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最狹窄的地方,山道便開闊起來,可容兩人并排前進,光滑的地上全是蛇蠍的屍體,看的衆人毛骨悚然。蕭啓看向安平,安平立刻答道:“周圍的機關已經解除。”
蕭啓點點頭道,也不答話,衆人又向前走了幾百步,便是一片幾丈見方的空地,衆人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空地上方幾丈處有一個一尺見方的洞口,一束微弱的光亮傾瀉而下,照在滿是青苔的的地上,顯得有些詭異,空地的周圍竟然有十數個洞口,全都黑漆漆的,像野獸的血盆大口。
蕭啓示意李有才等人守住剛才進來的洞口,帶着安平和趙寶兒向前探查,剛剛走了幾步,就被安平死死拉住,蕭啓下意識的拉住趙寶兒,趙寶兒不明就裏,一面回頭,一隻腳又向前踏了一步,隻聽咔的一聲,周圍的山洞急速的轉了起來,即使死死盯住,也隻看到殘影。轉眼間,空地四周,隻剩一片光滑的石壁,随即,又聽“噗”的一聲,十數隻箭從斜上方射出,閃電一般射向蕭啓三人。
蕭啓一愣,拉着趙寶兒就地一滾,與李有才等人會合。回頭再看,十幾隻鐵箭死死的釘在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不由冷汗直冒。
這時,蕭啓忽然覺得身邊的趙寶兒呼吸有些急促,沒等他看仔細,安平已經上前,也不打招呼,猛的把洞穿趙寶兒左臂的鐵箭拔了出來。趙寶兒一聲慘呼,便昏厥過去。安平也不看他,隻是仔細打量那根鐵箭,半響,冷冷道:“沒毒,是完顔家的手藝。”
張樵上前一面爲趙寶兒處理傷口,一面用埋怨的眼光打量着安平。蕭啓也不便多說,隻是緊緊抱住趙寶兒,心中急速思索完顔家和咯衛什的關系。
安平厭惡的把鐵箭扔到一邊,淡淡道:“完顔家連景北諸部都不放在眼裏,根本不屑和咯衛什這群莽夫合作,想必,這裏是他們棄之不用的密道,無意中被咯衛什發現。所以,他們也不一定知道這條密道的全部秘密,咱們觸動機關的事情,他們短時間也發現不了。”
李有才上前趙寶兒的傷勢,雖然經過張樵的處理,血已經止住,但傷口皮肉外翻,十分猙獰,想來傷的不輕。聽到安平的話,李有才不屑道:“你這麽說有什麽證據沒有啊?”
安平也不看他,淡淡道:“那十幾根鐵箭,已經有了生鏽的痕迹。以完顔家的風格,還在使用的密道,斷斷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李有才思索了一下,疑惑道:“你别胡說了!費這麽大勁兒修一條密道說不用就不用了,完顔家的人都有病啊?”
安平看了一眼蕭啓,低頭道:“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故意放棄這條密道,讓咯衛什人發現。”
李有才道:“那他們這麽做又有什麽目的?讓咯衛什人來搶糧食?”
蕭啓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關鍵是咱們得想辦法出去。而且,寶兒哥的傷……有才,你和張樵守着寶兒哥,安平,咱們去看看有還有什麽機關沒有。”
安平道:“我勸你還是别費勁兒了,既然這個機關的目的是把人困在裏面,那咱們在裏面别想找到出去的機關。”
李有才不滿道:“照你這麽說,完顔家的人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困住了,也沒辦法出去?”
安平沒有理李有才,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遞給張樵道:“你再把這個給趙寶兒塗上,可以讓他多撐幾天。”
張樵疑惑的接過來,看了一眼蕭啓,見他點點頭,才打開藥瓶倒出藥粉給趙寶兒上好。
安平絲毫不以爲意,掃了一眼李有才,道:“這種笨人,根本不配吃完顔家的飯。”
蕭啓輕輕把趙寶兒的頭放在自己腿上,讓他躺的舒服些,然後向安平道:“那,我們有什麽辦法?”
安平站起身,道:“或者等人來救,或者,死。”
龐海一聽,手中的刀“咣”的扔在地上“媽的,老子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洞口不就在這裏嘛,咱們這麽多人,挖上個幾天幾夜,我就不信出不去!”
安平直視着龐海,陰鹜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這石壁裏面分明藏着炸藥,你不怕大家都葬身此處你就去挖吧。”
龐海一愣,不知怎樣回答。李有才跳起來吼道:“你怎麽知道?這個洞的入口是你發現的,機關也是你跟上前才觸動的。我們要找機關你不許,要挖山你又說有炸藥,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爲是你把我們引到這裏了來的?你不就是想殺了我們麽?動手啊?我們這麽多兄弟還怕了你不成?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
安平沒有答話,重新蹲在蕭啓身邊,打量着昏迷的趙寶兒。
臧勝也跳起來道:“安平,你說話啊!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救過七郎,我們都感激你,可你今日的所作所爲讓我們不得不懷疑。”
安平沒有擡頭,冷冷道:“怎樣想,随你。”
李有才上前一步,抓住安平的肩,安平反手一扭,毫不費力的把李有才摔倒在地。
“你……安平……你想幹什麽?”李有才在全力防備之下,仍被安平撂倒,心中自然驚懼。
龐海沉不住氣,扶起李有才吼道:“安平你哥兔崽子!老子和你拼了!”
“夠了!”蕭啓低吼出聲,随即看向龐海和李有才:“我相信安平。”
臧勝急道:“七郎,我知道你善良,可是……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蕭啓寬慰的拍了拍臧勝的肩膀,向安平道:“如果我們把衣服搓成繩子從洞口爬上去會怎樣?”
安平冷哼了一聲,道:“怎樣?你試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洞口必然有可以傷人的機關。”
龐海道:“你什麽意思?難道咱們要等死不成?”
蕭啓沉聲道:“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即使上面有傷人的機關,也不可能夠傷了我們所有人,我們先做繩子吧。”
安平一愣,随即脫下自己的外衣。
李有才道:“七郎,這樣太危險了吧?誰先上去誰就會受傷,這……”
張樵也補充道:“不如,我們等等再說?”
蕭啓一邊脫下外衣一邊搖頭道:“再等下去。大家都得死,而且……寶兒哥……”蕭啓的眼神擔憂的掠過趙寶兒蒼白的面容。自從從軍以來,趙寶兒對自己很是照顧,如果他有什麽意外,蕭啓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似乎猜到了蕭啓的想法,安平一壁将自己的衣服與蕭啓的衣服綁在一起,一壁說:“一會兒我先上去。”
蕭啓搖頭道:“是我帶大家進來的。”
安平冷笑道:“還是我發現的呢!再說了,如果上面是毒物,你怎麽辦?”
蕭啓淡笑道:“我既然讓大家綁繩子,自然有辦法。”
等大家搓好繩子,天色已經微亮,蕭啓道:“他們沒有等到我們,恐怕已經着急了。你們守在下面,我試試。”
安平按住蕭啓,道:“你上去是送死,我去。”
蕭啓道:“安平,一會兒你負責保護寶兒哥,我真的有辦法。”
李有才道:“我說七郎,你能有什麽辦法?别人不了解你我還不知道?這種情況你除了拼命讓大家出去還能有什麽辦法?”
蕭啓沒有回答,隻是脫下棉衣,隻剩一件内衫,李有才見了,忙把自己的大氅披到蕭啓身上,蕭啓點點頭,接過安平脫下來的棉衣,把兩件衣服套在一起,紮住袖口。因爲地上沒有多少碎石,便讓大家把随身的幹糧取下來,把裏面塞得鼓鼓的,掂了掂分量,大約和一個人的重量相差不多,便把他挂到鐵鈎上,看了看安平。
安平會意,用力一揮,那假人和鐵鈎便死死的扣在了洞口。幾乎是同一瞬,幾枚鋼釘從洞口射出,把假人刺了個對穿。看的衆人膽戰心驚。
安平看在眼裏,輕蔑的一笑,一震手臂,拽下了假人,拔下鋼釘仔細看了看,輕聲道:“無毒。”
蕭啓放心的點點頭,道:“安平,再來一次。”
安平點點頭,又把假人揮了上去,直到第四次,才沒有鋼釘射出。
龐海面露喜色,笑道:“七郎,我們可以上去了。”
蕭啓搖頭道:“安平,再來一次。”
安平依言又來了一次,隻見洞口噴出一道白霧,白霧中,又有幾枚鋼釘射出。衆人見了,齊齊變了顔色,龐海更是臉色煞白,跌坐在地上:“媽、媽呀,如果有人上去……拿不是死定了嗎?”
安平扯了扯嘴角,把假人扯了下來。
臧勝剛想像前幾次一樣幫忙把鋼釘拔下來,卻被蕭啓制止了:“有毒。”
安平掃了一眼衆人,探手把鋼釘拔了下來,看了看道:“夢魂引,小把戲。”說完,把鋼釘塞到懷裏,除了指尖微微發黑外,并無異狀。
蕭啓道:“那些鋼釘已經有了鏽斑,想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安平道:“以完顔家的實力,能夠做出五發的機關已是少見,我再試一次,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咱們就可以上去。”
随着最後一次假人的重重跌落,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蕭啓點點頭,重新把鐵鈎揚上去,道:“安平,你背着寶兒哥,跟在我後面。”
說完,拉着繩子用力拽了拽,點點頭道:“我先上去,有才,等我上去後,就由你組織大家,一定要把大家一個不落的帶上去。”
李有才一愣,道:“我說七郎,你這話怎麽聽起來像遺言似的啊?”
龐海一腳踢在李有才屁股上:“媽的。說點兒吉利的!!”
蕭啓微微一笑,伸手抓住繩子,一點點握緊。忽然,隻聽卡的一聲,接着地面劇烈的震動,蕭啓幾乎摔倒在地,再擡起頭,隻見正前方忽然出現一個大洞,蕭啓忙握住刀柄,打手勢示意大家把趙寶兒圍在中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