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見煙火,但戰場已經如火如荼。
箭矢紛飛,百越将士不斷的倒下,但很快又有人不屈不撓的頂上。
保衛牛神,信仰的力量讓他們忘記了死亡。
百越王在百越精英的掩護下抄小路從神牛城的圍牆中鑽出,取道向南,不遠處的信峰,有他們的另外一處秘密基地,也是韬光養晦的最後場所。
“嗖……”
一支箭矢從天而降,貼着百越王的腳尖釘在地上,箭羽還在微微顫動。百越王吓得臉色慘白,而身邊的精英也自覺将百越王圍在正中。
“百越王休走!”身材消瘦,生意暗啞,面具猙獰,不是七将軍是誰?
百越王登時吓得面無人色,後退幾步道:“護駕,護駕啊!”
一個蒙着藍頭巾的勇士立刻拔出腰刀,沖向七将軍,與七将軍顫抖,他一面招架七将軍的攻擊,一面吼道:“快帶大王走!快啊!”
其他人不敢耽擱,急忙護送着百越王換了一個方向,打算從側面取道前往信峰。
這條路平時鮮有人來,已經滿是雜草,另外幾人一面掏出腰刀劈砍着雜草,一面護送着百越王向前。
寂靜,毫無聲息的寂靜。
百越王隻能隻能聽到劈砍草木的聲音和自己越加粗重的呼吸。
“怎麽……還有多遠……”
“大王不要着急,很快就到了。”
“爲什麽……這麽安靜……”百越王不安的看向四周,雜草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搖擺。
“這裏罕有人至,自然安靜,大王不必擔心。”
百越王臉色慘白的點點頭,慢慢挪動着腳步。
衆人走了一刻有餘,還是沒有從草原中走出。
這時,他們看到茫茫草場中,站着一人,身穿铠甲,頭戴猙獰面具,七将軍!
百越王驚呼一聲,幾乎要暈倒,可那七将軍已經提着刀沖了過來。身邊的兩名護衛吼着保護大王,已經沖了過去,艱難與七将軍交鋒,其他人護送着百越王調轉身子,向西南逃去,剛剛跑出不遠,便又看見一人橫刀站在路中央,一樣的身量,一樣的打扮,又是七将軍!
百越王驚駭的回頭,茫茫綠草中,依稀可見那兩人還有一人可以勉強站立,奮力搏鬥,那……眼前之人是誰?怎麽有兩個七将軍?這兩人,和自己剛剛遇到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被吓破了膽的百越王幾乎不能挪動腳步,而七将軍的刀已經盡在咫尺,一名死士已經來不及拔刀,挺身擋在百越王身前。
七将軍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劃破了那人的胸膛,鮮血濺到自己的面具上,也濺到面無人色的百越王臉上。
“走啊……”那死士發出生命裏的最後一聲嘶吼,緩緩倒地,而僅剩的三名衛士擡起已經癱軟的百越王,西北跑去。
茫茫草場,方向難辨,很快,他們又看見了七将軍……
七将軍長刀染血,面色猙獰,身邊輕輕舞動的野草,也恍若招手的魔鬼。
“啊……”百越王尖叫一聲,昏了過去,兩人上前與七将軍纏鬥,一人背起百越王,轉身逃竄,絕望的逃竄。而一支箭矢,追在他的身後,如影随形。
神牛城中。
慘烈的肉搏已經接近結束,屍橫遍野,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安平帶領兄弟們一路厮殺,所過之處,必有百越士卒斃命當場。
巫王看着滿地的屍體,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百越,氣數已盡……他根本沒想到,七将軍會繞過金牛城直襲神牛城,而神牛城的主力大部分已經被秀郡主帶走,守備空虛,正好讓敵人趁虛而入,将堂堂神牛城,殺的片甲不留。
他側過臉,看見如血的殘陽,将神牛雕像也塗上了側目驚心的鮮紅,他就知道,百越,徹底完了……
隻是,大王逃走了嗎?他有些恨百越王,一直都是,如果他願意付出大代價,詛咒七将軍,也許百越就不是今日的結局,可是,來得及回頭嗎?
這樣厮殺下來,他們所損失的,不僅僅是幾名巫師,而是百越的壯年男子,幾乎所有精英。
可惜,已經太晚了。
安平握刀,身形如同鬼魅一樣移到巫王身前,巫王長袖一揮,一團幽綠的氣體奔湧而出,安平毫不躲避,刀身穿透綠氣,刺穿巫王的前胸。
“你……也一樣會死……”
“死又何妨!”安平一聲低吼,将刀從巫王身體中拔出,鮮血淋漓,巫王的身體仰面倒下,雙目圓睜,巫王身死,将士毫無戰力,神牛城已爲大齊囊中之物。
秀郡主與五千騎兵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匆匆集結起來的五千騎兵,畢竟難敵大齊精銳,更何況有七将軍坐鎮?
秀郡主雖然一直在陣前,但很少親曆戰場,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臉色駭的慘白,招架也有些勉強,所幸有身邊死士拼死相護,才沒有受傷,可身邊的兄弟,卻一個有一個的倒了下去。
秀郡主看着身邊越來越少的将士,心中萬分哀傷,神牛城不知情況怎樣,父親生死不明,而自己卻被困到這種地方,恐怕根本無緣突圍。
側臉看向七将軍,隻見他手中長刀飛舞,刀刀不落空,可他隻是在外沿厮殺,很明顯的是在削弱自己一方實力。
秀郡主要緊下唇,這七将軍,果然狠絕,兩軍對戰之時的雷厲風行讓她不得不佩服,可作爲一個凡人,他也确實太狠心了……
“秀郡主,不如你投降吧,大爺我絕對好好待你……”那個大漢一邊攔腰劃開一個百越騎兵的小腹,一邊吼道!
秀郡主閉上雙眼,不敢去看淋漓一地的五髒,嬌喝道:“休想!”
蕭啓一面厮殺,一面回頭掃向神牛城打得方向,不知那裏怎麽樣了。
就在這時,衆人隐隐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秀郡主心中大喜,一定是援兵。可結果卻讓她無比失望。
一小隊人馬扛着“柒”字大旗飛馳而來,每人都穿着和蕭啓一樣的铠甲,帶着一樣的面具,爲首一人的馬上,還橫着一個人。
“父王……”秀郡主心頭一緊,嘶吼道:“你們在做什麽?還不放了我的父王!”
而來人的話再次讓她陷入絕望:“将軍,神牛城已經攻破,巫王戰死,百越王被俘,還請将軍發落!”
蕭啓側過臉,看向秀郡主,低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不降嗎?”
秀郡主咬着下唇看向伏在馬背上,生死未蔔的父親,隐約間,她仿佛看到了已經變成一片死城的神牛城,以及淪爲階下囚的兄弟姐妹。
她知道,如果自己負隅頑抗,不僅随行的騎兵無一存活,就連父親恐怕也性命難保,于是,她翻身下馬,單膝跪倒,輕聲道:“錦繡,願意,投降于七将軍。”
蕭啓一怔,沒想到到最後,秀郡主還是擺了自己一道,但此時情境,也不便拖延,于是揚聲道:“秀郡主投降大齊,其他人等,放下武器,便可活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