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帶着赤額晃晃悠悠,毫無目的的在北方邊境閑逛,越看心情越凄涼。
北方邊境,分明比自己當年來時,更見荒涼。
暗中打聽在知道,咯衛什與缇娜部落聯盟,半年來,已經發生了幾十場大規模的沖突。
大齊損失士兵不下三萬,奚正陽雖然兵法出衆,可因爲蕭啓與蕭啓親近,被先皇調回上京認京城護衛統領。
信任的将領是齊響的舊部,雖然也是年輕有爲,可畢竟不熟悉咯衛什邊境的狀況,一開始便輸了幾場大仗,繼而軍心動搖,以後幾仗雖然爲落下風,可在士氣上畢竟輸了一籌,是故如今邊境危機不僅沒有解除,反而愈演愈烈。
邊境不定,百姓自然不能安居樂業,無論家境殷實與否,都紛紛往南遷徙,這樣的北方更加荒涼,而咯衛什掠奪起來,也如入無人之境,蕭啓竟然發現有幾個村莊已經完全由咯衛什人定居,而此時,大齊恐怕毫不知情。
一旦咯衛什裏應外合夾擊大齊守軍,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蕭啓本想将這些人驅逐出境,可見到定居的基本上都是老幼婦孺,一時又起了憐憫之心,便隻是搖搖頭離開。
新年第一天,蕭啓來到位于北部邊境的洛城。
雖是新年,可城中并沒有半分新年的喜氣洋洋,偶爾有行人走過,也是憂心忡忡。
蕭啓牽着馬匹慢慢走過,來到一家客棧,要了一間客房,今日姑且在這裏休息吧。
許是因爲新年,加上邊疆不定,偌大一個客棧,竟然隻有蕭啓一個客人,在大堂吃了一碗面,剛剛準備回屋休息,卻聽到有人喊道:“閣下是風起少俠還是雲湧少俠?”
蕭啓回頭,卻是拓跋廣增,于是答道:“風起。”
“風起少俠,我可見到你了!”拓跋廣增一臉激動,幾乎是跑到蕭啓身前,看了看四周,道:“可否介意不說話?”
蕭啓淡淡一笑,将拓跋廣增領到自己房間,誰料,拓跋廣增一進門便雙膝跪倒,道:“請風起少俠允許廣增追随少俠。”
蕭啓一怔,拒絕道:“不必。”
“風起少俠替我族解決黃金刀之謎,洗涮冤屈,我族銘感五内,特派廣增追随少俠,願聽從少俠差遣。”
“我孓然一身已然習慣,不想有人在我身邊。”
“風起少俠可以不答應,但廣增已經在族長面前起誓,生死追随少俠。廣增不才,但也是拓跋部第一高手,還望少俠不要嫌棄。”
“要跟着我随你,但我絕對不會承認你追随我。”
拓跋廣增叩首道:“少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才這樣說,廣增願跟在少俠身後,絕不拖累少俠。”
蕭啓不言,轉過身去,拓跋廣增也知趣道:“少俠休息,廣增告退,日後還請少俠允許廣增稱少俠爲主人。”
聞言,蕭啓的身體微微一抖,待拓跋廣增走後,才慢慢坐下,安平……
不知爲什麽,蕭啓隐隐覺得,安平沒有死在那場劫難中,可是,在他心裏自己恐怕已經是個死人。
剛才拓跋廣增生死追随的誓言,深深觸痛了蕭啓,安平縱使沒有死在劫難中,聽到自己的死訊,必定會自戮,那他現在恐怕已經不在人世,自己還是害死了他。
現在的蕭啓,背負着逃奴的身份,雖然手刃齊響報得大仇,但畢竟前途未蔔,他不敢接受任何人的信任和托付。
輕輕歎了一口氣,其實從殺死齊響起,蕭啓便有了深深地迷茫,不知道以後的路應該如何去走。
以前一直以報仇爲目的活在世上,可大仇得報,自己又該以什麽目的支撐自己活下去?
蕭啓靜靜看向窗外,漫天繁星,兄弟們也一定在看着自己吧?自己曾經起誓,要爲死去的兄弟完成願望,可是,飄搖此身,怎麽可能再去做回征戰沙場的将軍?
中州一事,已經兩年有餘,世人恐怕早已淡忘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展邦将軍,可自己……怎能忘懷……
想忘記,可終究不能。
忽然,一支小箭從東方激射而來,釘在蕭啓一邊的窗棂上,蕭啓側臉查探,劍身上綁着一封信,便警覺的看看四周,靜夜如斯,沒有任何高手的氣息。
于是帶上手套,将新取了下來。
信上隻有一行小字:“二月初二,巫山一叙,郁矜飏。”
蕭啓淡淡一笑,這下終究有了事做。
合好窗戶躺下,蕭啓暗暗計算行程,這裏距離巫山的确不近,可快馬加鞭,一個月确實能夠感到,隻是不知着郁矜飏将自己請到巫山,會有何事。
蕭啓第二日便動身,無論如何,也應該應邀前往。
路上,蕭啓暗暗得知了不少關于邊境的消息。
齊響離開後,留下的将領不敢抵抗,百越大軍已經攻破中州,一路北上,恐怕不出半月,冒州便岌岌可危,蕭啓不由有些擔心紅蓮母子的安危。
而齊響被刺身亡一事,不知爲何竟然不了了之,官府解釋是暴病而亡,可這種解釋,反而使百越戰場守軍人心惶惶,士氣低落。
而就在蕭啓離開洛城的第三天,就有消息說咯衛什揮軍南下,攻破坤城,仙城等幾座邊關城池,新帝派奚正陽星夜前往北境,希望能夠有所緩解。
蕭啓行至秦嶺,便聽聞景北諸部發生叛亂,缇娜部落聯合周圍實力較強的幾個氏族與咯衛什搶奪坤城,大戰三日,兩敗俱傷,咯衛什撤退,缇娜部落進城……屠城……
據說,大火燒了五天五夜,整個坤城,化爲焦土。
蕭啓聞之,心中大怒,想我大齊國土,怎能容胡虜如此踐踏,更何況……那裏還有他的救命恩人……
想到這裏,蕭啓緩緩握緊雙拳,青筋盡顯,是想辦法的時候了,更何況,他即使不能實現兄弟們的願望,但至少……要保衛好兄弟們的家鄉,守護好他們的父母親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