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房頂,任焦先生爲他處理傷口。
焦先生一邊上藥,一邊說:“孩子啊,你也别怪白将軍他們,這是千夫營的最後一道考驗,你想啊,白将軍費這麽大工夫培養出你們,你們要是輕易的就投降敵軍了,那是多大的損失啊。所以,千夫營的最後一道考驗就是看這個人是否忠誠,隻有通過這道考驗的人,才能委以重任。白将軍不是不信任你,這是必須進行的。白将軍說了,如果你能原諒他呢,就最好不過了,如果不能原諒呢,就讓你回家,白将軍會爲你安排個閑散官職,你看,怎麽樣?”
蕭啓輕輕一歎,轉過臉來,因爲傷到舌頭,說話有些艱難:“請轉告白将軍,我不回家。”
焦先生笑道:“這才對嘛……你等着,我給你端藥去。”
焦先生出了屋,對正在焦急等待的白钺等人點了點頭,白钺松了一口氣,幾步走了進去。
蕭啓見到白钺,微微一笑。白钺笑笑,道:“孩子,你是好樣的!”蕭啓笑笑,剛要說話,白钺擡手阻止道:“傷了舌頭就别說話了。我給你介紹一下。”
說着,指着身後一模一樣的兩個年輕人說:“你看認識吧?這兩個是我的外甥,趙開疆,趙擴土,是雙生子。開疆就是你的寶兒哥,那天引你出來的是貝兒,擴土。你也看得仔細,除了性子,他倆人也就這點兒不一樣,貝兒小時候淘氣,從假山上摔了下來,劃傷了手腕,就有了這塊疤。”
趙擴土道:“舅舅,不要一介紹我們兄弟兩個就提這件事,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小時候淘氣,你讓我怎麽帶兵打仗?”
白钺笑道:“你看看他,還不樂意了,這孩子!”
趙開疆笑道:“我們兄弟從出生起就跟着舅舅,舅舅就像我們的父親一樣。”
白钺道:“這兩個孩子身世也可憐,他們的父親當時是一名都尉,戰死時我妹妹正懷着他們兄弟倆,我本來想瞞着她,可她偏偏就知道了,當時她看上去挺平靜的,我也就沒多想,可誰知她生下這兩個孩子,給我留下一封信就用剪刀自盡了呢……我自己的妹妹我都沒有保住,隻能好好養大這兩個孩子了。寶兒不喜歡打仗,我就把他留在身邊,一起管理千夫營,貝兒閑不住,喜歡打打殺殺的,我就讓他當上京的守丞,就這,他還因爲不能上前線和我生氣呢,這不,一聽說千夫營要來這裏,馬上就跟來了。”
蕭啓笑着點點頭。趙開疆道:“讓你們叫了這四年的寶兒,我都習慣了,估計你也改不了,就還叫我寶兒吧。”
白钺又指着後面的幾個“胡人”道:“這個可不是什麽親王,是我的内弟,漢名叫白汝。莫奇,是我的兒子,白莫奇,剛才進來這個女孩兒,是我的女兒,白伊娜。他們的母親是曾經我們的友邦米洛部族首領的女兒,後來其他部族要聯合建立咯衛什國,她父親不同意,就被其他部落的首領聯合滅族,所以,我可不是通敵叛國啊!”
蕭啓淡淡一笑。
焦先生端着藥走了進來,蕭啓掙紮着要起來,趙開疆忙走過去扶起蕭啓,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焦先生不讓蕭啓動手,一口一口的喂蕭啓喝下去,一邊喂一邊說:“在冰水裏泡了那麽長時間,一直也沒有吃東西,我叫人給熬了粥,吃了藥再喝碗粥。莫奇也是的,那麽晚才出聲。”
莫奇臉一紅,喃喃道:“打他時我一直不敢睜眼,他又一直不出聲,我以爲都克大哥下手很輕呢……”
趙開疆道:“蕭營長能在冷水裏撐那麽長時間,把我和貝兒累得夠嗆呢。”
趙擴土道:“你不知道,你在水牢裏時,我和哥哥一直輪流在暗處看着你,開始生怕你有什麽閃失,到後來,我們都盼着你撐不住了呢,因爲我倆已經先撐不住了!”
蕭啓笑笑,白钺說:“焦先生,他在涼水裏泡了那麽長時間,又一身傷,會不會發燒啊?”
焦先生道:“喝了我的藥不會太嚴重,放心吧。”
白钺點點頭道:“那就麻煩您了,蕭啓還有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明天再來吧。孩子,這幾天你就不要說話了,對營裏你的事還得保密,我會說派你回上京送信了。”見蕭啓點點頭,一行人才走了出去。
路上,白伊娜埋怨白钺道:“爹,你幹嘛把咱家的情況說得那麽仔細啊?”
白钺笑道:“因爲我想讓他成爲咱們家人啊!你說,我是收他做義子還是把你嫁給他啊?”
白伊娜臉一紅,嬌嗔道:“說什麽呢,爹真讨厭!”一跺腳跑開了。
趙擴土笑着對趙開疆說:“哥,我看伊娜真是看上蕭啓那小子。我們伊娜這麽美,真是便宜他了。”
趙開疆道:“蕭營長人不錯,要是伊娜真的跟了他,才是有福了。”
焦先生跟了上來,對白越說:“老白,剛才當着蕭啓那個孩子我不方便說,這次打的确實有點太狠了,剛才清洗傷口的時候,發現有的地方等能看見骨頭了。我這裏開了一個藥膏的方子,你幫我找一下藥材。”
白钺一愣,接過焦先生遞過來的紙,回頭瞪了莫奇一眼。莫奇忙低下了頭,喃喃道:“他不出聲音我怎麽知道打重了。”
白钺也沒有理他,轉而向焦先生說:“放心吧,我一定給湊齊。那……我們明天還可以看他嗎?”
焦先生道:“過來應該沒什麽影響。來吧,也陪陪他。”
第二天中午,蕭啓剛剛喝完了粥,就看見白钺領着一個人走了進來。白钺笑道:“今天怎麽樣啊?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燒。”
焦先生一邊收拾碗一邊說:“還好,就是前半夜稍微有些熱。”白钺點
點頭道:“那就好,辛苦你啦!”
又轉而問蕭啓:“昨晚睡得還好吧?”蕭啓笑着點點頭。
白钺又說:“你看。誰來看你了?”說着,身邊那個人摘下了護面。
蕭啓一愣,張了張嘴,那人忙道:“别,别說話!幾天沒見長本事了,學會咬舌自盡了?不就是女人嘛?看來下一屆千夫營我應該給他們加一門課。弄幾個女人進來,習慣就好了。”
蕭啓臉一紅,低下了頭。話音剛落,白伊娜沖了進來,道:“閻王叔,還有人比我更美嗎?”
活閻王一愣,看了看伊娜,又看了看白钺,道:“原來,你是讓伊娜……難怪啊!哈哈!伊娜最美了!你說,白钺這個糟老頭子怎麽能生出你這麽漂亮的女兒啊!”
白钺佯怒道:“活閻王,我怎麽了?我就不能有個漂亮的女兒了?”
活閻王笑道:“當然可以啊!我就是奇怪罷了!對了,聽說我們蕭啓傷的不輕啊!”
說着,走上前去要看蕭啓的傷口。蕭啓看他要掀開自己的被子,看了一眼白伊娜,又看看活閻王,神色有些尴尬。
活閻王還沒說什麽,白伊娜笑道:“你們漢人就是有意思,男人有什麽可害羞的?我又不是沒看過!我先出去了!”說着,一甩頭走了出去。
活閻王笑着指了指蕭啓,就掀開了被子。剛看了一眼,就回頭對白钺道:“我說白老頭,你夠狠的啊!你看看這都成什麽樣子了!要不是我知道信兒趕了回來,你還不知道怎麽折磨我們呢!我決定了,在我們好之前我不走了,省得你又想辦法折磨我們!”
白钺道:“這可不是我的錯啊,打他時他一聲都不吭的,莫奇又不忍心看,約摸着差不多了才睜開眼,已經成這樣了!”
活閻王道:“你們打的時候不會輕點啊?”
白钺苦笑道:“都克說了,這孩子跟塊木頭似的毫無反應,他自己直到打累了才知道下手重了。”
活閻王擺擺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們的錯!反正我不走了,吃你的喝你的!你看着辦吧!”
白钺笑道:“好啊!我正愁沒人陪我喝酒呢!請吧,也别在這裏影響人家休息了,去看看給你安排的住處吧!”
活閻王拍了拍蕭啓的手背,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說:“老子看見你就生氣,還和你喝酒,做夢都别想!”
白钺笑着搖了搖頭,對蕭啓說:“好好休息吧,我們走了。”
白钺追着活閻王走出門,遠遠地看見白伊娜正蹲在那裏,手裏拿着一根樹枝随意的畫着。活閻王看到白钺,道:“你家伊娜也十六了吧,大姑娘了。”
白钺點頭道:“是啊,一轉眼就這麽大了。”活閻王道:“你是想把她許給蕭啓吧?”
白钺道:“我很喜歡蕭啓這孩子,如果我家伊娜能跟了他,也是她的福氣啊!”
活閻王道:“白老頭,我後悔了。”白钺奇道:“爲什麽啊?”活閻王道:“我後悔沒有娶個漂亮妻子,然後生個漂亮女兒嫁給蕭啓,到讓你這個老東西占了便宜!”
白钺笑道:“誰讓你不像我一樣深謀遠慮呢!”
伊娜也看到了他們,笑着招了招手,又繼續低下頭玩她的樹枝。
活閻王道:“老白,你說,蕭啓會願意嗎?”
白钺道:“我家伊娜這麽漂亮,又識字有會做家事,他應該不會看不上我們吧。”
活閻王道:“别說,我看蕭啓見了伊娜的樣子,估計真有戲。”
白钺苦笑道:“我看啊,我家伊娜才真是對蕭啓有心了呢!你看今天,我也沒叫她,她自己就跑來了!”
活閻王笑道:“女大不中留啊!别到時候是你舍不得了!”
正說着,伊娜跑了過來。拉着白钺的手嬌嗔道:“爹,聊什麽呢,人家叫你你也不過來的……”
白钺打趣道:“我們在聊你和蕭啓啊,你覺得蕭啓真麽樣?”
白伊娜俏臉微紅,喃喃道:“他啊……一個男人,那張臉憑什麽長的比我還好看……不過……他也算條漢子……”
白钺笑道:“怎麽,還嫌人家太好看了?那我把你許給麻臉許六,怎麽樣啊?”
白伊娜跺腳道:“哼!爹最壞了!不理你了!”說着,一擰身跑了。留下白钺和活閻王兩個老家夥在後面哈哈大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