
本來,劉武方才那句話出口,心裏也有些後悔,因爲,未經天子許可就自作主張,這多少有些暨越了,但,現在人家皇帝都不在乎,他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此時,劉武完全渾然忘卻了他的親叔叔淮南厲王的故事。
在劉武看來,淮南厲王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無論如何是沒法與他相比的。
況且,有太皇太後撐腰,他又怕什麽?
隻要不扯旗造反,誰又能制裁他?
心中沒了顧忌,劉武說起話來,就更加的嚣張了。
他對劉徹微微躬身,道:“陛下,此次伐朝鮮,臣請以臣所獻之五萬軍隊爲主力,好叫四夷看看,我漢家君臣團結如一人的模樣!”
若是一年以後,劉徹把那五萬人消化掉了,他自然樂得如此,可是現在……
肉都沒消化,強行吞咽,隻會有一個結果:消化不良!
所以,劉徹這次根本就不打算讓韓安國、張羽的軍隊上陣。
但劉武還是要忽悠的。
劉徹笑了笑,道:“皇叔所言,朕也覺得可行……隻是……”
劉徹看了看身後的臣子們,毫不猶豫的把鍋丢了過去:“大臣皆曰:高皇帝祖制,士非教不得征,韓安國、張羽所部固然精銳,可如今還在整訓期間,貿然出征,乃是對将士們不負責任,也違背了高皇帝的教訓,朕不爲也!”
不得不說,劉邦定下的這條規矩,在劉徹看來,确實是漢室爲數不多,與後世齊平的制度。
此時,這個大帽子甩出來。劉武一時間也沒了說話的理由了。
隻是,在心裏,劉武對周亞夫的敵視又深了幾分。
暗暗下定決心,繼續在太皇太後面前給周亞夫上眼藥。
可憐的周亞夫,不知不覺。就給劉徹當了MT。拉穩了仇恨。
不過,話又說回來,臣子不就是拿來背鍋的嗎?
劉徹正準備回頭跟臣子們說點什麽。
忽然……
“報!”
一個背負着緊急傳令的使命的士兵,被插着象征着十萬火急的令箭,一路狂奔,暢通無阻的跑進殿中,看到劉徹。立刻跪下來。道:“報!陛下,遼東郡八百裏加急軍情急報!”
說着,他就将一個密封的竹筒呈遞在手上。
一個宦官接過來,遞給劉徹。
劉徹心中狐疑了一下:難道朝鮮人作死主動進攻了?
然後,他就拆開那密奏。
隻看了一眼,劉徹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天助我也!天命在漢,朝鮮敗亡,指日可待也!”劉徹拿着密奏。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不怪他失态,實在是這個消息太好了!
密奏中隻有一句話:東夷濊君南闾氏攜全族二十餘萬口。撥亂反正。
劉徹立刻走到地圖前,看起了朝鮮的地圖。
在地圖上,朝鮮的版圖之中,有一塊巨大的地盤上,插了一面小旗子,上面寫了一個名字:濊人。
通過地圖,劉徹很清楚的看到了,朝鮮的版圖,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更重要的是,他們失去了與匈奴聯絡的通道——濊人的地盤,恰恰就卡在朝鮮與匈奴聯絡的通道上。
曆史上,小豬就是先得到了濊人的效忠和歸順,并在濊人的地盤上設置滄海郡,進行管轄,數年後,發動滅朝鮮戰争。
此事,劉徹本來都忘了,但濊人一投奔,他立刻就想起來了。
而且,濊人歸順的影響,還不至于此。
首先,濊人歸順後,就意味着朝鮮國内還有更多的部族處于動搖之中,也就說是,劉徹隻要軍事與政治雙管齊下,朝鮮問題就可以用最小的代價予以解決了。
甚至可能不需要樓船艦隊冒着風險進行兩栖登陸——作爲穿越者,劉徹深知,顔色革命,可比戰斧導彈厲害多了!
其次,劉徹或者說漢室,喜當爹了。
因爲假如劉徹沒記錯的話,那麽在後世的曆史上,未來會有部分濊人,或者說已經有濊人泅渡到了霓虹,成爲了後世霓虹人的祖先。
你要知道,在漢代典籍記載中,濊與倭是同義字……準确的說,倭是濊的通假字……
………………………………………………
數日前。
朝鮮國國都,王險城。
此時,正是一年中,王險城風光最美好的時節。
絢爛的杜鵑花,開滿了整個城市,田中的粟苗,也到了将要成熟的時候。
隻是,與這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相比,朝鮮王宮之中,卻是一片死氣沉沉,人人都是愁眉苦臉,就連往日的奢華燕飲與歌舞之聲,此時都已經消逝一空。
整個朝鮮王國的上上下下,此刻,一片哀嚎之聲。
自從半個月前,駐紮在呗水的一個腦子被驢踢了的軍官帶人襲殺了那個漢朝的遼東郡東部都尉後,整個朝鮮,立刻陷入了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态中。
數月前,漢室天子的诏谕中,可是說的明明白白:勿謂言之不預也!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招呼已經給你們打了,誰要再不聽,休怪哥哥我殺人了!
倘若僅僅是這樣,那也就罷了。
畢竟,朝鮮君臣覺得,有匈奴爸爸在,漢人也未必真敢出關。
可随即,派去匈奴的使者回來告訴朝鮮君臣:匈奴人認爲,漢匈盟約已定,朝鮮屬于長城之内,歸漢朝皇帝管轄。
換句話說,當了朝鮮五十幾年保護傘的匈奴爸爸忽然告訴朝鮮君臣:嗯嗯,哥已經跟漢朝皇帝拜過把子了,你們歸漢朝皇帝處置,哥不發表意見。
想象一下,後世的呆灣,忽然有天清晨醒來,發現對面的天朝大軍已經磨刀霍霍了。可米帝爸爸的第七艦隊卻回複:這是天朝内政,俺們不幹涉……
呆灣有多如喪妣考,此刻的朝鮮,就有多麽沮喪。
沒有匈奴爸爸撐腰,就憑朝鮮這小胳膊小腿的。别說是抵抗漢室的精銳了。
就是燕國和遼東的駐軍。也能輕松吊打朝鮮那不過萬千人的常備軍。
在東亞這塊地盤上,事實證明,決定這裏命運的,隻有匈奴與漢室。
而朝鮮的悲劇,恰恰在于此。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朝鮮王衛準慌亂的對着自己的貴族大臣武将們問道。
“大王,臣以爲,我們應該整軍備戰。征調所有的奴隸和農民。隻要我們團結一心,漢朝未必就能渡過呗水天險!”有人頗爲硬氣的道。
但,此話,别說是那人了,就是衛準自己都不信!
朝鮮的人口太少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國内的貴族中,有不少的人。本身就是親漢的。
作爲一個與漢室毗鄰的國家,衛滿朝鮮。想要隔絕漢朝的影響,幾乎是不可能的!
事實是:跟真番、馬韓一樣,朝鮮國内,思念故鄉,甚至願意給漢室大軍帶路的人,不知道多少!
要不是因爲國内的親漢派勢力越來越強,朝鮮吃飽了撐着要去認一個匈奴爹?
說到底,朝鮮選擇親匈奴疏遠漢朝,本質上是爲了保持獨立自主。
不然,沒有匈奴撐腰,國内那些覺得漢朝是天堂的貴族農民甚至奴隸早跑光了!
可以想象,一旦漢軍開到,現在殿中這些貴族将軍,起碼有一半會‘箪食壺漿以迎王師’。
即使是最反漢的那些當年的罪人後代,叛軍後嗣,心裏面恐怕多多少少也打起了以他衛氏父子頭顱來保身家平安的主意。
這不是什麽杞人憂天,而是實實在在,正在進行的事情。
衛準,可是他那幾個蠢貨兒子,作爲一個從襁褓中即位,被人當成木偶一樣操縱了二十年,還能奪回權力的國王,衛準的耐心與智慧,都是在水準線之上。
他可不信,這殿中都是忠臣孝子,會願意爲了他衛家流光最後一滴血。
“不可!”又有人道:“大王,如今長安天子震怒,據聞以命遼東郡郡兵動員,根據探子回報,就連燕國的郡兵,也開始集結了!”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燕人!那可是燕人啊!
百餘年前,在中國内戰節節敗退,屢敗屢戰的燕國魚腩,給朝鮮這個國家留下太多恐怖的回憶。
衛氏朝鮮政權中的土著貴族,或許不會害怕長安的三輔兵,但絕對畏懼那些從燕地殺過來的征服者。
當年,衛滿以千餘叛軍殘部以及兩千多号罪犯,襲擊王險城,發動兵變時,就是讓部下穿上了燕國的軍服,用燕軍武器,結果,偌大的王險城,上萬的守軍不戰而逃……
即使在今天,燕兵之于朝鮮土著,幾乎就等于超級賽亞人。
“燕兵要來了……”無數人手足無措。
畢竟,比起從沒見識過的中國軍隊,曾經殺的朝鮮人丢盔棄甲,一潰三千裏的燕兵,才是最讓人畏懼的!
但另一批人卻在暗自慶祝。
“王師要來了!”
“箪食壺漿,以迎王師啊!”
無數個念頭在這些人心裏流轉。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親漢派。
但,這些人心思再快,也沒有另外一人快!
“報!”殿外一個武将急匆匆的跑進大殿,跪下來禀報:“啓禀王上,濊君南闾率全部二十五萬口,投了漢人了!”
頓時,整個大殿一片鴉雀無聲,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所謂濊君,是朝鮮國内最大幾個部族首領之一,濊,是一個古老的民族,早在商周時期,他們就已經活躍在曆史上了,直到今天,濊人的分支多如牛毛,甚至朝鮮半島上多數的土著民族都能跟濊人牽扯上關系。
而衛滿朝鮮國内的這個濊人部族,是目前所有濊人分支中最大的一支,人口二十幾萬,在朝鮮半島上算是一個巨無霸了。
更關鍵的是,濊人的地盤,正好隔在匈奴與朝鮮之間。
換句話說,随之濊人易幟,投降漢朝,朝鮮人再也不可能從匈奴那裏一丁半點的援助,甚至,可能連派人去哭秦廷,都成爲了一種奢望。
“濊君,孤可待你們不薄啊!”衛準臉色蒼白,咬着牙齒道。
但,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至于派兵讨伐?
姑且不說現在朝鮮軍心士氣皆無,一出發,恐怕沒走到半路就要散了大半。就算能堅持到濊人那邊,又有什麽用?
濊人本身就有着自己的軍事力量,這次投靠漢朝,必然能得到漢朝的軍隊援助。
而且,衛準心中此刻還有着一絲絲的幻想:漢朝皇帝要是能吃了濊人的人口地盤後,心滿意足,自己再賠禮道歉,繳納一筆貢賦,發誓從此臣服,或許能挽救危機?
此時此刻,衛準心裏再也沒有什麽自立、獨立一類的概念了。
在大廈将傾時,他所求的,隻是保全自己現在的榮華富貴。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