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洛煙雨一反常态的沒有請求蕭啓帶他同行,而是一直把他送到部落門口,蕭啓不願多想,辭别了洛煙雨,便一路向南行,不出五日,就到達仙城。
仙城恐怕隻有名字接近仙境,因爲靠近咯衛什,城中一片蕭條景象。随時上午,街上幾乎不見一個行人,就連有名的酒樓,也半敞着門,隻有一個渾身補丁的小夥計坐在門檻上打哈欠。
蕭啓暗暗搖頭,心中悲涼,邊關一日不定,百姓就不能安居樂業,而兄弟們的願望……
按照青劍留下的地址,蕭啓很容易便找到了那棟立于城令府西側的小院。
輕輕扣了扣已經落了灰的門環,不一會兒,就有一名花白胡須的精瘦老人打開了門,老人眼神淩厲,讓人不敢逼視。
蕭啓行禮說明了來意後,老人才閃身示意讓蕭啓進來。
院中出了一口井外,竟然沒有任何陳設。連房檐下,都沒有懸挂過冬的玉米和臘肉。
那老人打量了蕭啓幾眼,冷冷道:“你叫風起?”
蕭啓再次施禮道:“正是。”
“哼,連真名都不敢示人之人,非奸即盜!”
蕭啓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對。
那老人又道:“我姓任,看你還很年輕,不如叫我一聲任爺爺,既然你都來了,不若在這裏吃個飯再走,我這裏雖沒什麽好東西,但是也餓不死你。”
蕭啓心中好奇青劍的朋友是怎樣的人物,便也沒有推辭。
可真正上來的飯菜,卻讓他哭笑不得。
兩碗飄着幾點油花的清水,五個幹的看不出本來顔色的窩頭,就是任老頭待客的全部東西。
真真是餓不死呢!蕭啓暗道。
任老頭似乎毫不在意,隻是抓起一個窩頭,放在桌上,用拳頭砸成碎塊,然後撿起來放進碗裏,吮吮手指道:“别客氣,吃!”
蕭啓淺笑着拿起一個窩頭,如法炮制。
可放進碗裏才發現,湯竟然是涼的。可任老頭不在乎,蕭啓也不便說些什麽,隻是默默将冰冷的窩頭一口口吃下,剛吃口幾口,虛弱的腸胃便開始抗議,臉上也隐隐見了虛汗。
任老頭掃了一眼蕭啓,放下筷子道:“吃不了就不要逞強!”說完,繞到蕭啓身邊,一把扯過他的手,扣住脈門,沉思了片刻,眉頭緊鎖。忽然,任老頭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向蕭啓低吼道:“說!你和石頭什麽關系?”
“石頭叔嗎……”蕭啓低低沉吟,不知如何回答。
“老子問你話呢!”任老頭似是不耐。
蕭啓略一猶豫,垂首道:“不認識……”
“不認識?”任老頭冷笑道:“不認識你身上的甩石絕技和五嶽神功是什麽來的?”
蕭啓沉默不語,任老頭又道:“你就是石頭所說的那個天命之人吧?我想想你叫什麽來着……小……六七八九?是幾來着?”
蕭啓抿了抿嘴唇:“七。”
“怎麽是七啊,不是八麽?算了,七就七吧!你怎麽會在這裏?風起,還下雨呢!你說話啊!”
“一言難盡。”
“唉……算了,就讨厭你們這種人,一點兒也不爽快!你坐着,我去給你熱熱,唉……年紀輕輕就一身毛病……”
蕭啓忙起身道:“我來。”
“你?還是省省吧……”說着,一把把蕭啓按下,自己進廚房熱好湯,又拿出兩個熱騰騰的饅頭,放在蕭啓身前。
“任爺爺……”
“好了好了……吃吧!”
蕭啓心中感動,慢慢吃完飯,準備起身告辭。卻被任老頭攔住:“你坐下,我有事情問你。”
蕭啓隻得坐下。
“我還有一個名字,江湖人稱,刀把子。”
蕭啓略帶震驚的擡起頭。刀把子笑道:“不過那是以前了,現在隻有任老頭啦……”
刀把子自嘲的笑笑,又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練習五嶽神功的?”
蕭啓道:“八歲左右,如今……已有十三年。”
刀把子搖頭道:“唉……你的天賦很好,恐怕連他也沒想到你進展能這麽快。”
“三年前,我就因爲經脈不适暫時停止了練習……”
“三年!”刀把子驚訝的站起身:“竟然是三年前?可你……你是否還練過其他功法?”
“去年,葉遮天大哥曾給我一本清明訣。”
“葉遮天……葉莊主……小子,你另有奇遇啊!不過,你要是在不遇到我,恐怕還真有大麻煩呢!”
“請講。”任老頭重新坐下道:“小子,五嶽神功練到大成之時,必須進行分經化脈,也就是将已經修煉好的内力融入經脈,再按照全新的周天運轉。否則……強行運轉隻會經脈劇痛,甚至報體而亡。你小子也是運氣不錯,聰明到知道适可而止,不然啊,恐怕早就死了!”
蕭啓心中暗暗感謝青劍,倘若不是他好意提醒,自己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今天有些晚了,明日吧,明日我帶你到後山,教你如何分經化脈。”
蕭啓行禮道:“多謝前輩。”
“唉,你可别謝我,要謝謝青劍那個老家夥!他讓你過來不就是這個目的嗎?看在石頭的面子上,我就祝你一臂之力吧!”
第二日一大早,刀把子就拽着蕭啓趕往城中澡堂,和守門的說了幾句,塞了一把銀子,便帶蕭啓走了進去。
裏面雖然有些簡陋,但也是熱氣氤氲。
刀把子踩過已經有些松動的木闆,飛快的脫光衣服,看向蕭啓:“你也脫啊!把面具摘下來。”
蕭啓身形一滞:“可不可以……”
“怎麽,又不是姑娘家,怕什麽?”
蕭啓身形一滞,隻是脫下外衣,卻無論如何不願将裏衣除下。
刀把子無奈道:“大小夥子,害羞什麽,真不知道石頭看上你什麽了……”
蕭啓與刀把子坐在水中,刀把子道:“你坐好,一會兒我替你分經化脈,你無論身上感覺怎樣,都不要躲開,也不要抵抗,因爲你内力修爲過高,可能會有些難受,還要忍住才好。”
蕭啓點頭,謝過刀把子,刀把子就将手輕輕貼在蕭啓背上,蕭啓隻覺一股暖流在體内遊走,接着那股熱氣所過之處,經脈開始酥麻,接着隐隐作痛,可他必須忍耐。
過了半個時辰,那熱氣還在蕭啓體内遊走,體内的經脈。如撕裂般疼痛,可蕭啓緊緊抿着嘴唇,身體紋絲不動。
漸漸地,水面上浮起了絲絲血痕,蕭啓的周圍,一片鮮紅,他的臉上也滲出顆顆血珠,而刀把子也臉色凝重,嘴唇有些發白。
又過了一個時辰,刀把子才收回收道:“好了。”
蕭啓緩緩出了一口氣,站起身,血水順着他的身體淋漓而下:“多謝前輩。”
刀把子虛弱笑道:“我隻不過是是替刀把子收拾爛攤子罷了,他闖的禍,還要我給擦屁股!”
蕭啓一怔,但沒有細問。
刀把子喘息了一陣,拒絕蕭啓的攙扶,慢慢遊到水池邊,靠着池壁道:“你聽我講,五嶽神功分經化脈以後,你需按照全新的方法修煉功法,一會兒回去我寫給你。現在,我給你詳細講講五嶽神功,。對了,石頭和你說起多少?”
蕭啓搖頭道:“未曾說過。”
“肥二呢?”
“也沒有。”
“唉,我都懷疑那兩個老家夥和你有仇!”刀把子搖搖頭道:“五嶽神功,一般人練到大成需要二十年,大成後,在練習五嶽神功三十年以上之人的幫助下進行分經化脈,才可以繼續練習,五嶽神功倘若修煉得法可以提升肉身的力量,防禦,速度等等。按照不同的周天練習,便會有不同的效果,你所練的清明訣,也算是五嶽神功的分支,主要用于提升速度和防禦,其他的功法,回去便給你,你自己量力而爲。”
蕭啓道:“那……青劍前輩交給我的功法……”
“那個啊,那個隻不過是抑制你紊亂的真氣的,沒什麽大用,不過你最好還是練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年秋天你又和别人比武鬥狠了吧?那戰你傷的不輕呢,如果不是堅持修煉青劍的心法,你這身功夫不廢了也差不多了。”
蕭啓心中感激,卻自知短時間内無以爲報,便默默記在心裏。
刀把子似乎恢複了不少,臉色也漸漸紅潤于是起身道:“我先穿好衣服出去,你摘了面具把臉洗洗,全是血,怪吓人的!”
蕭啓用手一摸,果然全是血迹,便趁刀把子穿衣,轉身摘下面具,将臉洗淨,又看到自己的裏衣不僅濕透,而且也因爲血迹而變得粉紅,自知不能再穿,便等刀把子出去,将裏衣脫下,直接換好棉袍,将裏衣團成一團拿在手裏,跟了出去。
許是剛剛進行完分經化脈,蕭啓隻覺身上分外清爽,一直略略有些憋悶的胸口也輕松了不少,可當他看到刀把子比來時略微佝偻的腰身,心情微微有些沉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