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齊響正摟着一個女人吻她的紅唇。蕭啓一愣,神色有些尴尬,齊響見蕭啓進來了,笑着拍了那女人的屁股一下,道:“出去吧,半個時辰後,洗的幹幹淨淨的再來。”
等那女人出去了,齊響對蕭啓說:“出去了一天,有什麽收獲啊?”
蕭啓道:“末将還沒有想好。”
齊響道:“任務已經交給你了,怎麽做是你的事。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
蕭啓道:“末将前來是想向大帥借兵。”
齊響道:“要多少?”
蕭啓道:“末将想向大帥借五百精兵,要求他們都懂水性,武藝出衆。”
齊響大手一揮,道:“這好辦,明天早晨我就把人給你,你要是不滿意再換!不過,如果你十日内完不成任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啊!”
十一月初八,柔州花魁賞雪大會,不僅僅南景的官家子弟,大齊的男子更是紛紛慕名而來,從初五開始,渡城就聚集了許多富家公子等待過河,這一天,據十日之期,還有兩天。
十一月初八晚上,齊響大帳中歌舞升平,十個隻披紅紗的舞女陪着絲竹之聲自已扭動着身體,齊響一手摟着一個女人,腿上還躺着一個,左邊的美人手拿酒杯,靠在齊響懷裏,媚笑着把酒杯遞到齊響嘴邊。齊響喝幹杯裏的酒,大笑着親了那美人一口。右邊的美人見了,嘟着嘴也遞了一杯酒,齊響一愣,随即摸了摸她的酥胸,笑道:“美人,吃味了嗎?好好好,本大帥也喝了你的酒。”
美人低頭一笑,道:“不,待奴家來喂大帥好不好?”說着,自己喝了一口酒,把櫻唇伸到齊響嘴邊,左邊的美人見了,重重的放下酒杯,用嘴叼了一塊蜜瓜,也伸到齊響嘴邊。
齊響得意的摟着兩個美人,先喝了右邊美人嘴裏的酒,又吃了左邊美人口中的蜜瓜,笑道:“美人們,今天晚上,你們都留下,好不好……”
正鬧着,一個衛兵匆匆走了進來,樂聲立刻停下。衛兵低下頭道:“大帥,剛剛有一人從南景撐船過來,自稱是您帳下的準将,叫蕭啓,我看他容貌不像北方人,就派兄弟們拿下,現在就在帳外。”
齊響掃興的松開懷中的美人,道:“帶進來吧。”
蕭啓身纏鐵索,被兩個衛兵用鐵鈎拉着,推推攘攘的拉進了大帳。
齊響道:“松開他,你們還沒見過,他就是新來的蕭準将,蕭啓。”
松綁後的蕭啓跪在齊響腳下,道:“啓禀大帥,末将已經攻下對岸的江州,請大帥盡快派兵接管。”
齊響揮手讓美人們退下,驚叫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蕭啓叩首道:“末将已經攻下江州,請大帥盡快派兵接管。”
齊響站起來扶起蕭啓,道:“好,郭甫義,你帶三萬人過江去接管江州,加緊守衛,防止隔壁的魏州前來支援。林竟,你帶三百人去維護江城治安,安撫民衆。劉三娃,你去把我的船準備好,明天一早我就過江!”
等安排完了,齊響重重拍了拍蕭啓的肩,道:“幹得好啊!白钺果然沒看錯你!來,和我說說怎麽回事兒?”
蕭啓叩首道:“末将到渡城探查,遇到一個遠房親戚,他在一家布莊做事,這家布莊與渡口串通好,将船底掏空,在裏面藏上南景的布料,這幾天正好趕上柔州花魁賞雪大會,末将就讓士兵混在去南景的人群裏。因爲渡江的人猛增,需要從庫裏調船,我就托他在船底裝好兵器,送到對岸。今日大部分首領都去看花魁,江邊守備空虛,末将就帶兄弟們打敗守衛,打算返回時,發現江城隻有三千人看守,就穿上南景士兵的衣服,借口江邊有敵人進攻,混了進去,占領了江城。”
齊響疑惑道:“敵人在對岸有很多據點,你是怎麽消滅的?”
蕭啓道:“每天混過去的士兵,都會打探好敵人的情況,然後彙報給末将。”
齊響道:“我也經常派士兵扮成客商過江探查,可他們布陣神出鬼沒,又有很多暗哨,你是怎麽做到的?”
蕭啓聽出齊響語氣中透着不悅,便叩首道:“回大帥的話,恐怕是因爲蕭啓運氣比較好,正趕上花魁……”
齊響揮揮手,道:“花魁大會年年都有,說重要的!”
蕭啓驚道:“大帥……懷疑末将私通南景?”
齊響道:“你沒有嗎?”
蕭啓叩首道:“末将與南景沒有任何關聯。”
齊響吼道:“那你和曹明宦可有關聯?”
蕭啓擡起頭,一字一頓的說:“末将與曹明宦也沒有任何關系。”
齊響坐在,撫弄着酒杯道:“你家在守陵村是吧?聽說你是個孝子,我派人把你父親接來可好?”
蕭啓愣了一下,起身道:“大帥責怪蕭啓年幼無知,救了不該救的人,蕭啓自會以死謝罪,還望大帥不要遷怒于蕭啓的家人,一會兒,會有人把蕭啓的人頭送到大帥的帳裏。”
齊響看了看蕭啓,蕭啓的眼中已無半點恭敬之色,卻也不見憤怒,有的隻是出奇的平靜,讓齊響膽寒的平靜。
齊響略一沉吟,答道:“蕭準将啊,我隻是想等打完仗,把你父親接到上京享福,你想到哪裏去了?”
蕭啓心知齊響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便叩首道:“多謝大帥。”
齊響道:“蕭啓,我并不懷疑你,可難保别人不懷疑,所以,渡江後我們與南景交戰,我要你次次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以打消别人的懷疑。那你記住了嗎?”
此事正如蕭啓所願,于是他叩首道:“末将領命。”
齊響歎口氣,揮揮手讓蕭啓下去了。
走出齊響的大帳,蕭啓深深歎了口氣,來到江邊,脫下染血的铠甲和裏衣,跳入水中,開始清洗身體,對于齊響的排擠與虐待,蕭啓并非不怒,剛才,他差點兒克制不住,想揮刀殺死齊響,可是,他不能,甚至連頂撞都不能。現在的自己,與千夫營的兄弟是一體的,倘若輕舉妄動,很有可能就會連累千夫營的兄弟們以及白将軍。
蕭啓雖然性格溫文,但也絕不是軟弱可欺之人,可是這次,爲了兄弟們,他願意忍。
長出了一口氣平複心中的激憤,以後,這樣的事情恐怕還有很多。忽然,蕭啓感到有人走了過來,就警覺的沉入水底,隻聽來人道:“蕭啓啊,是我。”竟然是白钺。
蕭啓忙浮出水面,尴尬的看着白钺,不知是應該先出來行禮還是先穿上衣服。白钺笑道:“這孩子,又用涼水,上來吧,沒什麽好害羞的。”
蕭啓臉一紅,爬上岸穿好衣服,向白钺行禮道:“末将見過白将軍。”
白钺點點頭,拉蕭啓坐下,道:“你呀,見了我不用這麽拘謹,你就把我當做一個普通長輩,或者,當成伊娜的父親。”
蕭啓垂首道:“末将不敢篡越。”
白钺笑道:“什麽篡越不篡越的,等你出了千夫營,官職在我之上,我見了你可不行禮啊!”
蕭啓道:“白将軍永遠是蕭啓的上級。”
白钺點點頭,道:“好孩子啊,今天你受委屈了。”
蕭啓低下頭,眼眶有些發酸,白钺摟住蕭啓,道:“齊響這個人,陰險狡詐,嫉賢妒能,自己能力平平,卻容不下比他有能力的将領,南景久攻不下,他要負全責啊!隻是因爲他是當今皇上的親哥哥,所以南景戰場一直沒有換主将。這次他派你射殺守衛,辦不好,趁機治你的罪,将你降爲都尉,辦好了,可以借機治你私通南景之罪。如果不是懷疑你和曹明宦有關系,他早殺了你了。”
蕭啓沉吟道:“當年曹伯伯死在烈火中,他還向曹伯伯的屍體跪拜,說曹伯伯是真将軍,我以爲他也是個英雄人物。”
白钺道:“齊響這個人,最會做表面功夫,讓外人覺得他頗有君子之風,其實……唉……”
蕭啓道:“将軍放心,爲了伊娜,末将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白钺拍了拍蕭啓的肩膀,數落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剛才說要以死謝罪呀!”
蕭啓一驚,心道剛才與齊響對話并無他人在場,但還是解釋道:“将軍,大帥當時以末将家人要挾,所以……”
白钺揮揮手,道:“不怪你,這次他讓你作爲先鋒,你務必要小心。我會派人盡量護你周全。我也奇怪,你是怎麽查到他們的暗哨的?”
蕭啓道:“三叔給末将做了幾個能藏在下面看清上面情況的鏡子,末将把鏡子僞裝成船上的部件,自己藏在船底得暗格裏,讓人撐船沿着河岸走,探查對岸的部署情況。”
白钺點點頭,道:“做得好啊,這種辦法也就你能想到,你也是有備而來啊。可是,鋒芒太露始終不是好事啊!”
蕭啓道:“将軍,末将當時想,要做,就要努力做到最好,如果我有機會攻下江州卻沒有做,我怕……我會後悔……”
白钺道:“你還是不甘心啊……雖然你還年輕,但也能獨當一面了,你自己決定吧。我得回去了,待時間長了會有人懷疑的。對了,齊響身邊的韓正明是我的舊部,你有什麽事盡管找他。”
聽了這句話,蕭啓剛才的疑慮頓解,叩首道:“多謝白将軍。”
望着白钺的背影,蕭啓無力的跪坐在地上,頹然想到:“自己真的錯了嗎?那自己應該如何做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