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無人響應。
這時,一直箭矢從大齊陣營激射而出,擦着銀辛候的耳根,釘在石城厚重的城門上。
“媽呀!”銀辛候摸着隐隐作痛的臉頰,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全部勇氣。
他回過頭,看着嚴陣以待的大齊騎兵,和僅剩不足一千人的己方軍隊,有些心灰意冷,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大人,那銀辛候陣前投降……”
站在石城城牆上的将軍揚了揚眉梢,沒有說話,如今的局勢,真是敵我莫辯,無論那銀辛候是陣前投降還是早已投靠大齊已經不重要,隻是,如今石城被圍,自己剛到石城,南振天和羅老大都已經戰死,毫不熟悉地形的自己又該如何破解危局。
就在這時,前方一直按兵不動打大齊騎兵開始了第一輪攻擊。
第一輪騎兵在鑲着鐵邊的盾牌的掩護下向石城城牆沖來,因爲前幾次的騷擾,加之木盾的阻隔,将軍并沒有急于下令射箭,而是命人悄悄将燒熱的桐油擡到城牆邊。
大齊騎兵在距離石牛城城牆不足一丈時,忽然接連射出連着粗繩的鐵釘,深入城牆三寸。繼而有一對騎兵一躍而起,手握粗繩淩空飛向城牆,緊緊貼在牆壁上,順着粗繩一直向上爬去。
随即,第二批鐵釘射出,正中原來鐵釘上方一丈處,粗繩正好落在城上騎兵手邊,騎兵抓住粗繩,繼續向上爬,如是者三,竟然已經非常接近石牛城城頭。
将軍急忙下令傾倒桐油,可幾乎與此同時,大齊陣營中有飛出上百隻火箭,有幾支準頭很好的正中大鍋,清油遇火即燃。
但仍有少量的桐油傾瀉而下,澆在正在努力攀爬的騎兵身上,騎兵一聲慘叫,雙手一松,跌落下去,有的頭部着地,腦漿迸類而死,有的雖然沒有被摔死,但燙傷加摔傷,也隻能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掙紮。
而石牛城上,更是亂作一團,燃燒的大鍋,濺起的桐油,使不少士兵都收到波及,而被燒到的士兵隻能就地打滾,慘嚎不已,其他人都躲得遠遠地,生怕引火燒身。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有百餘大齊騎兵登上城牆,他們不由分說,即可揮刀砍向已經面露驚慌之色的百越士兵。
與此同時,石牛城東門下,追擊的臧乃清已經把銀辛候捆成了粽子,其他士兵也被十人一捆綁在一起。而東門的守軍見銀辛候已經投降,箭矢便毫無顧忌的傾瀉而下,臧乃清命人将銀辛候等人押到箭矢的射程之外,然後在友軍的掩護下與部将頂着盾牌沖向石牛城。
百越的建築水平相對絡落後,很少有過高的城牆,所以也用不上雲梯,臧乃清一手拿着盾牌,以後将套索揮出,正中石牛城城頭,繼而自己也飛速爬上東門城頭。
北門城下的進攻也愈發激烈。
本來就已經開始腐朽的城門已經被撞開了一條縫隙,眼看就要被大齊軍士攻入,而東門遇襲的消息也讓将軍頭疼不已,早知如此,自己就應該多帶些人來。
這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頭戴猙獰面具的單薄身影,于是他狂吼道:“七将軍,我要與你決一死戰!”
“與我們将軍打,你還不夠格!”聲音暗啞冷漠,竟是安平。
可殺紅了眼的将軍根本不管他是誰,便揮刀與安平鬥在一處。
安平用刀如飛,輕易砍斷幾名趁虛而入的士兵的長矛,用霸道的刀氣逼得他們步步後退,繼而又隻用一招就讓将軍後退幾步。
“神牛城的人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将軍大怒:“你也隻不過是七将軍身邊的走狗罷了!”
“你連七将軍的走狗的打不過,何談與七将軍對敵?”安平冷笑着一刀砍向将軍的頭頂,将軍本想用刀擋格,卻隻覺手臂一沉,手上的刀仿佛有千斤重,緊接着小腹傳來劇痛,低頭偷眼觀瞧,安平趁他不備已經用短刀刺穿了他的小腹。
将軍手上,行動更加遲緩,不一會兒腰間又出現了數道傷口,安平想法奇特,次次攻擊都集中于一處,但不傷及要害,這樣将軍心中恐懼,覺得自己隻不過是安平砧闆上的肉,他此刻不求戰勝,隻求速死。
可安平怎能讓他死去,趁他不備,忽然探手抓住他的肩頭,封住他幾處大穴,繼而抓起他從石牛城扔下。
他本以爲安平是想摔死自己,誰料自己竟然落在了什麽東西上,雖然疼痛,但卻不會緻死,茫然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身下的是屍體,确切的說是百越士兵的屍體。他隻覺全身劇痛,幾乎昏厥過去,最後的意識,便是石牛城緩緩打開的城門,以及晃得他睜不開眼睛的光亮。
東門的城門也已經洞開,大齊騎兵蜂擁而入,肆意砍殺這不願投降的百越士兵,面對殺戮,除了少數敢于反抗的士兵用生命證明他們對百越的忠誠外,盡數跪在道路兩邊,投降。
銀牛城,因爲銀辛候出城,城中因石牛城被襲人心惶惶,張樵幾乎沒有費什麽力氣就将銀牛城拿下,而這才是蕭啓的根本目的。
石牛城并不在蕭啓攻打神牛城的戰線上,但是隻有強力攻打石牛城,吸引銀牛城的注意,才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否則,銀牛城被圍,百越一定會萬分重視,屆時打下銀牛城,大齊必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可采取聲東擊西之策,既打下來無關緊要的石牛城,也将銀牛城收入囊中可謂戰果豐富。
蕭啓坐在銀牛城城守府的大堂,掃了一樣滿臉倉皇的銀辛候寵姬,示意衛兵将她們帶走,然後看向銀辛候道:“聽說銀大人很是富有……”
銀辛候眼珠轉了轉,隻道蕭啓是想要他的錢财,便施禮道:“将軍隻要放了小的,要多少銀子小的也會給的。”
蕭啓淡笑道:“銀牛城東南有一座銀牛山?”
銀辛候心中一驚,以爲七将軍知道了自己家族藏在銀牛山的寶藏。便掩飾道:“隻是一座山而已,沒什麽好看的……”
“是嗎……”蕭啓見他緊張,玩味的笑道:“現在陪本帥去看看可好?”
“現……現在……”銀辛候暗暗叫苦,可不敢違逆蕭啓,慌亂叩首道:“将軍,那銀牛山的寶藏可是小的的全部家當啊!還請将軍手下留情,給小的留一些吧!”
“哦?”蕭啓有些意外,但并沒有表現出來,看來這銀辛候除了知道銀牛山有家族寶藏外,對裏面的秘密可謂一無所知,那事情似乎又好辦了一些。
于是蕭啓起身道:“現在和本帥去銀牛山。”
銀辛候暗暗叫苦,隻得踉跄的站起身,由衛兵押着,與蕭啓向銀牛山走去。
銀牛山,因爲在銀牛城東南而聞名,山峰高聳入雲,草木蒼翠,仿佛人間仙境,可蕭啓和銀辛候都沒有欣賞的心情,兩人各懷心事在濕重的山道上步步向前,銀辛候一面走,一面偷眼觀察蕭啓,心中盤算要不要将他帶到無人的山洞讓他白跑一趟,但蕭啓與渾身散發的威嚴卻讓他幾乎沒有了反抗的勇氣,雖然押送的人不足三百但他也知道,七将軍從不做毫無把握的事情,表面雖然隻有三百人,可暗中的高手恐怕不止如此。
兩人翻過一個土丘,養尊處優的銀辛候不覺有些勞累,便哀求道:“将軍,休息一會兒吧。”
蕭啓沉吟片刻,點頭道:“也好。”
蕭啓在銀辛候對面坐下,随意抓起一根草棍,問道:“你們銀家世襲銀牛城城守已有十餘代了吧?”
銀辛候有些懼怕蕭啓,如實回答道:“到我第十五代。”
“名将之後。”
“可惜自祖先以後就沒有人能再爲家族帶來榮耀。”
“你可以。”
“我已經落在你們手裏了……”銀辛候頹然道。
“凡人皆怕死,你不必自責,隻要你幫本帥一個忙,滅掉百越後,你便是大齊的英雄。”
銀辛候斷然拒絕道:“我是怕死,但也不能爲齊狗做事!”
“呵呵,你家先祖不也是大景的将軍?”蕭啓淡淡一笑:“你已經投降,百越還會容你嗎?不要忘了,識時務,才是俊傑。”
銀辛候沉默半響,料想自己現在不投靠大齊隻有死路一條,便點頭道:“好,我幹。”
“好!”蕭啓點頭道:“隻要助我,别的我不敢保證,但你銀家,定會在大齊與百越的戰争何總高枕無憂。”
“不知将軍要我做什麽?”
“自然對你是萬分容易之事。”蕭啓看了看四周,将手放在面具上,把面具摘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