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霸得意的騎着一匹渾身雪白的戰馬在馬場中繞了一圈,繼而道:“将軍,真是好馬啊!跑起來和飛似的!你不試試嗎?”
蕭啓點點頭,也跳上一匹未放馬鞍的棗紅馬,那匹馬感覺到有人爬上來,長嘶一聲向前沖去,蕭啓雙腿夾緊馬腹,那馬一聲長嘶,直立起來,可鬃毛被蕭啓死死抓住,一吃痛又向前狂奔,蕭啓緊緊貼在馬背上,隻覺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北胡名馬,果然名不虛傳,那馬跑了幾圈,也沒有将蕭啓摔下馬背,也就減慢的速度,漸漸停了下來,蕭啓拍拍馬背,跳下馬,示意兄弟們将馬牽到特地打掃出來的馬廄中。
回到大帳,林狀元問道:“七郎,看中那匹了?我看那匹白的漂亮,棗紅的性子烈些,可是跑起來真是快啊!”
蕭啓搖搖頭,提筆寫道:“即刻悉數送回上京。”
“可是……”
蕭啓搖搖頭,不便再解釋,安平道:“無論如何,七郎也是臣子,這些寶馬是瀾乙部落送給大齊的,爲避人口實,七郎無論如何也不能私藏。”
熊霸摸摸後腦:“這些東西太複雜了,我還是和七郎打仗的好……”
蕭啓低下頭,既然決定回來走上這條路,關于政局,關于陰謀,自己必須面對。
安平忽然道:“阿樵他們怎麽還沒回來?”
拓跋廣增道:“珂華部落距離最遠,不過天黑前應該可以回來的。”
安平憂心忡忡的點點頭,看向帳外,忽然,衆人看到北方天際,一道禮花炸響,紅色,求救,張樵遇襲!
蕭啓猛然起身,卻被兄弟們攔住:“七郎,你别去。”
“是啊七郎,主帥要在營中坐鎮啊!”
蕭啓用力掙開,卻見奚正陽沖了進來,施禮道:“将軍不必親往,末将願代精兵五千前去支援!”
蕭啓直視着奚正陽的眼睛,不知爲何,竟然沒有勇氣拒絕,于是點了點頭,做了一個保重的手勢,然後拍了拍安平和拓跋廣增的肩膀,示意他們通往,安平道:“将軍放心,我們一定擊潰敵軍,将兩位護衛帶回來!”
奚正陽看了看安平,眼神中竟然有着淡淡的洞悉,這讓安平心虛不已。
然而此時,根本無暇多言,隻是與奚正陽一同翻身上馬,向剛剛綻放煙火的方向奔去。
路上,奚正陽與安平并肩而行,拓跋廣增緊随其後,奚正陽一邊策馬疾奔,一邊道:“我以前見過你,對不對?”
安平不言,隻是策馬向前,奚正陽不甘心,繼續道:“不僅是你,你們幾個人我幾乎都見過,我沒有别的本事,但是見過一面的人就不會忘記,我認識你們,對不對?”
“沒有。”安平的聲音微微有些嘶啞,于是一抽馬股,竄到奚正陽身前,奚正陽還是不甘心,以揮鞭趕上安平追問道:“你告訴我,七将軍是展邦嗎?”
“不是。”
奚正陽搖搖頭,沒有再問,兩人默默無言又向前沖了一陣,就隐隐可以聽見前方的厮殺聲,此次求和,每小隊爲表示誠意,都隻帶了聊聊一百人,遇到敵人伏擊,幾乎沒有反抗之力,而月光下也可以依稀看出,埋伏的敵軍不下五千。
奚正陽怒吼一聲,提槍沖進敵陣,長槍如一條遊龍,在敵陣中上下穿梭,所過之處,必有敵軍斃命,不出片刻,槍上的白纓便被敵人的鮮血浸的血紅,槍身上也是斑駁的血迹。奚正陽怒吼一聲,将槍頭捅進一名紅衣大漢的脖子,繼而拔出來刺穿另一名敵軍的前胸。
安平和拓跋廣增揮刀緊随其後,替奚正陽擋格左右兩翼的敵軍。奚正陽久經沙場,槍法純熟,不一會兒,便從外圍撕了一個口子,張樵等人看到援軍到來,面具上雖滿是血污,卻越戰越勇。奚正陽一碗一挽槍花,替臧乃清擋下敵軍看向他左臂的大刀,吼道:“小心!”繼而與兩人并肩作戰。
安平和拓跋廣增随即趕到,拓跋廣增道:“将軍有令,此戰隻爲突圍,不爲求勝!”
張樵與臧乃清會意,張樵吼道:“兄弟們,援軍已到,咱們殺出去!”
“殺!”援軍已到,全軍一改方才頹勢,振奮精神與敵軍厮殺,小隊很快與奚正陽帶來的援軍會合,繼而掉頭向大齊軍營的方向沖去,此處距離大齊軍營不過三十裏,隻要加快腳程,将敵軍甩在後面,逃回軍營并不成問題。想到這裏,奚正陽下令,全軍撤退,快馬加鞭會還。
将士齊齊掉頭,奚正陽示意安平等人先走,自己殿後,誰料一名面色猙獰的大漢手握狼牙棒追了上來,奚正陽隻得揮槍招架,那大漢也有幾分蠻力,但畢竟不是奚正陽的對手,不出五十回合,便被奚正陽捅到心口。
奚正陽長出一口氣,正要将槍收回,誰料那槍竟然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奚正陽臉漲得通紅,這把槍是父親所贈,無論如何也不能丢失,誰料就在這個空檔,又一名敵人揮刀砍向奚正陽的肩膀,奚正陽不敢大意,擰身拔出自己的佩刀抵擋,這時,那名被自己刺穿胸口的大漢忽然睜開了眼睛,将手中的狼牙棒向奚正陽的頭部砸去,奚正陽大駭,閃身堪堪避過,卻又見一陣白光閃過,是刀!
“奚将軍小心!”張樵本走在最後,見奚正陽遇險,自然會還支援,替他擋下這緻命一擊。“奚将軍,和我走!”奚正陽不敢大意,與張樵并肩一面招架敵軍,一面跟随大部隊突圍。
出其不意間,一支箭矢向奚正陽激射而來,可他卻恍若未覺,張樵看在眼裏,來不及提醒,下意識的撞向奚正陽,誰料奚正陽忽然一動,将張樵推下馬背。
張樵猝不及防摔下馬,剛想爬起來,就又被一具沉重的軀體砸在身上,繼而似乎又有幾匹馬從兩人身上踏了過去,張樵剛想大罵,待看清身上之人,叫罵聲生生頓住,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自己身上壓着的,分明是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奚正陽!
張樵隻覺手心一陣溫熱,黑暗中看不清奚正陽的身體,但也知他是爲就自己受的傷,念及這一點,張樵隻覺喉嚨發脹,而胸口卻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忽然暴怒起身,将從身邊疾馳而過的一名忽然揪下馬,繼而将奚正陽抱上馬背,自己也翻身上去,策馬疾奔,所有敢阻擋的敵軍,都被暴怒的張樵斬殺。
很快,張樵就追上安平等人,看到奚将軍氣息微弱的伏在馬背上,幾人心中都焦急萬分,策馬向大營飛奔,見敵人越來越近,不少将士自覺調轉馬頭,與敵軍糾纏,爲營救将軍争取時間,可饒是這樣,那群敵人還是越來越近,敵陣中還不是有冷箭射出。
安平等人心中焦急,奮力催動胯下戰馬,可一夜的奔跑已經讓戰馬有些脫力,即使馬股被抽得稀爛,也難以加快速度。
而這時,跟随的五千人,已經不足五百,而追趕的敵軍,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盡頭。
安平咬了咬牙,低聲向拓跋廣增道:“照顧好主人!”
拓跋廣增一愣,他與安平雖同認蕭啓爲主,但安平似乎從未給他好臉色,也沒有與他和氣的說過話,今日這誠懇的言語卻讓拓跋廣增深感意外,當他回過神來,安平已經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形如鬼魅的沖向身後的敵軍。
拓跋廣增隻覺眼前有些模糊,安平此去,分明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可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安平身前,那人一掌拍在安平肩頭,安平猝不及防,被打的一轉身向後飛去,不偏不倚,正騎在自己剛在的馬背上,驚懼之下,隻見那人在推到安平後,借力也後退了一丈,繼而淩空擰身,一揮手,不見任何物什,可轉眼間,跑在最前面的敵軍先後落馬,後面的敵人也趕緊拉住缰繩,就這樣,安平等人暫時擺脫了敵軍的追逐,而剛才出現的人,卻憑空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拓跋廣增看向安平,猶豫道:“那個人是誰啊?”安平身子僵硬,沒有回答拓跋廣增,隻是加快速度拼命向前趕去。
拓跋廣增搖搖頭,仔細回憶那人的身形,想要抓住什麽,卻覺得始終不得要領,既然是友非敵,就不要做太多糾纏,他如此安慰自己,策馬追趕安平。
剛剛的這一切張樵都沒有看在眼裏,他隻是一面策馬飛奔,一面低頭看着氣息微弱的奚将軍,心中萬分焦急。
他以前與奚将軍并沒有什麽接觸,可從兄弟們的語氣和七郎對他的态度中,他也能猜出奚正陽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将和戰友。
奚将軍,你爲救我而傷,我一定要将你活着帶回去,迷糊在,完顔旄在,你一定不會有事,你要堅持住。
擡起頭,大齊軍營已經近在眼前,“柒”字大旗迎風飛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