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四周,有十數丫鬟打扮的俏麗少女相随,從幾丈外,便可聞到陣陣幽香。
忽然,一隊齊兵打扮的人從大石後跳出,攔住馬車道:“站住,幹什麽的?”
一個丫鬟上前笑道:“軍爺,我們是送小姐出嫁的。”
“小姐?出嫁?嫁到哪裏?姑爺又在哪裏?”
丫鬟道:“我們小姐啊,是要嫁給白将軍呢!白将軍怎麽會來接?自然是我們去送了?”
“白将軍?那個糟老頭子?真是好福氣啊!讓你們小姐下來,大爺我探查探查。”
丫鬟忙攔住士兵道:“軍爺,我們小姐還是個沒出嫁的姑娘家,怎麽能随便見人呢?”
“小姐?誰知道你們車裏藏的是什麽東西?這要是出了事兒,大爺我可擔不起責任,閃開閃開!”說着,就上前一把扯下紗簾。
隻見車上的女子一身紅衣,一排雲扣一直扣到喉頭,下身的紅色長裙用金線繡着繁複華麗的牡丹,雖然用紅紗遮住半張臉,一對流轉的美目露出的驚惶之色令那軍士一愣,直勾勾的盯着車上女子的臉,努力咽了口口水道:“你把臉露出來。”
那女子似乎面色微紅,纖手緩緩擡起,把面紗扯了下來。女子淡施脂粉,但眉目間卻有着動人心魄的風情。一時間,竟無人能說出話來。
丫鬟扯了扯發呆的頭領,笑道:“軍爺,小小意思,還望您收下。”說着,把手裏的玉牌遞到頭領手裏。頭領木然的接過,但當他看清玉牌上的字,臉色一白,幾乎将玉牌扔到地上。
丫鬟輕聲道:“奴婢是墨扇門的人,我們捉拿蕭啓不利,得罪了李元帥。這個女子是我們少當家特地尋來向元帥賠禮的。還望軍爺通融通融。”
那頭領賠笑道:“好說,好說。見了元帥,記得替我們美言幾句啊!”
丫鬟笑着答應着,向其他人揮了揮手,馬車便又緩緩前行。
大約走了三十裏才停下來,車上女子扯下面紗苦笑道:“紅蓮姐,就送到這裏吧。白将軍他們估計快到了。”聲音清冷,竟然是一名男子。
紅蓮笑道:“蕭準将,這怎麽使得,我們怎麽能把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留在荒郊野嶺呢?我說,你可記得他們剛才的樣子,真真是醜極了!”
蕭啓垂首道:“紅蓮姐也取笑我。”
紅蓮道:“哎,我哪裏取笑你了?你可記得,第一次扮好了出去,連姊夫都看呆了呢!”
話音剛落,隻聽蕭啓的坐席下傳來趙開疆的聲音:“紅蓮,我哪裏看呆了?隻是震驚罷了!”
紅蓮笑道:“震驚?是震驚我的手藝還是震驚蕭準将的美貌呢?”
趙開疆道:“震驚你們怎麽還不把我放出來!”
蕭啓忙站起身,移開坐席放趙開疆出來。見到蕭啓,趙開疆笑道:“七郎啊,原來隻道你長得好看,今天才發現,你扮成女人簡直就是絕色啊!”
蕭啓側過臉,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趙開疆拍了拍蕭啓的肩膀,看向南方,果然一隊人馬緩緩而來,果然是白钺等人。
趙開疆一笑,快步迎上去施禮道:“趙寶兒見過将軍。”蕭啓因爲身穿長裙,本來便行動不便,見了兄弟,想到自己這身裝扮,更是羞于上前,一時站在原地沒有動。
見到趙開疆,白钺微微一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假期還有十日,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趙開疆回頭看了看蕭啓,眨眨眼戲谑道:“啓禀将軍,冒州守軍得一美人,特來獻給将軍。”
白钺順着趙開疆的眼神看去,臉色窘得有些發紅:“胡鬧!告訴那幫人,哪裏來的送回哪裏去!”
李有才聽見有美人,探頭看了看,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将軍,哪有拒美人于門外的道理啊!将軍,您要是不喜歡的話送給小的好了!”
白钺看了看李有才,又看向趙寶兒,略一思索,快步走到蕭啓跟前,仔細打量了一陣,疑惑道:“你是?”
蕭啓被白钺看的面頰通紅,不知如何回答,倒是李有才探頭探腦的說:“将軍,您還沒認出來?這不是我們的蕭準将嘛!我說七哥,你怎麽扮成這個樣子了?”
白钺又仔細看了看,遲疑道:“蕭啓?你怎麽……這幅打扮?”
衆人聽說是蕭啓,紛紛圍了上來,見到蕭啓的裝扮,都愣在那裏。龐海大笑道:“七郎,你扮成女人真是好看啊!和你一比,上京的花魁也不過如此啊!”
臧乃清也補充道:“是啊七郎,倘若不是認識你,我們還真以爲來了個大美人兒,呃,不對,仙女下凡呢!”
蕭啓臉色微紅,略一沉吟,跪下道:“将軍,蕭啓有事禀報!”
白钺彎腰攙起蕭啓,道:“你的傷還沒好,起來慢慢說。”
蕭啓搖搖頭,不敢耽擱,把在冒州的經曆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白钺,但有意省略的自己蔔算的結果。最後道:“到我離開時,還沒有三叔的消息。不知道周副将他們該怎麽辦。”
白钺搖頭道:“你别管了,我會幫忙想辦法的。事不宜遲,你換件衣服和我回去見大帥。”
蕭啓點點頭,回身便去拿衣服,卻被李有才攔住了:“七哥,要我說,你還是别換了。既然李路已經封城,你卻能出來,大帥不可能不懷疑。空口無憑,不若七哥你就這樣和我們回去,大帥自然也就信了。”
蕭啓一愣,雖然心中萬分不願,但還是點點頭表示贊同。白钺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有才一眼,終究沒有說話。
辭别了紅蓮等人,再三叮囑她們小心後,龐海等人擡起轎子,返回大帳。紅蓮等人喬裝回冒州自是不提。
千夫營等人回到軍營已是酉時,雖不是很晚,但山間已然起了一層薄霧,蕭啓望着整齊的軍營,一時百感交集,自己終究,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見到千夫營帶回了一個絕色女子,将士們自然很是詫異,又看到他們将女子帶到齊響帳中,又很快釋然,相視一笑,不再言語。
蕭啓跪在齊響腳下,将對白钺說的話又講了一遍,趙開疆也做了簡短的補充。齊響一直黑着一張臉聽着,待二人說完,齊響拍案道:“蕭啓,你身爲大齊軍人竟然扮成這個樣子,傳出去,可曾想到這會有損我大齊軍威?”
蕭啓緩緩叩首道:“自從知曉李路封城一事後,蕭啓日夜不安,惟願早日出城将消息報告給大帥,方出此下策。”
齊響冷哼道:“不都說你性格剛烈嗎?怎麽不殺出一條血路到我面前,這才不失我大齊軍人本色!你倒好,扮成女人?一點骨氣都沒有!”
蕭啓聽得臉色慘白,千夫營的兄弟們更是暗暗握緊了雙拳。沉默了片刻,蕭啓沉聲道:“末将隻想到不要打草驚蛇,卻不想給大齊蒙羞,望元帥責罰!”
齊響愣了片刻,狠聲道:“來人,蕭啓假扮女子,損我大齊國威軍威,現貶爲士卒,明日押往啓程押往上京受審。”
蕭啓聞言起身,用眼神示意兄弟們不要爲自己求情,緩步走出大帳。
齊響,你以身爲大帥,又何必苦苦相逼。大景秘寶,果真如此重要嗎?蕭啓心中黯然,任由衛兵把自己關進囚車。
第二天清晨,太陽如往常一樣升起,帶給人間萬丈光芒。夜裏下了一陣小雨,所以清晨的空氣清新非凡,晨起鳥兒的清鳴,草木上晶瑩的露珠,都給人帶來無限的生機,可蕭啓此時,卻心如死灰。
夜間,兄弟們偷偷看過蕭啓幾次,都被衛兵趕了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