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建回首道:“七将軍,在下有一事不明。”
“黎大哥請講。”
“完顔家實力遠遠超過黎某,将軍何不與完顔家合作呢?”
“黎大哥說笑了,此事斷斷不可與完顔家有任何瓜葛。”
“是因爲完顔家有意與天下嗎?”
蕭啓搖頭道:“不僅如此,還因爲……煙雨……我與煙雨如此相像,不是沒有理由的。”
郁矜飏淺笑着扯了扯黎子建的衣袖:“做起生意來那麽精明,怎麽現在和傻子一樣!”
黎子建被郁矜飏說的臉色通紅,低頭讷讷道:“我明白了……”
郁矜飏向蕭啓一笑,道:“等我這胎生下來,如果是男丁,便以風起爲名。”
蕭啓一怔,葉遮天已經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道:“七郎,無論如何,保護好自己。”
說完,慢慢離去,蕭啓望着三人望着背影,心頭微酸。
第二日一大早,蕭啓便下令集合全軍。
夏凜山又一次遲到,戰戰兢兢的跪在蕭啓身前,拼命解釋道:“小的母親……”
“起來吧。”
夏凜山擦了一把汗,起身站好,口中不斷的感謝蕭啓,可心裏恐怕已經把他罵了不下三四遍。
蕭啓轉向衆将士:“皇上體恤兄弟們疾苦,上個月,爲百越戰場撥銀十萬兩,可兄弟們卻并未享受皇帝恩澤。本帥問過夏将軍,夏将軍說根本未見到這批銀兩,那今日本帥就要徹查,這批銀兩到哪裏去了!貪污軍饷,讓将士受苦,委實可恥!”
“夏凜山!你可知軍饷下落?”聲音冰冷,讓人幾乎不能直立。
夏凜山一怔,顫抖道:“小的不知……”
“不知?上月初三,夏将軍購得東海珊瑚一株,耗銀一萬兩,然後将此珊瑚送到信城老家。上月初十,夏将軍家中新納一名小妾,此女是渡城萬花樓頭牌,身價一萬八千兩。十八,夏将軍又在聚寶閣購買珍珠十顆,花費九千兩。夏将軍可否解釋一下這些銀兩的來源?”
夏凜山汗如雨下,吞吞吐吐道:“小的……小的父親是一名富商……”
“富商?令尊名爲夏绛,孤兒出身,靠爲鎮上大戶種田爲生,二十歲時,從地裏挖出一個金錠,變賣後買房置地,娶了隔壁村的姑娘,成親三年才有了你,你的父親一直種田,怎會是富商?”
“小的……小的……曾經救一老人,他……呃……”
“住口!休要狡辯!夏凜山挪用軍饷罪無可恕,來人,将夏凜山就地處決!”
将士們聞聽夏凜山挪用軍饷,對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生吞活剝,話音剛落,便有人沖上去将夏凜山死死摁住。
蕭啓拔刀上前,冷聲道:“身爲将軍,不死守城池保衛百姓,不體恤将士使我軍戰力受損,爾曹之罪,百死莫贖!”
說完,手起刀落,将夏凜山斬于刀下,然後向衆将士道:“百越一役,本帥誓與将士們共進退!大軍出征,無往不勝!”
将士們見夏凜山被殺,齊聲叫好,蕭啓擡手示意将士們安靜,然後問道:“誰是夏凜山的副将?”
一名皮膚黝黑的大漢出列跪倒道:“末将陸遠參見七将軍!”
蕭啓打量此人,肌肉結實,眼中精光懾人,想來也是久經沙場,便暗暗點頭道:“本帥剛來渡城時,似乎沒有見過你。”
陸遠施禮道:“回将軍,末将那日身體不适……”
蕭啓深知此人身體不适是假,與夏凜山道不同不相爲謀是真,但也沒有追究:“以後由你來接替夏凜山的職務,隻聽我一人調遣。”
陸遠臉上未見喜色,隻是恭敬施禮:“多謝将軍。末将定不辱使命!”
蕭啓緩緩點頭,将陸遠扶起來道:“陸将軍也是身經百戰,不必多禮。”
陸遠道:“将軍願與将士們同甘共苦,刀法也堪稱第一,末将願誓死追随将軍。”
此言一出,蕭啓心頭一緊,但還是笑道:“你我兄弟自然并肩作戰。”
陸遠聞言似是感激,又要跪倒,蕭啓急忙扶住,陸遠道:“陸遠遵命。”
這時,有衛兵來報,城外來了幾個平民打扮的漢子,求見蕭啓。
衛兵本不願通傳,但看那幾人說的誠懇,也就過來一試。
蕭啓思索了一陣,也不知是什麽人,但還是告訴衛兵讓那些人在大帳等他,然後解散将士們,急急趕回帳篷。
甫一走進,見到裏面的人,蕭啓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七郎……”
“你們……怎麽來了?”
趙開疆上前道:“我們商量好了,和你一起!”
“寶兒哥,你們……”
“尹無塵他……還是不願意,他不接受你這麽做,所以,他走了。”
蕭啓低下道:“他這麽想也理解,隻是,你們……。”
張樵道:“七郎,當初我們在煥州一同許下的諾言,我們都還活着!不能讓你一個人上戰場啊!”
趙開疆道:“是啊七郎,我們是兄弟,既然一起立誓,完成死去兄弟願望的責任,我們也有一份啊!”
“寶兒哥,你……”
“我是不喜歡打仗,但是我不能違背誓言!更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個人去背負所有的責任,七郎,我們一起扛好不好?”
熊霸道:“蕭兄弟,老子等你這幾年都快發黴了,該上去打打仗了,怎麽樣,讓我去吧?”
“可是……謝謝兄弟們……我……”蕭啓聲音微微顫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迷糊上前道:“蕭哥哥,師父說我可以獨立出診了,讓我跟着你。”
蕭啓歎口氣,看着迷糊尚且稚嫩的面龐,他還是個孩子啊……怎麽可以……
迷糊似乎知道蕭啓在想什麽,搖頭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蕭哥哥像我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在咯衛什戰場了!對了,以後不要叫我迷糊,我有名字,師父取的,叫焦回春!好不好聽!以後……除了蕭哥哥,你們要叫我回春神醫!”
蕭啓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又想到他們根本看不見,表情也僵在半空。
這時,原本熟睡的赤額似乎被衆人吵醒,睜開眼睛,見帳裏站了這麽多人,不滿的低号了一聲,呲了呲牙。
衆人這才看到一直蜷縮在桌子下面的赤額,迷糊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跑上想抱起赤額,赤額一打滾兒站起身來,向迷糊呲了呲牙,連滾帶爬的跑到蕭啓腳下,順着他的腿一路爬到他的懷裏。
“七郎,這是?”臧乃清耐不住問道。
蕭啓撫摸着赤額的軟毛,笑道:“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小狼,叫赤額,跟了我一年多了。”
赤額哼了一聲,用腦袋拱了拱蕭啓的胳膊。
“蕭哥哥,讓我摸摸好不好?”迷糊禁不住問道。
蕭啓拍了拍赤額,低聲說了什麽,見赤額一臉不情願的閉上眼睛,才笑着向迷糊點點頭,迷糊歡叫一聲,跳到蕭啓身邊,伸手摸了幾下赤額的軟毛,驚歎道:“好軟啊!”
蕭啓擡頭看向兄弟們,猶豫道:“雖然大家決定來到百越戰場,可我們在軍表上都已經是死人……”
“七郎,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奇門子前輩也爲我們做了面具,我們不想見有才,也不要任何官職,隻求能與七郎一同作戰!”
蕭啓緩緩點頭,如此情意,他怎能推辭,更何況,拒絕隻會傷了兄弟們的心,他不能剝奪兄弟們實踐諾言的權利,就像沒有人能阻止他回來一樣。
一時間,帳中一片寂靜。忽然,迷糊擡起頭:“蕭哥哥,你是不是又沒聽話注意身體?”
蕭啓一怔,慌亂掩飾道:“怎會。”
迷糊絲毫不留情面的埋怨道:“你騙人!江州怎麽打下來的你自己最清楚!師父不是說你現在還不能妄動真氣嗎?你不僅不注意還用它來渡江?淩空過江很潇灑是吧?”
“無妨的。”
“無妨?你還好意思說無妨,你明明……”
“迷糊,先說完戰場的事。”蕭啓略微慌亂的打斷迷糊,向其他人道:“既然如此,我也介紹既然與兄弟們認識,這幾人是我在江湖認識的朋友,這次攻打百越,可以助一臂之力。”
“江湖?七郎你?”熊霸不明就裏,脫口而出道。其他人也是一頭霧水。
蕭啓擺擺手:“回頭再細細解釋。我去請他們過來。”
不一會兒,江映月、百獸聲、曲徑幽就也來到了蕭啓大帳,幾人見過後,分坐下蕭啓下手。
蕭啓輕輕咳了兩聲,道:“今日叫兄弟們前來,隻不過是熟悉一下彼此,此外,就是要商量一下攻打魏州之事。”
說完,用手輕輕扣了扣桌角,道:“我先介紹一下魏州的情況。”
“現在魏州的守将,是石牛寨債主之子,漢名甯玉帶,今年三十五歲,擅使彎刀,隻不過身子有些纖弱,很少出現,似乎也很少人見過他真容。江州被攻下後,魏州一直城門緊閉,禁止任何人出入,所以裏面具體的軍備情況目前不是很清楚。我所知道的也就僅限于這些,所以請各位兄弟前來探讨一下進攻魏州之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