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煙雨愣道:“可不可以……不摘……”
“那好啊,你們去給他準備棺材吧!”活不救不屑的撇撇嘴,毫不在意道。
洛煙雨隻得妥協,但還是哀求道:“那……我們回屋好不好……”
“回呗,耽誤時間你們負責!”
洛煙雨略一猶豫,葉遮天已經抱起蕭啓,快步走向最近的偏堂。
一進門,洛煙雨就上前将蕭啓的面具緩緩除下,雖然滿是鮮血,可蕭啓的臉依然秀美的讓人心驚,葉遮天看着蕭啓的臉,若有所思,而活不救已經掏出銀針,插入蕭啓眉心,又封住幾個大穴,半響,長出一口氣,又掏出一粒紫色的藥丸,撬開蕭啓的嘴,放了進去。
才擡頭道:“死不了。”
活不救不愧爲江湖神醫,第三天,蕭啓就清醒了過來,第五天,就已經可以支撐起身體自己吃飯,雖然由于經脈受損,還不能運氣護體,但在活不救的調養下,髒腑之傷已經開始慢慢恢複,所以臉色也不像先前蒼白。
剛剛醒來時,蕭啓發現自己的面具被摘下,衣裳也換了幹淨的,十分慌亂,直到洛煙雨向他解釋說都是自己做的,而他的臉也隻有葉遮天,活不救兩人看到,他才憂心忡忡的點點頭,稍稍平靜了些。
由于梁溫玉對葉遮天的挑釁,養劍閣的落成大典草草結束,而對死者的撫恤,清理戰場,派人前去靈蕭派交涉以及接管北方幫派的勢力,又占用了葉遮天的大半時間,他隻能每天午後,到蕭啓房中小坐一會兒。
以真容面對葉遮天和活不救,讓蕭啓萬分緊張,生怕兩人對自己産生懷疑。直到過了幾日,才暗笑高估了自己的名聲,江湖和朝堂,分明是兩個世界。
那日一戰,蕭啓在江湖名聲大噪,不少江湖俠士都登門拜訪,都被葉遮天以蕭啓在靜養爲由拒絕。
一月後的一個黃昏,葉遮天終于完全解決了手頭的事情,來探望蕭啓。蕭啓的身體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是精神已經好了不少。
因爲已經被摘下面具,整日又隻面對葉遮天,活不救和洛煙雨三人,養傷中的蕭啓也沒有再将面具戴上,而一直不喜歡戴面具的洛煙雨,也樂得将面具取下。
葉遮天等洛煙雨喂他喝下藥,才坐在床邊,道:“風起……我看你容貌不俗,不像是因爲無法見人而遮擋容貌。想必,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葉大哥……”
“你先聽我說完。”葉遮天搖搖手打斷蕭啓,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你我亦然。我不會問你叫什麽,從哪裏來,是何種身份,我隻想告訴你,你賢名遠播也好,惡貫滿盈也罷,你都是我葉遮天的兄弟。任何人,如果想傷害你,必須踏過我葉遮天的屍體!”
蕭啓亦深深動容,輕聲喚道:“葉大哥……”
“倘若不是你,我身死便罷,蔽日山莊老少幾千口,加之各地親信上萬人,都恐難逃此劫。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舍生爲我賺得,所以,我日後所擁有的一切,必定與君共享!今日,我已派人昭告天下,将風起視爲我葉遮天的骨肉兄弟!今生今世,絕不相負!”
蕭啓掙紮着坐直身體,葉遮天和洛煙雨急忙伸手去扶,卻被蕭啓擡手擋開:“葉大哥的情誼,風起至死不忘,隻是,風起的苦衷,實在難言,葉大哥如此,風起恐怕會拖累葉大哥……”
“拖累?風起何出此言呢?倘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在英郡主手上,我的命都是你給的,還怕你拖累?風起,無論你要做什麽,我葉遮天都會與你同當!”
蕭啓身體微微顫抖,葉遮天以爲他又痛楚難當,急忙起身去叫活不救,卻被蕭啓擡手抓住衣角:“葉大哥,以後,私下裏還望你喚我七郎……”
“七郎,七郎……”葉遮天低低重複了幾遍這個名字,擡首道:“七郎,已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很快已是初夏,在活不救的精心照料下,蕭啓的身體已經大好,破損的經脈慢慢被修複,可不知爲何,依然不能練習五嶽神功,對于這個疑問,蕭啓不敢請教葉遮天,也許,以後遇見刀把子,可以解除疑惑。
所幸葉遮天将自己所得的一部清明訣送給蕭啓,又允他和洛煙雨可以随意出入藏書樓。
蕭啓和洛煙雨無事時,便一同前往藏書樓翻閱功法秘籍,對于這些東西,洛煙雨雖覺得不足爲奇,可對于蕭啓,卻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每日,他都如饑似渴的翻閱着一本本刀法,從中挑選适合自己的來聯系,洛煙雨也在一旁耐心講解指導。
不出一個月,蕭啓便覺自己學到的東西,幾乎超過了在千夫營前兩年的總和。
那隻小狼也長到一尺來長,額間的紅痕更加明顯,于是蕭啓爲它取名爲赤額。因爲個頭見長,也不再藏在蕭啓懷裏,而是所在他的枕邊。每天,洛煙雨都有意識的訓練它的野性,經常給他一些活的兔子或者野雞,讓它自己捕食。赤額雖然不願,但爲了肚子,還是很賣力的去和野雞兔子搏鬥,隻是每回見到洛煙雨都掉過頭去,将屁股對着他。
每每入夜。蕭啓總是坐在窗前,望着天空默默不語,洛煙雨知道,他又想起了與兄弟們的過往,卻又無從勸說。
歲月靜好,可這如水的夜色,平靜的歲月,不知能夠持續多久。
這日傍晚,蕭啓與洛煙雨練劍回來,路過一道月亮門,因爲裏面住的全是女眷,所以兩人每次路過都是快步離開不做停留。可是今日,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一個女聲喊住兩人:“兩位少俠,可以過來幫個忙嗎?”
兩人回過頭,隻見一個穿着鵝黃色長裙的小丫鬟正在向兩人招手。
洛煙雨看了看蕭啓,躬身道:“姑娘有何指教?”
小丫鬟嬌俏的皺了皺眉頭,道:“兩位少俠,有一隻小鳥從書上掉下來了,能幫我放上去嗎?”
兩人這才看到,小丫鬟的手中,捧着一隻毛還沒有長全的小鳥。
洛煙雨微微一笑,道:“我幫你,哪棵樹?”
小丫鬟指着拱門内的一棵樹道:“就是那棵,看到鳥窩了嗎?就是那裏……”
洛煙雨接過小鳥,向蕭啓道:“哥,我去去就來。”
蕭啓颔首,站在門口等他。
洛煙雨捧着小鳥與丫鬟并肩而行,不時講幾句笑話逗得那小丫鬟咯咯嬌笑。
蕭啓靠在門邊,低頭沉思,在蔽日山莊,已經住了接近半年,似乎也應該告辭離去,可離去,又要去哪裏?去上京嗎?洛煙雨已經幫自己打探好了齊響身邊高手的情況,以自己的情況,恐怕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對敵。
“喂!叫你呢!過來幫幫忙!”
蕭啓從沉思中回過神,看了看四周。
“别看了!就是你!過來!”
蕭啓回過頭,才看到一個和剛才打扮一樣的小丫鬟叉着腰看着自己,丫鬟的身後,站着一名身穿白色長裙的少女,少女似乎剛剛及笄,容貌稍顯稚嫩,但不失大家閨秀的氣度,容貌清秀可人,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楚楚可憐。
“小陌,禮貌些。敢問少俠是風起還是雲湧?”
蕭啓施禮道:“在下風起。”
少女盈盈回禮道:“小女小字雨軒,見過風起少俠。剛才與小陌去花園散步,不慎将戒指滾落到大石之下,可否請少俠幫忙取出?”
蕭啓點頭道:“還請小姐帶路。”
那個叫小陌的丫鬟動了動鼻子,道:“我帶你去吧!還想要小姐帶路,是不是覺得我家小姐漂亮所以心懷不軌?”
“小陌,不許對風起少俠無禮!”
“小姐啊!你那麽漂亮,又是江湖盟主的妹妹,求親的都踏破了門檻,你可不能和這種蒙着臉還來路不明的人在一起!”
葉雨軒無奈的搖搖頭,走到蕭啓身邊再次施禮道:“丫鬟無狀,還請風起少俠見諒,少俠救我兄長性命,雨軒萬分感謝。”
蕭啓笑道:“葉大哥待我如親生兄弟,風起做的隻不過是分内事罷了。還請小姐不必介懷。”
小陌驚訝的捂住嘴:“你……就是那個殺了英郡主的人??不會吧……這麽年輕?你好厲害啊!”
葉雨軒側臉輕笑,風情萬種:“還請風起少俠幫雨軒取回戒指……”
蕭啓颔首,跟随葉雨軒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葉雨軒指着一塊半人高的巨石道:“就是這個……”
蕭啓點點頭,隻手托起巨石,另一隻手探到巨石下,将一枚碧色的戒指取了出來。然後輕輕放下巨石,将戒指遞給葉雨軒,道:“不打擾小姐雅興,風起告退。”
葉雨軒臉色潮紅的看着蕭啓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又低頭撫摸着失而複得的戒指,上面似乎還粘着他的氣息,而那個人,還是匆匆離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