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靈樞葬進南陵,薄皇後當場就又哭暈了,劉德跟便宜老爹在左右扶着她上的馬車。
而這個場景,被許多人看在眼裏。
無疑這是個很明顯的信号,再傻的人都看出來了,劉德正在跟薄皇後迅速接近,而一旦劉德跟薄皇後結盟,隻要能過繼過去,那麽劉德立刻就超越劉榮成爲漢家皇室第一順位的儲君人選——自古以來立嫡立長的傳統根深蒂固。
葬完薄太後,孝服就算可以除下了。
劉德終于騰出手來接收了少府撥給他的莊園跟工匠。
少府撥的莊園在長安城外的長陵附近,跟劉邦的陵寝距離并不遠。
莊子不大,大概隻有二十多頃地十多間房屋的模樣。
劉德就領着少府撥過來的工匠們,進了這莊園,首先讓帶來的宦官給工匠們安排住宅,同時讓人将這些工匠的名冊拿來給他過目。
拿着錄有工匠們名諱、籍貫與技能的竹簡,劉德也是歎了一口氣。
這次少府撥了三十五名工匠跟兩個監工給他。
本來正常這種事情,自是應該交給臣子或者食客來處理。
可他還隻是一個光杆司令,隻能親力親爲了。
“應該想辦法去招幾個人才來用了!”劉德心裏想着,有着前世的經曆,對于這個時代日後的名臣,劉德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現在這時候朱買臣應該在會稽砍柴,馬上就要面臨被老婆一腳踹開,然後開始勵志之路的征途。
隻是此時會稽是吳國治下,想要招到他,略有難度!
公孫弘倒是可以試試,假如他沒在他的簡曆上撒謊的話,那他現在應該在麓台讀書,此時不過是個一窮二白的白丁,隻要出手,相信還是可以收之麾下。
想到這裏,劉德忽然一拍大腿,立即起身,吩咐左右道:“爾等先将這些工匠安置妥當,明日我再來布置任務!”
然後他就急匆匆的坐上馬車,往長安城趕去。
一路雷風厲行,劉德直接來到了内史府,進了門,跟晁錯打了個照面,然後就貓進了内史府的檔案室裏,開始了翻找。
終于,一個名字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張湯,鴻固原人也,父任長安丞……現爲長安灞橋令吏……
看到這些記載,劉德都快笑瘋了。
這可是張湯啊!
後來的一代能臣,酷吏的典型代表,也是劉德目前最最需要的人才!
現在一個張湯對劉德來說,甚至能比的上十個公孫弘與朱買臣的合體!
爲何?
因爲張湯是法家出身。
法家大臣最擅長的就是給上位者背鍋……
像是現在劉德準備做的許多事情,沒有一個像張湯這樣的人才,根本做不了!
放下檔案,劉德走出來求見晁錯。
很快,晁錯就出來接見了劉德:“殿下有何吩咐?”晁錯的态度比起以前多少好了些,這是因爲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劉德正如一顆明星一般閃耀了起來,大勢已經開始清晰,即便是再不喜劉德,晁錯也得收起那些心思。
畢竟他是法家大臣。
而法家的臣子,離開了最高層的支持,就等于一無是處,甚至可以說立即就有殺身之禍。
若換一個性子稍微軟的,此時,早就不惜一切代價抱着劉德的大腿了!
至于臉皮?
政治家的臉皮是什麽?
隻是晁錯比較犟,所以才沒有馬上改變立場。
但即便如此,晁錯也不是傻瓜,自然不可能爲了區區的面子,真跟劉德這個日後可能做天子承繼大統的皇子杠起來。
那樣的話,他就不用混政壇,趁早回家養老了。
“小子欲向明府讨要一人!”劉德徑直說出了自己要求,一點也不怕被拒絕——作爲一個有天子诏令的皇子,跟晁錯要一個人,若晁錯還不給的話,那麽,一個目無君上的罪名就能栽上去了!
“何人?”晁錯放下手裏的公文,開始鄭重的問道。
“杜陵人張湯……”劉德拱手道:“還請明府割愛!”
“連殿下都聽說張湯的名聲了嗎?”晁錯略微驚訝一聲,随即道:“張湯能被殿下看重,那是他的福氣,老臣這就寫公文,将張湯劃歸殿下!”
“多謝明府!”劉德感激的一拱手。
這張湯就落入他的手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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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橋。
長安一景,也是長安人流量最多的一個地方,因此,内史府單獨在此設立了一個治安單位,用于維持秩序。
湍急的人流中一個穿着青衣,腰佩短刀的年輕吏員漫步在灞橋的橋上,巡視着治安。
周圍路過他身邊的人紛紛對其側目,甚至連不遠處柳樹下正在歇息的幾個遊俠,見到他也立刻遠遁而去。
直到他走後,遊俠們才出來議論着:“那就是鴻固原的張湯!”
“對!就是此人!”
“聽說他可了不得啊,十四五歲就已經将漢律背的滾瓜爛熟,我聽說前些日子直市的王大仗着自己舅父是少府的管事,來着灞橋收錢,結果落到他的手裏,不問因由就抓進了廷尉大牢,現在都沒出來呢!”
“還好我等跑的快,要是落到他手裏,那還不得……”有人後怕着說。
這些遊俠不怕一般官差,因爲一般人都講情面。
但就怕這種古闆的執行着漢律的官差,因爲那沒有情面可講,落到他們手裏,不死也要脫層皮!
而這張湯幼年時就已經很有名了。
長安的底層官吏至今仍在流傳着當年張湯幼年時審問老鼠,并按照律法将那些老鼠處以傑刑的故事。
看着張湯的背影,一個地痞吐了口吐沫,惡狠狠的道:“活該,像這種人,如此固執,怎麽能得到上官的賞識?”
他話音未落,一騎缇騎策馬而來,穿着禁軍甲胄的衛士,立在馬上,環顧四周,問道:“鴻固原張湯何在?皇子劉德有請!”
那地痞目瞪口呆,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這怎麽可能?”
張湯聽到呼聲,一時也有些不敢确信,直到那騎士再喊了一遍:“鴻固原張湯何在?”
他這才擠開人群,走出來拱手道:“小人就是張湯!”
那騎士下了馬,看了看張湯,大禮拜道:“張公,我奉殿下之命,請您過去!”說着他還拿出了一張帛書,帛書上蓋着内史府的官印:“這是内史令晁公的公文,請您過目!”
張湯怔怔的接過公文,隻看到上面寫着:令内史府吏湯聽皇子劉德事。其後加印了内史的官印,這是根本做不得假的!
張湯感到無數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腦袋裏一陣翻滾,隻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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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鴻固原即後來的杜陵。所謂杜陵是宣帝的陵寝,so,此時宣帝連精子都不是,自然不是叫杜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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