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蕭啓就決定去找白钺看軍隊的部署圖。走到白钺的大帳外,蕭啓正巧看到趙寶兒從裏面出來,趙寶兒看到蕭啓也是一愣,随即道:“營長,你來找白将軍吧,他就在裏面。剛才我遇到奚将軍,他臨時有事走不開,就讓我給白将軍代個口信。”
蕭啓點點頭,也沒有追問。
走到帳前,蕭啓還沒開口,就聽見白钺在裏面道:“蕭啓來了啊?進來吧!”
蕭啓應了一聲,走了進入。白钺搶先道:“别行禮了,過來坐。”蕭啓隻得坐了下來。
白钺道:“你過來有什麽事嗎?”
蕭啓道:“啓禀将軍,蕭啓前來是想求将軍一件事。”
白钺笑着坐正了身子,道:“何事啊?”
蕭啓道:“蕭啓想看一下咱們大齊駐軍的部署圖。”
白钺道:“你看它幹什麽?”
蕭啓道:“奚将軍說以後打仗時讓我們守營,我想看看其他入口的戰略部署有何特點,再根據這些特點決定如何安排守營。”
白钺道:“那你應該找奚将軍啊!”
蕭啓道:“咱們千夫營初來乍到,向奚将軍要部署圖恐于理不合。所以……”
白钺道:“沒事,正陽也不是多心的人,你去吧。”
蕭啓點點頭,道:“那屬下告退。”
“等等。”白钺又從後面叫住了他,“蕭啓,你也是擔心鋒芒太露吧?”
蕭啓猶豫了一下,道:“是。”
白钺點點頭,道:“你是聰明人,送你句話,恐季孫之憂,不在颛臾,而在蕭牆之内,個中滋味,你自己慢慢體會吧。正陽這個孩子,雖然看起來有些琢磨不透,但卻沒有一點害人的心思。他可是很看重你呢!他要是知道你這麽想他,他一定會傷心的!”
蕭啓聽了,忙轉身扣首道:“将軍,蕭啓并非懷疑奚将軍,也不是爲了一己之利。自千夫營來到前線,人人講我們優于以往幾屆,個個誇我們前途無量,我們已經引起太多人的注重,其中不乏善意的關心,但是也難免有惡意的關注。這次奚将軍讓我等守營,也是爲了讓我等避開内外的關注,如果我貿然去找奚将軍,提出要看部署圖,恐怕會給千夫營惹來麻煩,也有違奚将軍保護我們的初衷。但今年戰況不同于以往,狄落戰死,必将引來咯衛什的瘋狂報複,守營一事,自當全力以赴。可蕭啓又擔心千夫營過于引人矚目,所以……隻能來求将軍您。請将軍見諒。”
白钺點點頭,扶蕭啓起來,道:“好孩子,我錯怪你了,向你道歉,你别介懷啊!”
蕭啓忙道:“蕭啓不敢。”
白钺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些人。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你等着,我替你想辦法。”說着,向外道:“貝兒,你把奚正陽叫來。”
不一會兒,奚正陽就走了進來,道:“白将軍,您找我?”
蕭啓忙向奚正陽行禮,奚正陽道:“現在就咱們幾個,不必多禮。按說啊,你還是我的師弟呢!”
白钺道:“來,坐吧。是這樣,我想看看咱們的部署圖和以前有沒有變化,正好蕭啓也在,你給他講講。”
奚正陽看了看二人,道:“那好,到我帳裏吧!”
白钺道:“别,你讓人取一趟吧。我們等着你。”
奚正陽點點頭,也沒有堅持,出去吩咐士兵替他去取。
不一會兒,士兵就把圖取了過來,奚正陽展開圖,卻是一張白紙。奚正陽看了看微怔的蕭啓,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又取了一隻碗,打開紙包,把裏面的藥粉倒進碗裏,用水化開,含了一口,噴在紙上,不一會兒,紙上就顯現出河流山川的輪廓。
奚正陽等圖全顯出來,就拿水漱漱口,道:“紅點表示我軍的營地,人數就在一邊标着,你自己看吧。”
蕭啓也看出奚正陽不太高興,但張了張口,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蕭啓已經把這幅圖記在了心裏,就擡起了頭。
奚正陽看了看蕭啓,面無表情的問道:“看完了?”蕭啓道:“是。”奚正陽點點頭,一揚手把那幅圖扔到了地上的火盆裏。轉身就要離開。
白钺從後面叫住了他,他卻沒有回頭,聲音平靜的聽不出喜怒:“看完了我就回去了。”說完,快步走出了大帳。
白钺等他出去了,對一臉愧疚的蕭啓道:“别擔心,你也回去吧。”蕭啓無法,也隻得施禮拜别了白钺。
蕭啓走後,白钺回到桌前奮筆疾書,待寫完,小心的封好,叫貝兒進來,再三囑咐一定要親手送到奚正陽手裏。
奚正陽坐在大帳中央,手中拿着一本書随着的翻着,臉上蕩漾着難以抑制的笑意。忽然,一名士兵進來奏道:“啓禀将軍,白将軍派人來了。”奚正陽點點頭,道:“讓他進來。”
見了來人,奚正陽一愣,問道:“你是寶兒還是貝兒啊?”
來人答道:“我當然是貝兒啦!舅舅讓我送信給你。”
奚正陽接過信,很快的看完,把信投入火盆,眼中的笑意更盛。轉而向貝兒道:“告訴白将軍,一開始我就明白了,怕外面有人聽到才沒有多說。順便轉告那個孩子,他想的沒錯,做的也對。我沒怪他。”
貝兒點了點頭,出去了。奚正陽看着微微顫動的門簾,暗暗道:“又要有好戲看了。”
臘月二十一晚上,蕭啓又一次把趙寶兒等人叫到自己的帳篷,把守營的部署又重複一遍,然後,叮囑道:“咱們商量好的策略必須嚴格執行,不能出一點差錯,商量好誰守在哪裏,哪裏有人,哪裏無人,不能有一點更改。麻煩大家回去後再向大家強調一下。”
趙寶兒道:“營長,你就放心吧,”
蕭啓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大家了。今天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趙寶兒等人點點頭,就都回去了。
醜時剛過,蕭啓正準備解下铠甲小睡一會兒,隻聽外面一聲巨響,忙戴好頭盔沖了出去。
夜色正濃,一道又一道亮光劃破夜空,随即炸裂開來,發出一陣陣巨響,照的軍營有如白晝。
蕭啓向前看去,一群群士兵正訓練有素的向練武場跑去,不久,就有騎兵策馬飛馳而過。緊随其後的是重甲營,他們看到蕭啓,都向他鼓勵的揮了會拳頭。整個過程,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蕭啓不由暗暗感歎奚正陽的治軍能力。
回過頭,千夫營的兄弟也已經站在自己身後,蕭啓淡淡一笑,輕聲道:“準備吧,大家小心。”
天色微明,大軍沖出軍營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在營地裏聽不到任何聲音。李有才看着按照蕭啓安排照常巡邏的士兵,回頭看看站在練武場塔樓放哨的蕭啓,輕輕伸了伸已經凍得發僵的胳膊,低低的罵了一聲。不遠處,趙寶兒帶着自己小隊的人埋伏在不遠處,按照蕭啓的計劃,他們四人分别帶二十二人,守住防守最薄弱的四個方向。軍營裏異常安靜,巡邏的老兵想是習以爲常了,可李有才等人卻越來越煩躁,前面不知打得怎麽樣了,自己藏在這裏又覺得全身都疼。
李有才又看了看周圍,發現其他人都在專心的盯着前方,歎了口氣,晃了晃因爲睡眠不足而微微發漲的腦袋,也向前看去。
天氣本來就寒冷異常,衆人又都自半夜起就藏在一個地方不能動彈,心裏多少有些埋怨蕭啓,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是敵人來襲時最好的應對方法。(未完待續)