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來到洛煙雨住處,本想與他談論山莊之事,沒想到葉遮天和葉雨軒也在,于是打過招呼後,坐在下手。
葉遮天看着蕭啓道:“今日七郎也在,也好做個見證,這幾日雨軒和雲湧少俠日日相伴,想必是兩情相悅,我想把你們倆的親事定下來,不知兩位少俠家中是否還有親人,如果有,可以邀來詳談,如果沒有,葉某不才,願意爲你們主婚。”
洛煙雨難掩喜色,施禮道:“多謝葉莊主,不,是大哥,雲湧一定會對雨軒好的!”
葉遮天又看向葉雨軒,道:“雨軒,你呢?”
葉雨軒臉色通紅,低頭不說話。
葉遮天大笑道:“舍妹害羞,看這意思是答應了,在你們山莊落成之日,我便當着天下英雄定下你們的親事如何?”
洛煙雨剛想道謝,葉雨軒忽然起身道:“哥,我還不想嫁。”
“姑娘哪裏有不出嫁的道理呢?再說也不是讓你馬上進門,終身大事由不得你害羞的!”
葉雨軒看了一眼洛煙雨,又将臉停留在蕭啓臉上,堅定道:“哥,我不嫁。”
葉遮天沉下臉,剛想呵斥,洛煙雨便道:“葉莊主,既然小姐心中并無雲湧,雲湧也不勉強,還望小姐可以覓得佳婿,兒孫滿堂。”
話說到這裏不免有些尴尬,葉遮天又說了幾句話,便與葉雨軒起身告辭,屋中隻留下洛煙雨和蕭啓兩人。
屋中一陣死寂,蕭啓略微擔心的看着洛煙雨,洛煙雨揮揮手強笑道:“哥,我沒事,我已經很努力了,她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哥,你過來是有别的事情吧?”
蕭啓點頭道:“我是想來問你,關于那山莊的名字。”
洛煙雨笑道:“那山莊其實是想送給你的,隻是怕你不接受才加上我的名字,所以叫什麽還是由你來定吧。”
蕭啓搖頭道:“你知道,這江湖我還不知道能呆多久……”
洛煙雨心虛的搖頭道:“怎麽會?”
蕭啓微笑不語,洛煙雨又道:“哥,就叫……風雲山莊好不好?有你的名字,也有我的名字?”
“可以。”
“唉……後天啊,我們就在中原有自己的家了,這次我也不和葉莊主他們走了,咱們在山莊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這點正和蕭啓所想,便點頭道:“很好。”
洛煙雨盯着蕭啓看了一會兒,忽然正色道:“哥,你有心事!”
蕭啓輕笑道:“不會。”
洛煙雨将臉湊到蕭啓身前,問道:“真的?”
“自然。”
從洛煙雨處出來,蕭啓徑直趕回住處,誰料,拓跋廣增已經在屋中等候,見到蕭啓,拓跋廣增急忙起身下拜。
蕭啓淡淡将他扶起,問道:“怎麽樣?”
拓跋廣增道:“屬下将信放到附近的巫城官府,親眼見城令拆開後才離開。”
“那此後城主有何動作?”
“城主開始派人在城中和附近村鎮搜索,似是在找什麽人。”
蕭啓暗暗點頭,心想第一步已經完成,便又伏案寫了一封信道:“你再将這封信也送到同一人手中,越快越好。切記不要被發現。”
拓跋廣增雖然疑惑,但還是俯身領命,匆匆離去。
送走了拓跋廣增,蕭啓靜靜站在閣樓上,沉思不語,而嘴角的笑意越發明媚。
兩日後,風雲山莊前。
直到到了山莊外蕭啓才發現山莊的豪華和廣闊程度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心中更加感激郁矜飏的細心和盛情。
江湖豪傑盡數到場,一一向蕭啓和洛煙雨道賀,當然,其中不乏嫉妒之輩,但念及蕭啓與葉遮天和巫山的關系,又聽聞他似乎與萬刃山也交好,便隻得隐忍。
蕭啓淡笑着回應,洛煙雨也站在蕭啓身側,隻是不時把目光投向站在葉遮天身後的葉雨軒。
郁矜飏與花千惑姗姗來遲,一見面,郁矜飏便搶先道:“風起少俠,這莊子本是巫山前任莊主的别院,我也曾在這裏住過,山莊後面有一個大湖,可以泛舟,也可以釣魚呢!等一會兒挂牌後,矜飏帶各位去看看,以後這裏便是風起、雲湧兩位少俠的家了,有了兩位少俠入住,這莊子也不會默默無聞了!”
蕭啓低頭淺笑:“多謝郁掌門盛情。”
花千惑也上前施禮道:“風起少俠乃天下英豪,願意賞臉入住山莊是我們巫山的榮耀,日後無論有何吩咐,巫山無不從命。”
這話那日在巫山殿已經說過一次,再次提起自然更加惹人詫異,巫山在江湖中的地位不低,可對于一名新生的少年劍俠如此放低姿态卻實在惹人詫異,有些人甚至邪惡的想到這一直不以真容示人的風起少俠是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
很快便接近午時,兩名巫山弟子擡着一塊巨大的匾額艱難走來,上面蓋着一塊鮮紅的綢布。
花千惑道:“吉時已到,就有我和葉莊主一起爲風雲山莊挂匾!”
說着,與葉遮天一人輕巧的擡起匾額的一角,點頭示意,提氣騰身,将匾額穩穩挂在山莊正門之上。
紅綢随之落下,上面“風雲山莊”四個大字龍飛鳳舞,霸氣盡顯,正是郁矜飏手書。
葉遮天拍拍手走到蕭啓身邊道賀道:“恭喜兩位少俠在中原安家。”
花千惑示意巫山弟子端上酒樽,分給在場江湖豪傑,然後舉酒道:“各位英雄,今日風雲山莊落成,花某鬥膽替風起、雲湧兩位少俠敬各位一杯,感謝各位英雄捧場。”
說完,搶先将酒樽一飲而盡。
蕭啓也端着酒杯,可眼神一直望着北方,似有所思。見衆人都喝酒,自己也心一橫,将樽中酒吞下,卻意外的發現裏面竟是清水,郁矜飏辦事果然細心。
等第二樽酒上來,蕭啓也拉洛煙雨走上前,道:“今日山莊落成,各位江湖朋友賞臉前來,風起不勝感激,先行謝過!”說完,喝盡樽中的“酒”,又端起一杯。
看的洛煙雨一臉擔心。拉着他的衣袖低語道:“哥,少喝點兒。”
蕭啓淺笑示意洛煙雨放心,然後舉樽剛要說話,隻見北方揚起真真煙塵,來人恐怕超過百騎。
江湖衆豪傑也感到有人前來,齊齊回頭,這時可以看清來人竟是官兵打扮,不由心中疑惑,而蕭啓的嘴角,卻漾着醉人的笑意。
那隊官兵很快來到衆人身前,爲首的一揚手吼道:“上京密報,今日聚集江湖人中,暗藏一逃奴,我等奉城主之命前來探查,請各位大俠配合!”
民不與官鬥,在場各位雖然都是江湖上有頭臉的人物,但也不願輕易招惹官府,于是一時竟沒人說話。
花千惑上前道:“今日是風雲山莊落成之日,還請各位大人行個方便。”
爲首那人笑道:“我們隻占用一會兒時間,這逃奴名爲史多,南景一戰時混入我軍陣營,行奸細之事,委實可恥。這種人混在各位大俠身邊也不是個事兒對吧,萬一哪天做出什麽雞鳴狗盜之事各位也追悔莫及啊,不如今日就配合我們一下吧。”
花千惑見他說得有理,而且牽扯到在場英雄,便也不好阻止,而是到:“要我,們怎樣配合?”
“我們已經得了那人的畫像,還請各位大俠看看有沒有見過此人,然後檢查一下是否有人易容便可。”
花千惑料想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便點頭應允。
早有一名副将将準備好的畫像打開展示給江湖衆人看。
那幅畫像上,是一名極其柔美的少年,尤其是眼睛,讓人一眼看了,就再也難以移開目光。
衆人見之,都低聲感歎,然所說之話,不外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徒有其表”之類。
洛煙雨剛剛聽完軍官所言,便已經開始顫抖,而葉遮天看到畫上之人,更是大驚失色,這群人中,最鎮定的,恐怕要數蕭啓。
那副将将畫一一展示給江湖衆人,可卻無人識得,而後又有醫官打扮之人上前探查衆人身上是否有易容的痕迹。
很快,幾人便到了蕭啓和洛煙雨身前:“還請兩位大俠摘下面具。”
洛煙雨有些遲疑,可當他看到一臉鎮靜的蕭啓,急忙搶先扯下自己的面具道:“我就是史多!”
衆人大驚,細看洛煙雨的相貌,确實和畫像十分相似,那軍官也是信了,揮揮手道:“拷走!”
“慢!”蕭啓的聲音淡淡響起,竟然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吐出這個字後,蕭啓也除下了面具,眼神緩緩掃過在場衆人。
在場之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才還在感歎畫上之人的美貌,可見到蕭啓容顔才發現,那幅畫才是真真辱沒了蕭啓的臉。
蕭啓無言,而是慢慢解開一直扣到喉頭的衣扣,将鎖骨處駭人的傷疤展現在大家眼前。
軍官不在猶豫,帶着部将撲向蕭啓,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肩環猛的朝蕭啓的鎖骨扣下,登時鮮血四濺,可蕭啓卻毫無表情。
“哥!”洛煙雨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喊,可不知什麽時候蕭啓竟然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讓自己動彈不得,葉遮天也本想上前,可忽然覺得肩頭一沉,葉雨軒經受不住刺激,竟然閉過氣去。急忙抱住心愛的妹妹,眼睜睜的看着蕭啓被人牽走。
蕭啓神色平靜,走到郁矜飏身邊是,停留了片刻,任副将拼命拉扯肩環也沒有前進半步。
“郁前輩,帶我照顧赤額,前輩一定有辦法讓它進食。”顫抖着嘴唇說完這句話,蕭啓才繼續向前,迎着江湖衆人鄙夷的目光,泰然自若,登上早已準備好的囚車,決絕而去。
等這隊人馬遠去後,江湖人才開始議論紛紛:
“那風起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媽的,裝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老子差點兒被他騙了!”
“就是!還以爲是什麽高義之士,原來隻不過是個搖擺不定的小人!”
“抓得好啊!要是再晚些,不知道他會做什麽呢!”
“唉……可憐那好相貌了……”
“長得美有什麽用,沒準兒啊,他就是憑着這張臉勾引軍營衆人呢!哎,我聽說啊……”
洛煙雨茫然的看着江湖衆人,眼圈通紅,當他對上葉遮天懷疑的目光時,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住口!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