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看向倒地的李路,又看向大齊迎風飛揚的戰旗,緩緩阖上早已疲憊不堪的雙眼,終于……可以結束了嗎?
李路一死,大齊軍隊勢如破竹,很快就沖到中州城牆上。
千夫營的兄弟上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到蕭啓身邊,想要将他解下。
趙開疆急忙阻止道:“别動,已經通知焦先生了,等焦先生來!”
龐海點點頭,右手戰戰兢兢的去探蕭啓的鼻息,半響道:“還有氣……”
李有才狠狠的踢了龐海一腳:“閉上你的烏鴉嘴!七哥才不會有事呢!”
這時,林諸喊道:“都讓開,焦先生來了!”
大家齊齊回過頭去,隻見焦先生提着衣袍在迷糊的攙扶下快步跑上城牆。于是忙爲焦先生閃開一條道路,待兩人走近,迷糊看到蕭啓的外衣已經變成血紅色,衣襟上還有血滴滴下,慘白的臉上,也都是斑斑點點的血點兒,不由驚叫了一聲,捂住了嘴。
焦先生也搖了搖頭,先探了探蕭啓的脈搏,然後接過迷糊手中的竹筒,扶起蕭啓的頭。
奈何蕭啓牙關緊咬,根本灌不進藥去。
焦先生歎口氣,搖搖頭放下了木筒,撚須沉思。
李有才道:“焦先生,沒有辦法了嗎?”
焦先生瞪了李有才一眼,又看了看蕭啓,對迷糊道:“把他放下了吧,輕點兒。”
這是。齊響走了過來,看到圍在蕭啓周圍的衆人,皺眉道:“都圍在這裏幹什麽,還有氣兒嗎?”
大家雖心中怨恨,但是不敢不答,趙開疆恭謹道:“回大帥的話,焦先生正在看呢。”
齊響胡亂點頭吩咐道:“你們将他擡下去,城牆上風大。”
大家看向焦先生,焦先生心情沉重的點點頭,吩咐道:“擡下去吧。”然後明知道蕭啓已經毫無知覺,還是補充道:“輕一些。”
齊響看着他們把全身浴血的蕭啓擡走,指着地上吩咐道:“把這裏打掃幹淨!”
忽然,他似乎看到地上那灘血裏有什麽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塊小小的玉牌,看着看着,齊響的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三日後,蕭啓依然沒有醒來。
白钺和焦先生坐在蕭啓床前,一臉焦急。伊娜拉着蕭啓蒼白冰冷的手低聲的抽泣着。
判官和閻王也不停的在地上轉圈,白钺道:“你們兩個老家夥給我坐下!煩死了!”
判官吼道:“煩個屁!老子才煩呢!”
白钺道:“噓,輕點兒,被吵到蕭啓。”
閻王道:“要是能夠吵醒他就好了!老焦,現在該怎麽辦啊?”
焦先生爲難的搖頭道:“不知道,看他能不能熬過去了。喂得藥全都吐了出來,還高燒不退,傷口倒還好,沒有太嚴重的感染,隻是,傷的太重了,加上前次受傷沒有完全調養過來,恐怕……”
判官吼道:“危險?危險個屁!老子和你說,你必須把他給我弄好了,否則老子滅了你!”
白钺道:“老焦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看蕭啓的造化了。”
第四日傍晚,焦先生好不抱希望的給蕭啓喂藥,發現他竟然可以吞咽了,很快這個好消息就傳遍了千夫營,但大家因爲擔心打擾蕭啓,都沒有去探望。
第五日,蕭啓雖然沒有醒來,但是已經可以喝下白粥,李路當時雖然暴怒,但也是用刑高手,這幾刀雖然紮的兇狠,但都沒有傷到要害,倒是先前蕭啓自己刺得那刀更嚴重些。
第五日傍晚,上京皇城。
齊鳴正在案前看着南景傳來的戰報,不由拍案叫好。
“南景終于亡了!朕又少了一塊心病!此後攻下百越,再無阻礙了!”
常公公賠笑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上乃真龍天子,自然天下歸心!”
齊鳴點頭道:“隻是,可憐了那蕭啓,也是條漢子,恐怕就是活不了了。”
常公公道:“皇上坐擁天下,四海賢才皆入朝堂,不過區區一個蕭啓而已,皇上不必介懷。”
齊鳴點頭道:“關注一下那邊的消息,倘若蕭啓身死,就賞銀百兩吧。”
常公公點頭答應着,道:“那……皇上晚上在哪裏用膳呢?”
齊鳴剛要回答,就見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齊響身前。
“主人,金鳥傳書。”
齊鳴一愣,大齊建國以來,除了上次攻下上京和發現曹明宦蹤迹,很久沒有出現過最高級别的金鳥傳書。
齊響結果黑衣人手中的信函,慢慢打開,但剛看了一行字,臉色就變得異常凝重,等到看完了,雙手劇烈顫抖,雙眼含淚,說不出一句話來。
常公公想問,卻不敢問,隻得低頭站在一邊。
許久,齊響才道:“備車,趕往中州!”
常公公急道:“皇上,中州那裏兵荒馬亂的,皇上,三思啊……”
齊鳴瞪了一眼,吼道:“閉嘴,就是是戰場也得去!對了!帶上最好的太醫!不對,是所有太醫!”
第六日下午,在焦先生的悉心照料下,蕭啓終于開了眼睛。
見到蕭啓睜開眼睛,伊娜急忙喚道:“蕭啓,蕭啓?”可蕭啓雙眼無神,對伊娜呼喚毫無反應。
衆人都驚喜得說不出話來,焦先生急忙拿起一邊的茶盞,盛了幾勺水喂他喝下,蕭啓才又疲憊的閉上眼睛。
白钺輕聲問焦先生道:“怎麽樣?醒來是不是就不要緊了?”
焦先生歎氣道:“他隻是睜開了眼睛,至于是不是真的清醒了,還說不好。”
閻王道:“他都看我了,他一定是醒了對不對?”
焦先生搖搖頭:“他隻是掙開眼睛而已,并沒有清醒,否則,他不會見到我們還無動于衷的。”
判官頹然坐在地上:“媽的,蕭啓你敢玩兒老子,整的老子白高興一場,等你醒來看老子怎麽收拾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