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目光灼灼的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淡淡道:“花三娘擅長易容之術,不排除她易容爲半面美人,趁亂奪走黃金刀。然而,我們進來後,炎天門必定加強戒備,花三娘又帶着黃金刀,想要離開絕非易事,所以,她現在很有可能還在炎天門中。”
笛風點頭道:“風起少俠言之有理,既然這樣,還請幾位長老仔細盤查幫衆,尤其是出去追擊的五十人。”
赤炎子一愣,随即命令道:“讓那些巡查的兄弟們回來,反抗者,格殺勿論!”
蕭啓道:“風起冒昧。但請前輩不必擔心,倘若黃金刀不在貴派,外面那麽多武林高手,不難查出下落。還請前輩将那五十人帶到這裏探查。”
赤炎子一拍額頭,道:“風起少俠提醒的是!來人,将那五十人帶上來!”
蕭啓聞言,慢慢退下。
笛風又看了蕭啓一眼,然後轉過頭,默默不語。封翎也看向蕭啓,目光深邃,似有所感。
很快,那五十人便被領到前堂。
赤炎子等人一一打量過,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不由心中焦急。
笛風等人略一猶豫,也上前探查,可每個人都未見易容痕迹。
忽然,蕭啓上前,按住道:“前輩,得罪了。”言畢,伸手探向青炎子的耳後,青炎子一愣,随即一掌拍向蕭啓的前胸,蕭啓閃身避過,但似乎被掌風傷到,嘴唇微微慘白。
洛煙雨想上前相助,又怕觸動了一向敏感的蕭啓,一時兩難。
蕭啓一擊不成,反手襲向青炎子左臂,卻被青炎子躲過。蕭啓笑得輕蔑,在青炎子閃身的同時,右手閃電般的一動,青炎子全身一震,竟然被封住了穴道,動彈不得。
“隔空點穴?”炎天門的人齊齊變了臉色,就連洛煙雨也驚訝不已,唯有笛風和葉遮天相視一笑,别人眼裏不濟,可他們看得清楚,剛才蕭啓并非隔空點穴,而是飛快的彈出來一塊碎石,隻因出手太快,普通人竟不能察覺。
封住青炎子穴道後,蕭啓伸手将青炎子的面具扯了下來,那青炎子,分明是一名豔容女子假扮。
那女子眼波流轉,一雙桃花眼蕩漾着無限的風情,想必便是天生媚骨的花三娘。
媚炎子上前道:“你,你這個賤人!你将青炎子怎麽樣了?”
花三娘媚笑道:“男人落在我手裏,還能怎麽樣?呵呵呵,何必多次一問呢?”
赤炎子皺了皺眉頭,道:“青弟他……”
“呵呵呵……那個小孩子,真是青澀呢……”
媚炎子大怒道:“你,殺了青炎子?我……”
封翎急忙上前向已經怒不可遏的媚炎子道:“姐姐,還不知道黃金刀的下落呢!”
媚炎子吼道:“青弟都死了,還提什麽黃金刀?我先殺了這個賤人給青弟報仇!”
赤炎子緩緩道:“且慢,花三娘必須殺,但是,黃金刀也絕對不能下落不明,來人,去青炎子的房間探查一番。”
“呵呵,不用探查了!”花三娘嬌媚的看向蕭啓:“今天,我認栽了,那黃金刀就在那小子的床下!不過,小弟弟,我自認沒有破綻,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蕭啓冷冷道:“姑娘确實毫無破綻,隻是你身上内力的氣息與其他幾位長老不同而已。”
“氣息?還有這種說法,呵呵……聽君一席話,我就是死了,也值了呢!”花三娘的煙波停留在蕭啓的面具上,調笑道:“看小弟弟的容貌,想必也是個美人呢!何苦帶着面具呢?”
蕭啓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回到笛風身邊,這時,一名炎天門弟子也托着一把金燦燦的大刀進入前堂,下跪施禮道:“啓禀長老,黃金刀找到。”
封翎長出一口氣,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那柄黃金刀,道:“是,是爹爹的刀……”
葉遮天一愣,道:“封兄弟還有遺孤在世?倘若如此,那黃金刀本爲封家之物,如今應歸何人所有,确實值得商粹。”
媚炎子冷冷道:“葉莊主高義,可黃金刀,能者得之,想必您也承認,怎能因爲封家有人幸存便要歸還封家呢?”
“炎天妖女!你奪我寶刀,殺我全家,還有什麽好說?”封翎沖上前,幾乎要去扯媚炎子的衣領。
赤炎子擋住封翎,施禮道:“封小姐,我炎天門隻是奪走了黃金刀,卻絲毫沒有傷害任何人的性命,雲夢山莊大火一事,實不知情。”
封翎吼道:“不知情?我親眼看見你們帶着刀走的,不是你們還會有誰?”
葉遮天道:“聽聞炎天,幻月,鏡緣三大門派相約一同奪取黃金刀,黃金刀被炎天門所得,而放火之人猶未可知。”
封翎道:“不管是何人所爲,黃金刀必須物歸原主!”
赤炎子道:“如果封小姐想要,盡管來奪好了!”
封翎看了看蕭啓,又看了看洛煙雨,柔聲道:“雲湧哥哥!幫我把刀奪回來好不好?見了黃金刀,就像見到爹爹一樣!”
洛煙雨的聲音充滿了疑惑:“你……不想知道是什麽人殺你父母嗎?”
“還能有誰!一定是炎天門這夥畜生!”
赤炎子道:“封小姐,可不要血口噴人!”
封翎嬌嗔道:“雲湧哥哥!”
洛煙雨搖搖頭,後退兩步,道:“報仇,我們兄弟自會相幫,奪刀,恕我們愛莫能助!”
封翎又看向蕭啓,張了張嘴,哀求的話卻不知怎麽說出口。
蕭啓向衆人施禮道:“風起不才,有幾句話想問花三娘。”得到衆人首肯後,走到花三娘身邊,問道:“火燒雲夢山莊一事,是否是幻月有關?”
花三娘道:“哼!風起少俠,你已經抓住我,何苦又污陷我幻月?”
蕭啓從懷中掏出一把折去刀柄的斷刀,道:“此刀乃風起在雲夢山莊外撿到,上面沒有任何标記,想必是山莊之物。可是震斷此刀的内力,卻是幻月的心法。”
花三娘冷笑道:“風起少俠,我花三娘從未聽說過你,恐怕是初涉江湖吧?莫說你,就是葉莊主,也不敢說能從斷刀就看出是我幻月所爲。”
蕭啓道:“風起的确初涉江湖,但從你剛才擊向我的一掌,我便可初窺知貴派内功心法。倘若你認爲我冤枉你,自可将此刀再震斷一次以證清白。”
花三娘的眼神久久停留在蕭啓臉上,半響才道:“風起少俠天人之智,可莫要忘記,慧者早夭,我可不希望美人早早心力交瘁而死呢!”
蕭啓心中一痛,穩住情緒道:“不勞挂心。”
花三娘大笑道:“沒錯,我們和鏡緣,炎天約定,合力奪取黃金刀,誰料那炎天門背信棄義,提前行動,我們趕到時,黃金刀已經被炎天門奪走,我們追問黃金刀的秘密,那封老頭卻不告訴我們,我們就一刀宰了他,殺死他滿門後,放了一把火,把山莊燒了個幹幹淨淨!”
封翎聞言,哀泣道:“原來是你們!你們殺了我爹爹,我要殺你報仇!”說完,拔刀出鞘,砍向毫無反抗之力的花三娘。
忽然,蕭啓猛的擲出手中的斷刀,正中封翎刀身,封翎的刀脫手,飛了一丈才“嗆”得一聲落在地上。
封翎揉着手腕道:“風起,你想阻止我報仇嗎?”
蕭啓道:“我并不阻止住封翎報仇。”
“那你爲何奪我的刀?”
“因爲,你不是封翎。”
一言既出,衆人大駭。
蕭啓嘴唇更加慘白,腰身卻依然筆挺,洛煙雨猜想他剛才擲出斷刀動了真氣,恐怕傷勢加重,可此時他也無可奈何,隻是揪心的望着蕭啓。
蕭啓走到封翎身邊,緩緩道:“其一,雲夢山莊被燒,你雖見悲色,卻沒想過待救火,也沒說要等火停後收斂親人屍骨。其二,與你一路同行,很少見你提及家中之事,縱使雲湧問起,你也推說不願想。”
封翎打斷道:“要是你的親人全部身死,你願意時時回憶以前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嗎?”
蕭啓不爲所動,徑自道:“其三,深入大漠後,你所思所想,不是巡查真兇,而是黃金刀的下落,直到剛才,你關心黃金刀甚于緝拿真兇,與常理不符。”
洛煙雨上前補充道:“其四,封氏刀法,第一要義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即使身死,兵器斷斷不可脫手,所以,封家弟子,首先要練的,便是握刀,作爲封家女兒,不會連握刀都做不到吧?”
蕭啓道:“姑娘封氏刀法徒有其形,想必各位前輩比我與雲湧看的更清楚。姑娘既然非炎天衆人,又與幻月無關,必爲鏡緣門人。”
封翎道:“風起!原以爲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不僅趁火打劫污我清白,還爲了黃金刀說我是邪門中人!你好狠的心!”
蕭啓輕聲道:“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你我一人之詞可以改變。”
洛煙雨道:“姑娘,你也看看你自己的臉,就你這模樣,我哥哥号稱天下第一美人,才看不上你呢!”
“哼,連臉都不敢露出來,誰知道你是什麽東西?還美人?一個大男人被稱爲美人羞也不羞?有本事你拿出那晚非禮我的勇氣來啊?哼,見到這麽多大俠,還裝什麽正義之士?可笑!”
洛煙雨嘴角泛起一絲調皮的笑意,忽然從懷中掏出一隻老鼠,向封翎懷中扔去,封翎一愣,把老鼠捧到手心看了一陣,才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将老鼠扔了出去。
洛煙雨撿起老鼠,道:“不要再裝了,鏡緣女子,都已老鼠作爲愛寵,你爲了引誘我們兄弟,可真是花盡了心思啊!”
“誰那麽惡心,喜歡老鼠?”
“還能有誰,自然是你,憐兒。”
“你……你……”
“拜托,下回騙我們,請自己抓一隻老鼠,别用你自己的,你的老鼠,爪子上可烙着你的名字呢!”洛煙雨一邊抓着老鼠的尾巴左右搖晃,一邊說。
本名叫憐兒的女子俏臉微紅,輕聲道:“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洛煙雨沒有回答,而是向笛風道:“前輩,如今事情已經明了,炎天門奪取黃金刀,幻月門奪刀不成,火燒雲夢山莊,鏡緣門不甘落後,假扮封氏遺孤,妄圖得到江湖義士的同情,将黃金刀收入囊中,現在真相大白,我與哥哥也要告辭了。”
葉遮天阻止道:“黃金刀一事,兩位少俠功不可沒,這件事究竟如何完結,還請兩位少俠做個見證。”
蕭啓道:“無知晚輩,卷入紛争已屬不該,更不應在此久留。風起、雲湧告退。”
說完,蕭啓和洛煙雨轉身準備離開,忽然,那黨項裝扮的大漢道:“拓跋廣增請兩位少俠主持公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